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驱车回村，到大哥家院子里用铁锹翻地。这是我想了许久的事，今秋雨水充盈，土壤较湿，较往年容易且不费力铲动。</p><p class="ql-block">二哥家院子里的地己经营四年，不大地块分成两份，葱和土豆轮流着到茬耕作，换品种、多施肥、勤浇水但收效甚微，曾有放弃的想法。</p><p class="ql-block">大哥的庭院是建造在大姑旧宅上，建成有五个年头了，屋顶微陷，院墙倾斜，拿掉顶在西墙上的木棍墙体随时会有瘫塌的可能，院内杂草丛生。</p><p class="ql-block">大哥今年67岁，靠外出打临工谋生，收入少得可怜，有点懒惰，去年回来就说：要整理小院，种点小菜，忙乎近半小时，镰刀把折断，计划破产，就此罢工，事情不了了之；今年曾豪言壮语承诺道：屋内地铺了、火炕打好、院内地深翻，结果誓言没能兑现，离村后便一直杳无音信。</p><p class="ql-block">和大哥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阳历六月份，他面容苍老，嗡嗡地说道：最近头晕、眼花，我带他到旗医院和中蒙医院分别做了脑CT及眼睛检查，在药店买了药品，他没服用，医生建议他到上一级医疗机构做进一步复诊。</p><p class="ql-block">大嫂患有精神分裂症，初期因经济拮据没能有效医治，现在党的惠民政策好，病情得到有效控制，小儿子没成家，大哥每天不仅承担着繁重的体力透支还要操持着做饭、洗衣等烦琐的家庭事情，生活得也很不容易，那饱经风霜的脸庞现留有艰辛岁月的烙印。</p><p class="ql-block">来到即熟悉又陌生的地点劳作，不由得想起大姑、大姑夫的点点滴滴。</p><p class="ql-block">大姑是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有着憨厚朴实的性格，文化不高，但生活的磨炼成就了他为人处事的智慧及对家庭管控、协调能力，邻里和睦相处，家里井然有序，生活其乐融融，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家族中婚丧嫁娶重大事情都要征寻她的建议。</p><p class="ql-block">多年前，村里游荡来一位上了年纪的乞丐，临时住在队部饲养房内，好心的大姑夫时不时地送点衣服或馒头等维持生活的日用品，日子久了，好奇的人们发出负面声音，认为大姑夫对乞丐有所企图，尴尬之极，大姑也曾严肃地说过大姑夫，可都是耳边风，巧妙的大姑便将大儿子推到一线与父亲作战，大儿了连哭带喊：丢人！以后谁家闺女还会嫁给我了，想送东西我去，这一招还真灵，大姑夫果然屈从就范……</p><p class="ql-block">冬季，不管什么时候到大姑家，一直都那么干净整洁，炭火十足，炉子上总是放着一把擦得铮亮的水壶，壶内盛满砌好的砖茶水，水色微红，壶盖上有鸣笛，水开时蒸气吹得鸣笛呜呜作响，屋内散发着淡淡的茶香味……</p><p class="ql-block">每年年三十都要去大姑家欣赏墙上挂满喜庆的年画儿，还能吃上麻花、红枣、糖块等食物，这些都是大姑在过春节时为亲朋好友准备的……</p><p class="ql-block">当时大姑夫是生产队大队长，“饮牛吹哨哨，场边赶耗耗（方言：老鼠）”，他没干过重体力活儿，生活地十分潇洒，经常是嘻嘻哈哈，烦恼与忧愁仿佛和他一点没有缘分，“洋烟卷”时常不离手，哪里红火那里走，村里大人们都习惯地称呼他是村里的义务宣传员和村里的大喇叭，他最大的特长是爱管闲事、乐于助人、还特别爱说，什么："张家长、李家短"、"邢家打了袁家的碗"等之类的小事情都能够掌握的一清二楚。有次村里来了个贩水果的，一群小孩子在卖主不注意时竟然偷偷地用食品袋装水果，他看到后急得在滩位四周来回走动，还不时挤眉弄眼瞪着孩子们，这面部语言小孩子怎么能读得懂呢，见孩子们无动于衷，依然我行我素，他恼羞成怒大吼道：x他娘的，咱们这里谁还敢来卖东西，快成土匪窝了，有人养没人管的别偷了，孩子们被吓得纷纷逃窜，商贩知道情况后立刻向他投向感激的目光，随即递上示好的香烟，一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又开始了……</p><p class="ql-block">知道我爱抽烟，大年初一拜年时总给我一整盒烟，这一刻总能满足我的这一嗜好，年年如此……</p><p class="ql-block">这里是大爷及家人们来时聚拢的场所，大爷家住康保县一个小山村，离此有百十多里，那时交通不发达，出行全靠自行车，每次到来晚饭后都集中在这里，不顾路途的骑行疲劳，各式各样的陈年旧事、新近趣闻交织在一起，古今中外、天南地北随意调侃着，抑扬顿挫、畅所欲言尽情地发挥着各自特长，尽心尽职地询问着每家的庄稼长势和家人健康及孩子们的学习情况、家长里短地热情交流探讨着，气氛相当和谐，美的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亲戚感满满的，多大的烦心事都被拋到九霄云外了，精神头儿倍足，相聚的幸福此刻难以言喻，用眉飞色舞、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前仰后合来形容也不过分，此起彼伏的爽朗舒心笑声时不时地挤出门缝游荡在小院上空，就连夜空的星星听了也兴奋地不时眨吧眨吧眼睛，好像被我们所说的事感染了，听得入迷了，直至人困马乏才肯罢休……</p><p class="ql-block">沥沥的小雨把我漂泊的思绪浇了回来。</p><p class="ql-block">孩童的生活时光是美好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不懂得柴米油盐来之不易，不懂得劳动的艰辛，更不懂得什么是利益交换、互相利用，只要有几个玉米面窝窝头或土豆就着咸菜填饱肚子就知足了，那时的大人也面和心善，不分高低贵贱，没什么心机，不是你盘算着我、我算计着你，把“情”看得比什么都重，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等，一家有难多家相助，一家有稀罕吃的左邻右舍都给送点，村外地里的土豆堆放几天几夜也没有丢失和遭牲畜践踏过，一把铡草刀在村里转悠几个月最后还能平安地回到主人家里。</p><p class="ql-block">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好怀念那些年的人和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