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半了悟</p><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谢原作者</p> <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献给童年时期的启蒙老师和分散天涯海角的众发小,多么盼望你们能有幸巧阅此篇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原沈阳北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56年7月下旬的一天,在午后的骄阳下,毌亲带着二弟和己上小学三年级的我,告别了我生活了十一年的故乡——沈阳市皇姑区俊英胡同。入关,去千里之外的新中国新开发的工业基地山西太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一天,在故居16号院大门口外,我茫然地与专门来看我的林殿福、曹连锁、藏金胜等发小、同学无语地挥着手,就跟隨毌亲的步履,穿过冬天打过冰溜子的纵向夹道;顺着入学时走的小路,踏上我称之的东大道,在路边,注目了一下我的第一个校园——回民小学;向北拐上北大道,在路口瞟一眼,路那边低洼处常去的小人书店;就上了拣寻过火石的高铁道,沿着我听火车声的铁轨东侧便道一直向北,径直去了当时的沈阳北站。这里将是我在故乡驻足的最后一个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个来小时后,我跟着毌亲、领着二弟踏上离去的火车,去一个无从想象、遥远、陌生的地方…。当时,我並意识不到我的人生的小船,从这里、这时就驶离了故乡的港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现在营运的沈阳北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网图•上世纪50年代的皇姑屯三洞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火车飞快,只三、五分钟就驶过了我非常熟悉的三洞桥,桥东侧的西塔一闪而过!一转脸,从对面的车窗仿佛看到了小胡同的南口!…啊!我的小伙伴们,一定又在追、逐、奔、跑…他们是否注意到团伙里少了我?我还能再和他们一起玩吗?猛地,想起昨晚,在大姨家,我象往常一样,邦她纫针穿线。戴着老式花镜的大姨,在昏黄的灯光下,默默地缝补着旧衣裳。忽然,手未停,头也未抬,问了我一句“小锁,你们啥时候能回来呀?”那个能字特别重,我抬头一看,只见两行泪水贴着镜片从昏花的老眼顺着鼻梁沟滑了下来。当时我太小,还不懂生离死别,认为去山西还不和串门一样?就隨口说“过几天就回来了!姨,你哭什么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刻火车里的我,恍然意识到我离开了故乡,离开了与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离开了几十年相伴相依的老亲、旧邻…我,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网图•上世纪50年代吋的西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网图•星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此,乡愁一直伴隨着我。结成心底的牵念。时光带走了花样的年华,却带不走乡音乡愁。童年的故事深深浅浅都印记在岁月里,熠熠生辉。我常常在漆黑的夜下一觉醒来,望着似曾昨日的星空寻找儿时的伙伴、儿时的小胡同,人说天上的每颗星,都代表世上的一个人,哪颗是你?在哪?曾共同玩耍过的我们,分开了这么久,远的都不知道你们在哪?那条留有咱们重重迭迭脚印的小胡同现在是啥模样?眼见得城市改扩迁开展得轰轰烈烈,那条小胡同、还有你们,能坚守得住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小胡同素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生活过的那条小胡同叫“俊英胡同”。一条狭窄中间略凸的土路,象拉开的弓背,坚硬而弯。由东南向西北弯延漫转而来,土路两侧各有一道裸露着的排水沟,很浅,被孩子们肆意踩踏都快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沟边分别错落着十来座高高低低,有门、或无门的大杂院。各院里基本上都是单排几间小瓦青砖房,租住着几户人家。家门对着前院的后墙或后窗,所以各院间并没有真正的隔墙。这样的布局,反倒亲切了邻里间的关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院门前的水沟上,有的撘一简易小土桥,有的只在沟里摆几块半头砖。我家住在弓背最凸处的16号院,有院门,朝东。门前是小桥,院门且是双扇很厚的木门,没有涂漆,裸露着干黄的本色,几处虫蛀的小眼。清淅可见。门上方还有个人字歇山檐,在小胡同里是“独一份”的气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些没院门的院里,则在家门前用薄木板或高树枝围个小院,这些院中小院大小高低不等,与前院的后山墙间就留出了空地,成了我们踢小皮球的赛场和集聚的小广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雨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俊英胡同里无花草树木,更无亭台阁榭,但深蕴着沁人的情韵。东北的春较短,当春风吹进小胡同时,季己临夏,青青的草色伴随着淅淅沥沥的絲雨。细细绵绵,温温柔柔。絲雨在如帘似雾中凝成关东独特的大滴,落到地上,敲击沟里的水流上,冒起一个又一个晶亮的水泡。顺流而下,如百舸竞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时我常常会站在院门檐下,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味道湿凉而清新。看看雨中奔跑的小孩,不由地高声调侃“下雨了,冒泡了,小孩忘戴草帽了,泥点子咬进屁眼了”这时的小胡同堪似江南的雨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星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夏季的夜晚,在我们滿胡同的瞎藏乱追中展示了它诡秘莫测的神奥。夜幕笼罩下,没有路灯的小胡洞黑黝黝一片。我静悄悄藏在隐僻里,只见幽幽湛兰的苍穹,缀满颗颗星斗,它们使劲地眨眼,尽力地闪出寒光,不由地想到大姨讲的鬼的故事,星星点点的光,冷森森地将恐惧传入幼小的心间,同时也把絲絲的亮洒给贪玩的我,再害怕也不肯舍弃这玩的爱。一颗流星划破夜的寂静,给深邃如墨的天幕留下一道银色的长孤,人说“见了流星用衣服包住。就能发财”。我赶紧掀起小背心的下摆,及时揽进流星的赐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城市的夜空已很难看到星星了,满天繁星叫人怀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漫长的冬天里,小胡同美丽得消魂。鹅毛似的雪花扬扬洒洒,一会就将简陋的小胡同打扮得银妆玉裹。凊晨我绻缩在被窝里,待毌亲把衣服托在火上烘烤一下才穿上、起来、出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对着飘落的雪花,我伸出舌头去接、咽下,一絲凛洌沁入心肺。“好凉快!”自然与生命就如此简单美妙地对接了。再堆上雪人,来守护这天籁的圣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走在冰冻雪封的巷道上,踩出一串脚印,聆听发出的“咯吱、咯岐”的声音,它震撼了心扉,仿佛来自高远的苍穹。真静美,小胡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冬季里我玩过的游戏•网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冰溜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雪过天晴,阳光融化着房顶的雪,雪水顺着房檐慢慢滴下,渐滴渐慢,渐结成冰,悬垂檐下,越悬越长。一夜北风,清晨,根根竟状似蛇矛,垂直如线,晶莹剔透。成排的倒掛房檐下,宛如皇帝帽子垂下的毓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冰韵唤起我们的兴奋,拿着长竹杆,排头儿一顿横扫,在一片噼哩叭啦脆响后,小伙伴们纷纷奔向前,一顿哄抢,一阵欢笑。当剑当矛之后,就“咯嘣,咯嘣”大享口福,比冰棍更凉,还不花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胡同深长十足的韵味,确令人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小胡同里玩过的把戏•取材网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胡同虽小,却是我来到人世间登上的第一座社会舞台。这个舞台很大,足足地让我和小伙伴们恣意伸腰展臂,挥拳踢脚,尽情地展示滿是稚气的风彩。在小胡同里,我们享受到了自制自玩和互相陪衬的乐趣;在昏天黑地的追逐奔跑中品味赢者的自豪;在童趣盎然的玩乐中结下无邪的发小友情。在小胡同里我的童年无拘无束,甚至任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胡同北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狭长的俊英胡同,实际疏朗开阔。它南北致远,东西通透。 让我的童心驶向更宽广的天地。多方位地触摸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出胡同北口就上了北大道。向西去大安剧场,姨夫是那的工作人员,我时常和表哥小龙,得便扒在戏场的舞台前沿看白戏。唱的是评戏,虽听不懂唱词,看的多了,也能哼两句;向东,常和邢长玲、林殿福等进高铁道坡下的小人书店看小人书。曰子久了店主还叫我们看他的“藏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穿过北大道,迎面而来的一个大裤衩状的叉道口,走右衩去我们称为的百灵鸟公园;走向左衩可到北行,北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小公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 百灵鸟公园,那是个绿树成荫,嫩草遍野,波静苇荡,蛙鸣蝉吟的真正原生态的湿地乐园,而且无遮无栏不收门票。在百灵鸟公园里,我们真的就成了百灵鸟,信口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浆…”淌着水草捞蝌蚪,在湿泥下挖泥鳅,草丛里捕蜻蜓蚂蚱,小树林中玩抗美援朝,高唱“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天空出彩霞,地上开红花…”尽情享受绿野的妩媚和温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北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北行是个地摊式集贸市场。这里到处是卖旧物、农付产品、小吃、特产的小摊位,也有说书、唱曲、算卦、代写书信的所谓文艺野台子。其中也不乏保媒拉纤、小偷骗吃之徒。我们爱看那些舞刀弄剑卖狗皮膏药和变戏法(魔术)类的杂耍。北行给了我精神上的兴奋,初触了百态人生和五花八门的求生之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小胡同南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童年里,还常在上午,伙同几个要好,走出俊英胡同南口,过东大道,徜一片荒地,薅一捧狗尾巴草,兴致盎然地爬十几米高的路基,上高铁道去拣火石、抠枕木下的蛐蛐。楞劲上来,高唱“雄赳赳、气昂昂”分伙开仗,冲向闻名遐迩的三洞桥顶。居高临下,窥视三洞桥东侧的西塔和顶着咸菜盆叫卖的朝族人。或扒下身耳贴道轨听听有火车要来的声音,就急忙藏身于轨侧护板下,揣着紧张乱跳的心,屏气候火车裹风喷气的冲来,火车过后,抹一把满脸的水雾,挺身抻腰,高举双臂互相对拍,绽亮小花脸,高喊一声“乌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此一看,小胡同称为“俊英”并非溢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藏身候车之处•网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网图•现在的三洞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东夹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胡同虽很土,却是我走出朦眛的起点。1953年7月美帝被迫鉴署了坂门店停战协议。胜利和平之风吹拂着我踏上求学之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9月1日由表哥小龙带着,我迈出16号院门,走进对面的东夹道,顺着我们追跑踩踏出的便路向南,在回民小学报名上学,从这天起我由顽童升为学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光了一夏的脚和脊背穿上了鞋和一件洗净的兰不溜秋的上衣。头次斜背上毌亲缝制的书包,九点自己走出家门去上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胡同从未感觉过的安静,叫我楞了一下。只见各院纷纷走出和我装束差不多的孩子,那是我的伙伴们。今天都人模狗样的迈着不自然的步子。大伙一见面,先是不好意思地裂嘴一笑,紧接着就恢复了常态,象一群刚出巢的晨雀。叽叽喳喳,勾肩搂背地互问分在哪个班,班主任是谁……都格外地多说几回班呀、老师呀、同学呀这些新词,一哄着走进学校。小胡同里的小伙伴大都在同一个班里,小伙伴成了小同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小学同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首任班主任叫程启龙,十七、八岁,瘦高挑,长脸大眼,面色清黄,常年戴顶黑色军便帽。走路轻快,善歌会舞,尤擅拉手风琴。平素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对学生却是和善友好。尤其讲课灵活、风趣,是个好老师,下了课,更象个大哥哥,和学生们一起作游戏,教我们跳大绳,跳集体舞,玩丢手绢,找朋友等集体性的游戏活动;教我们唱《大渡河》、《二郎山》、等有意义的歌,和同学们一起跳唱,从不摆老师的架子。在程老师的教导影响下,同学们的学风高揚,班风活泼,团结。我感到了学习生活的乐趣和温暖,成绩渐学渐升,打架、骂人、不愛洗脸的坏毛病改了许多。第二年六一节全班60几人有6人首批入队,其中就有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举行入队仪式那天,全校师生在操场集合。国旗下,新入队的同学排成一队,一个一个走上台,由程老师——校大队辅导员带领,面对金星火炬大队旗集体举拳宣誓,老队员一对一地为我们系上红领巾…那一刻心里激动、自豪又不好意思,反复地黙念“程老师,程老师”,感谢程老师把小胡同里的“拚命三郎”教成了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年二年级开学,我们这些非回族的师生被转入小胡同西的顺城小学。幸运的是程老师及小胡同里的大部份伙伴都还在一起。可到了三年级第二学期学校按学生体质强弱分班。众发小被分得七零八落,只有王来福、王水,还有个女生和我分入同一班。斑主任也换了叫楊素德,是个女老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杨老师约三十来岁,微胖,中等个,面白眼细,燙发头。师德师风跟程老师极象,只是不好唱、舞,有个二、三岁的小孩。有着一颗慈母的心,很关心学生的学习与日常细节。那时学校每月都为学生兔费服用一次打虫的中药水,很苦,小学生们都不肯喝。杨老师每次都耍买一包带糖纸的高档糖发给同学。我边吃边想“总算知道了!草药为什么叫汤(糖)药”。在她的班里我感到亲切安全。我真希望能一直在象程老师似的杨老师教导下学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跳大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图•小胡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56年6月俊英胡同来了位客人,是已在太原的、中建部东北安装公司的派员,来动员母亲迁家太原,去照顾援建太原新华化工厂的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经考虑,母亲决定待我放了假,举家入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转眼到了暑假,学校组织假期夏令营,之前杨老师与我说过,今天各班正式统计。楊老师问“谁报名?”我立即举手,楊老师明白似的说“马学均,你先报!”我站起来说的却是“楊老师,我要转学!”还没说去哪,只见杨老师一楞,诧异地反问“什么?转学?去哪?”“去山西!”这回不光是老师,全班同学,似乎同时、异口同声“啊——?!”仿佛那山西是遥远渺茫的另个星球。片刻寂静后,杨老师缓缓地说了句“你坐下吧”。在一阵窃窃私语中,我正襟危坐,是自豪?是伤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己放假,我一个人来到学校。只见校园里空落落的,我到办公楼上找杨老师办转学证。她一边写,一边念叨“唉!马学均,转学了,还去了山西…”。当时,程老师正站在她身后,似笑地看看我,又低下头去看楊老师写,又抬头,面带微笑,盯着我看,没说话。我手足无措地不知说什么,只黙默地接过杨老师递来的转学证,默黙地朝办公室门走去,走到门前,要拉门的一刻,我转回身,朝着他们,我的在沈阳的两位启蒙老师、班主任,没打队礼,深深躹了一躬。就快步迈出办公室。只听身后传来句“好好学习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此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两位老师。只是到了太原后四年级开学了,我给远在沈阳的杨老师去了一封信。当年十月底,大姐从沈阳过来了,曾告诉我…“王来福来过家,说马学均给杨老师来信了,杨老师还在班上念了,之后还自语道“不知他当了小队长没有…”此后连他们的信息也听不到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晃,60多年过去。当流年的风成喜成悲般从指尖滑过,答应大姨的话,时时在心间响起,可一年又一年过去,回乡的路却越走越远。似乎渐至荒芜,“皎皎明月,何时可辍?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故乡里的小胡同,就象夜幕下的星轨,向我姗姗而来,却无法接近。渐至垂暮,回乡,得啥时?还能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2017年7月返乡留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长水远疑无路,柳暗花明别有天。终于,2017年7月我得机回了趟阔别61年的故里沈阳。第三天,在老伴、二女儿和在沈药上大三的外孙女陪同下,从现称为珠江街口(记忆中的沙子沟),去了华山路,就是我小时的“北大道”,寻访梦里依稀的故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沈阳中街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现皇姑区华山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故地变化得找不出一钉点似曾相识。我要去的小胡同口不但打听不着,就连名称都无人知晓。幸亏小时去过的大安剧场、小白楼、北行,虽翻新老名还在,几经打听、参照方好不容易地找到去北行的路口,並以之考证了隔华山路相对的现长江南街就应该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小胡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风尘扑扑,满脸流汗地站在路口边的那一刻,心里五味陈杂,百感交集。北大道变得那么陌生,而小胡同面目全非,一派商物楼市,全没了生活的烟火味!记忆里的人和物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传承都无点滴!这个场景虽在予料之中,但真的看到,还是感到凄楚。少小离去老方回,乡音未改鬓毛催,旧巷蕩然无絲迹,更无童问客何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时过境迁,社会发展,旧貌换新彦是进步,是潮流,不可抗拒,可我还是乐不起来,小胡同见证着我童年的故事,承载着我的爱和被爱,小胡同在,乡愁在,小胡同无,乡愁成了无本之木。我怎能不伤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城市越来越美,故乡渐行渐远,我的思念却越来越浓,直面现实!我只能轻轻收拢那越远越浓的乡思,将之捻成记忆的串珠,封存于岁月的剪影中,长念,黙愛。它虽已消失,却永铭心底。它是我走过的第一条街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网图•胡同春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