<p class="ql-block">美篇名:小火车</p><p class="ql-block">美篇号:42302666</p> <p class="ql-block">当我翻开这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时,那逝去的时光即刻涌上心头。回想起那些日子里的人和事,欢笑与泪水,如今,都成为了最珍贵的记忆。翻开老照片,那段青涩岁月如在眼前,每一张笑脸,每一滴泪珠,都是青春的印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一.角色的转换</p> <p class="ql-block"> 1977年的初春,地处晋西北高寒地区的故乡,天气还是那么寒冷,早上出工时,穿着一件过冬的小棉袄,仍然冻的瑟瑟发抖。那几天,传闻化肥厂招工的事情一直搁在心里,搅的我心烦意乱,看着谁都不顺眼。晚上,大队召开支委会,重点研究落实春耕备耕的工作。会前,县里的下乡干部小尤向我露底,“听说化肥厂的招工指标已经分配到公社了,共五个各额,这次你自己可要拿定主意,不能在吓他们忽悠了”。一句话说的我更加心神不定,一晚上开会老走神,当会议快要结束时,支书才将这个消息传达了下来,说我们大队就给了一个名额,让众人考虑一下,看推荐谁去。刚才还不知因为甚争的面耳赤的几个老头们听到这个消息,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七个支委,各怀心事,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我看着这场面,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撂下一句话扬长而去:“这次大家谁也别想挽留我,这个工人我当定了”。</p><p class="ql-block"> 几天以后,公社的下乡干部老陈将一份招工表交给我,并通知我尽快交接工作手续,三天后,回县工交政治部报到。至于那天我走后,支委们是怎么商量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在两天时间里,我将分管的一大摊子营生移交给了刚复员回村的温二,将计划生育的工作移交给老黄,最后,将办公室的钥匙放在桌上。出门的那一刻,心中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不舍,还有最后一次支委会上,那个令我一生难忘的瞬间…</p><p class="ql-block"> 临走前,支书说:要给我开个欢送会,我婉言谢绝了。他跟我的那次谈话,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他希望我继续留下来在干几年,因为我们共同制定的目标正在实现。两年前,他接替老支书成为四五千人的父母官,同时上任的还有我和效德和他搭档,我担任副支书,效德担任副主任。两年多来,我们年轻气盛,配合密契,把各项工作抓的有声有色,农、林、牧、付全面发展,使我们大队的各项工作都名列全县榜首。在得到很多荣誉的背后,我也错失了无法弥补的好多机会。支书比我们年长六七岁,是我们那个年代的骄骄者,是大伙儿心目中的老大哥,也是我们当时最崇拜的偶像。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后来的事实包括他自己,都证明了他是大错而特错。他认为,我在村里摸爬滚打苦干了几年,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第一,撂挑子走人不够意思,第二,当个工人不值当。公社的徐书记也一再挽留我,让我再等等,但这次主意拿定人难劝。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终于艰难地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由农民转换成为工人阶级先锋队的一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四月二日,我们一行五人,来到了八十里外的县城,在工交政治部临时办公的化肥厂筹备处报了名,随后,由一名工作人员负责安排居住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交通真一不方便,我们每人背上背着铺盖卷儿,手里提着一网兜日用品,步行7里地,来到了离厂最近的中所村,借住进了老乡家里。行理一放,便急慌打忙跟着工作人员去厂里。一路上左顾右盼,除了黄漫漫的土地,怎么也看不到有工厂的影子,一问才知道,新建的化肥厂,就在眼前,距县城七里地,离中所村二里地,毗邻209国道,坐落在有标志性的高庙坪对面。占地一百余亩,四面刚打桩。</p><p class="ql-block"> 沿着中所村外的一条水渠,抄近路没几分钟,便来到了工厂所在地。几十名刚从修建南峰水库大坝转战到这儿的县专业队的小伙子们,正在整修从国道通往厂区的道路。距离公路100多米,在刚刚整修出的土路两侧,立着两根水泥杆子,上面拉了一条横幅,横幅上印着:“五寨县化肥厂会战指挥部”。附近搭着一个简易棚子,是当时唯一供人们喝水的茶炉房。在往前走,搭起一个大帐篷,里面己经砌起了两盘大锅灶,第一批进厂的50多名工人,已经在这儿开灶吃饭了。</p><p class="ql-block"> 这阵势,要是胆小的人,当时就被吓住了。可我们这一批来自全县农村最基层的120名年轻人,可以说是全县的精英,他们中有的是刚从新疆回来的退伍军人,有的是在修建南峰水库大坝中的积极分子,有一部分人,已经在基层担任了几年支书或者主任,有着相当的基层工作经验。我们在会战指挥部的正确领导下,白手起家,不怕艰苦,学习大庆人“有条件要上,沒有条件,创作条件也要上的精神,积极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建厂土建施工中。</p><p class="ql-block"> 下面是我亲身经历在建厂初期的几个感人片断,它真实的记录了那段岁月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激情燃烧的动人事迹。</p> <p class="ql-block"> 二.那时候的人真“憨”</p><p class="ql-block"> 一个星期后,会战指挥部在那片开阔的黄土地上,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动员大会,也是誓师大会。指挥部的人员全体亮相,总指挥由县革委副主任马振杰担任,三位副指挥其中两位是由工交政治部副部长兼任,另一位是刚刚完成全县农村通电任务的钟全德主任,由他担任常务副指挥,主持土建的日常工作。</p><p class="ql-block"><b> 动员大会,县上的主要领导全部参加,并且将各部委的头儿们全部请到了现场。那阵仗,真是倾全县之力,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来打好这场战役。动员会上,将土建中<span>涉</span>及到的所有物资,原料,后勤保障等方面分工明确,落实到位,并让有关部门领导现场表态,保证不能拖了整个工程进度。那天,我也代表刚进厂的全体职工进行了表态发言,其中的几句豪言壮语到现在仍然背<span>得</span>出来。“为了早日建成化肥厂,我们白天干,<span>晚</span>上干,时间不够连轴转”。”为革命永拉上坡车,宁让倔死牛,不能退了车”。这些不着边际的语言,现在的年轻人肯定不会这样讲。但在我们所处的那个火热年代,这些都是发<span>自</span>肺腑的真情实感,这不是吹牛,而后,在那半年的土建施工中,我们真的用实际行动兑现了我们的诺言。</b></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会战正式开始,县工程队,和另一支民营工程队开进工地。我们一百多号人,除了钢筋组安排了十几个看上去体为弱的姑娘们,其余的全部安排到工程队,当起了小工子。</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没有任何基建设备,工程第一步挖地基,我们的武器是一把铁锹,一双手套。三米多深的地基,全靠人工来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五点半到工地,加班一小时,六点半吃早饭。七点正式上工。那时候我们还是分散在老乡家里居住,刚路上就的占用20分钟,这20分钟的时间也不会浪费,而是安排了一位老革命担任我们学员队长,说是五点起床,他在四点半,就绕着整个村子跑一圈,边吹哨子边喊叫,然后村口集合,跑步前进。</p><p class="ql-block"> 老革命还带了一名小革命。老革命是一位老八路,当时担任二轻局副局长,快60岁了,办事一点都不马虎,要求我们一切行动军事化。小革命郭如海,是69年兵。办事更是认真,每天上班时,是唱着《向前、向前、向前》…一直唱到工地。下班时,大家累的都瘫在地上不想动了,小革命还是吹着哨子,喊着口令,让大家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归家。现在想起来还感觉好笑,可是那时候没有一个人提出来反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回填工作开始后,因为整个工程队就两台很小的打夯机,跟不上工程的进度。只能靠原始的人工打夯。工地上人手严重不足,连烧茶炉的老朱,也抽时间去工地上劳动,何况打夯这个营生,全是挑的精壮劳力。我们这个组挑了半天,还差四人,工程队的程二组长急的抓耳挠腮,那两只小眼睛红红的像“猴儿屁股”似的,于是,我便领着几个姑娘们加入了壮劳力的队伍。</p><p class="ql-block"> 那些日子整天钻在几米深的土壕里,与十几个光着膀子,唱着不着边的打夯段子的男人们混在一起,一个个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孩子。而我,打小我妈就看我做什也不着调,常常调侃我“成色不足”,这次真让我妈说中了,那些日子,茶于饭后,人们都在意论合成车间工地上出了几个“半吊子”,十八大九的闺女们,成天”赤脚扒踏”和那些男人们混在一起,不怕人家笑话,弄得一时满城风雨。机关干部参加义务劳动时,时不时的站在上边,指指点点,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逞能确实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这次逞能,我们不仅挑战了传统的世俗,经受了一次心灵上的考验,而且经受了一次超极限的体能考验。待任务完成时,我们的双手全是血枷和血泡,但没有一个叫苦喊累的。</p> <p class="ql-block">三、那时候的的领导是真抓实干</p><p class="ql-block">怀旧和记忆的阀门一旦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眼前这个炮楼似的庞然大物就是当年化肥厂的核心部位气柜。当时,它的地基直径足足有50米,底深5米。这个艰巨的任务是由县级机关的干部们完成的。完成它的难度,远远超过了其它车间。因为厂房绝大部分是长方形的,它的跨度较小。而气柜是圆型的,往外运土,唯一的运输工具就是小平车和箩头扁担,全靠肩拉人挑。</p><p class="ql-block"> 这个任务,是县级机关的头儿们在誓师会上立下的军令状,“保证不拖工期的后腿,保质保量,按期完成”。从一开始,各部门都是坚持半天参加义务劳动,半天在单位坚守工作。县上几大班子领导带头,轮班参加劳动,他们每天跟普通人一样,骑着单车从县城来到工地。一干就是四个小时。后期,为了提前完成任务,每天晩上同我们一样,吃过晩饭,赶到工地,加班三个小时。</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工地上真是像宋丹丹春晚小品说的那样,白天,人山人海,彩旗飘扬,晚上,灯火通明,鏖战正酣。</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各级领导都是身先士卒,吃苦在前,享受在后。领导带了头,群众有劲头。一个月的义务劳动,这块全厂最难啃的骨头,硬是让花栏墙墙里,(花栏墙墙指县委大院)整天坐在清阴凉房房里的机关干部给啃掉了。</p> <p class="ql-block"> 四.那时候的人不讲报酬</p> <p class="ql-block"> 知名作家莫言说过:“回首,才看见我们是以快乐的心情写悲伤的青春”。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尽管回首青春,有时是苦涩的,但也是美好的,是无怨无悔的。</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的身份是比较尴尬的,是七十年代用工形式的一种,叫做《亦工亦农轮换工》,后来又变成《协议工》,这个称呼一直保留到八十年代后期,直到企业破产倒闭,有一部分职工仍未退掉“农”字。但他(她)们无怨无悔,将自己的青春无私地奉献给了企业。</p><p class="ql-block"> 从1977年入厂至1980年正式投产开车。我们的工资每月只有15元,由厂里按月发放。每天记工分1个,是农村壮劳力的标准,一年360个,回生产队记帐。等到年终结算。在土建安装阶段中,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加班,但从来没有享受过半分加班补助。影响最深的是在土建最紧张的时候,用砖量过大,靠砖瓦厂的工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于是,装窑出窑的事情就由我们学员连全包了。</p><p class="ql-block"> 白天,我们是各个施工队的小工子,干着和灰搬砖的苦差事。晚上更是艰苦,70年代的国营砖瓦厂,也没有一台像样设备,全靠人背,装窑好说,就是累点,我们姑娘们一次也能背24个。出窑时,砖的温度还很高,烫的不能背,便使用最原始的方法一块一块靠人传,装车的速度也就慢了很多,但必须保证工程第二天的用量,我们只能延长加班时间。</p><p class="ql-block"> 经过几个月艰苦环境的磨炼,大部分人顺利地跨过了体能关。但晚上回去要过肚子这一关,比第一关难过多了,每天晚上睡觉时,也就差不多12点了,但肚子响的怎么也睡不着。我和效玲、翠梅,美珍住的这家是老俩口,人很好,看我们饿的可怜,给我们留过几次饭,那时候谁家也不富裕,我们还是谢绝了房东的好意。</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说有几个小伙子们半夜跑到生产队的豌豆地里,饱餐了一顿甜甜的“虚饱饱”豆角角,被反应到了指挥部,最后,还是指挥部研究决定,晚上加班超过两个小时,每人发“忠”字饼两个。(那时候糖业公司做的两面饼,中间印有一个大大的忠字,价格:5分钱1个)至此,每到加班,人人都盼着那两个满满的玉米面香味儿的糖饼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以上几个小小的片段,是我在建厂初期的亲身经历,也只是站在我个人的视觉,所反映出的几件小事。这桩桩件件的小事,今天的人们也许难以理解,但那是真实的,是一直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它从一个侧面真实的记录了那个时代的人在想什么,在干什么!在那个年代什么是最珍贵的,什么是最幸福的!</p><p class="ql-block"> 时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我们的世界变化真大,一切都在飞速发展,发展的令人眼花缭乱。但是,请别忘记了昨天,请别忘记了我们走过的道路。回忆是苦涩的,但我仍为我们曾经的无私奉献而自豪,也为企业的消亡而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