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年,我参军到部队

晓刚看中国

<p class="ql-block">  四十三年的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一眨眼的功夫,四十不惑已是历史。回首曾经走过的日子,有过荣耀、有过挫折;有过欢悦、有过悲伤,最终还是平平淡淡才是真。</p><p class="ql-block"> 人这一辈子,总有一段记忆让你萦怀,总有一帧往事让你难忘。对于我来说,1981年这个年份,就令我刻骨铭心,回味悠长,至今珍藏在军旅的信札里。</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一个崇尚“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年代。那时,能够有幸当兵,穿上绿色军装,是无数有志青年的向往和梦想。</p> <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在陈醋的发源地,在太行山以西的一个古时称作“三晋”的城市,太原无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就有着崇军尚武、爱国拥军的光荣传统。生我养我的太原市北城区就栖息在这片厚土上。据说,当年在山西抗战、解放太原时,就有许多老百姓弃耕从戎、尽忠报国,走向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谱写了一曲曲气壮山河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如今,在我们生活的街道里,如果谁家的孩子当了兵,全家人都会觉得脸上有光彩,倍感自豪和骄傲。其实,这种历史性的影响,也是文化和精神的传承。小时候,我就很喜欢看《南征北战》《地雷战》《地道战》等战争题材的电影和小人书,常常被勇猛杀敌的英雄形象,深深地感染着、鼓舞着。那时,我还对穿着军装的人特别崇敬和仰慕,如果大街小巷有从部队回来探亲的,就是逃学也要去看一看,聆听有趣事,增长大见识。可以说,青涩少年的我,早已在心里埋下了一个从军梦。</p><p class="ql-block"> 记得1981年,那个丹桂飘香的秋季,我在太原四中正读高三。一天,当我在街头闲逛时,看到了征兵的宣传标语,于是,心中便萌生了当兵的意念。</p><p class="ql-block"> 到了星期日,我偷偷座着无轨电车,跑到二姐单位,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二姐。当时,二姐忙忙碌碌算帐,没有吭声,只是不停地算帐。过了很久,二姐语重心长地说:“你高中马上毕业,才17岁,怕你吃不了那个苦,将来能考上大学,当个国家干部多好啊?也稳当呀!”二姐刚说过,我没敢吱声,随后,便悄悄地溜出她们单位,回去了。到了晚上,二姐又给我说:“那好吧,明天上午,我给你找人,到咱居委会报名去。将来自己混啥样,有没有出息,别埋怨,别后悔。”这一夜,叫我想了许多,虽然当兵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却让我兴奋不已,彻夜难眠。“当兵去!”我一蹦一跳的高喊着、期盼着。</p> <p class="ql-block">  一个月过去了,让我欣喜的是,从报名、体检到政审,每道关口,都那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不久,便等来了一张盼望已久的《入伍通知书》,穿上了绿色的军装,成为了一位神采飞扬的空军。我记得,离开家的那天清晨,母亲、大姐、二姐起得很早,煮了几个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塞进了我的军挎包。然而,母亲看着我,眼里却含满了眼泪,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句话都没说。此时,我傻傻的站着,眼眶啥时红了也不知道,无意间伸手摸了摸脸蛋,有几滴滚烫的东西,挂在两颊上,那似乎是一个男儿的泪珠,也是别离时的不舍。走的时候,街坊邻居都赶到太原火车站为我送行。虽然没有锣鼓,没有鞭炮,没有鲜花,但能从父老乡亲的祝福声和眼神里,感觉到对我的鼓舞和期盼。</p><p class="ql-block"> 我的大姐、二姐是用自行车,把我送到太原火车站新兵集中点的。大姐、二姐都没有当过兵,也不知道部队情况,大姐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5元大钞,递到我手里,勉励我干出名堂来。二姐是一名会计,她把省吃俭用的10元,都换成2角的票子,新新的、厚厚的,也沉甸甸的,大概是表达对我的厚望吧。我的发小也赶来送我,拿着两双买的尼龙袜子,硬塞进我的背包里,并嘱咐我在部队好好干,给家里多写信。现在回想起来,当年母亲、(父亲在外地工作)姐姐、朋友送我参军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终身难忘。</p><p class="ql-block"> 1981.11.4日上午,我们三百多名新兵,穿着崭新的军装,胸佩大红花,在欢送的锣鼓声、鞭炮声中,在《再见吧,妈妈》的旋律回荡下,来到了太原火车站,乘坐火车,挥别了亲人和故土,踏上了进京的列车。</p><p class="ql-block"> 上午十时太原火车站广场汇集了800多送行的人,今天要走的不仅有北城区的,还有南城区、交城县、阳曲县、岚县的兵共计300余人。上午十时半负责太原兵的余连长就把我们交给了北京部队接兵的人,当时自己脑袋嗡嗡的感觉被卖出去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到接兵的小个子连长大声严厉训斥,不允许新兵和家人说话握手,统一听他指挥,眼吧吧的看负责太原兵的余连离开我们的视线。吓得我也没有敢和家人说一句话,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上了火车11点10分火车,离开了太原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p><p class="ql-block"> 说起来,在当时,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感觉特别稀罕,心中兴奋不已,也让我憧憬着美好未来。列车,在广袤的河北大地,在崇山峻岭中,在田野上欢快地奔驰着,而故乡的影子,从车窗外不断地远去、远去……</p><p class="ql-block"> 经过九个小时的颠波,晚上20点40火车到了北京,出了站台我们又被带到二楼候车室,看到其它同车另外车厢的人都被车接走了,我开始纳闷为什么我们还要走?!具体到那里真成了个谜,谁也不敢问,问也不会有结果,这样我们整个车厢的人员座在候车室休息,一晚上没有合眼,也感觉不到累,天刚亮我和蔚宏亮(太原新兵)被北京接兵的邹指导员选出来给大家买面包,当时别提有多兴奋,因为从来没有出过门,何况是首都,特别想看看北京什么样,我和蔚跟在邹指导后面朝王府井大街走去,一出火车站,真的是心旷神怡,我用试探的口气和邹指导员说,想在北京站拍一张照片,邹指导员很痛快的答应了要求,这样我和蔚一人拍了一张。然后迅速去买面包,也可能是第一次出门,什么都感觉好奇,呵呵!也不知道邹指导员怎么搞的把时间弄错了,搞的紧紧张张,眼看还有25分钟火车就要开了,我们还在103路电车上,真是心急火燎。也可能是邹指导员太紧张了,竟然带着我们又提前下了一站,这时我们三个人背着面包甩开大步朝火车站奔跑,终于在开车前五分钟我们和其它战友按时上了车,再看我们三个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上了火车十分钟三个人都没有喘过气,真累得够呛!</p><p class="ql-block"> 火车是北京开往叶柏寿的,叶柏寿是什么地方?谁也搞不清楚,问列车员告诉说是东北。就这样我们又昏昏沉沉开始了长途跋涉,再看车两边除了山就是山,而且越走山越高,越来越多,这时就听岚县的兵开始骂娘……</p><p class="ql-block"> 那时太原、阳曲县、交城来的兵都胆小,没有一个人敢说放肆的话,晚上21点27分我们在小寺勾火车站下了车,看到眼前有很多带帆布蓬的大卡车接站,经过点名,交接我们又做了十五分钟的汽车来终于到了所谓的北京空军。 </p><p class="ql-block"> 下车后,部队首长和几位老兵,把我们这些新兵接到了连队。实话讲,刚到部队那会儿,感觉军营很新鲜,但时间长了,并非想象的那么好,与现实的差距还是蛮大的。就拿自然环境来说吧,进入初冬的东北,寒风刺骨,沙砾漫飞,气候干燥,一眼望去,显得有些荒芜和凄凉;另外,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既艰苦严格,又十分紧张,正课“大训练”,课余“小练兵”,加之夜间的野营拉练,似乎浑身散了架,上床睡觉都困难;应该说,当时部队的伙食特别差,但是,因为年轻、体能消耗大,十几个馒头也觉得填不饱肚子。再加上,一个人第一次远离家门,一时难以适应,后来,在班长的疏导下,一想起当兵的初心,一想到二姐的眼神,还是坚持下来……</p><p class="ql-block"> 我们新兵六个排,我们排住的是土泥巴和柳条建的房,我们班也是一排第一个家15班,后面是岚县的16班,接着是交城县的17班,我们三个班都在山坡上,第二天才弄清楚这里叫平泉县是河北省与东北接壤地,地区特别冷,山下还有5个排20多个班,有北京来的,湖北来的。山上是新兵一排,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新兵三个月的集训。</p><p class="ql-block"> 斗转星移,转眼三个月新兵集训就要结束了,那个苦真的无法形容,每个战士都一生难忘,就拿吃来说吧,天天三顿高粱米,开水煮白菜,三个月没有吃过一点油,个个都瘦了30-40斤。您说,挺得住 !?1982年2月的一天,我们来自全国的800多名新兵集中在山下球场统一分配,那个年代那有找关系一说,全靠自己,我看到所有分支机构的单位都来接兵,各式各样的车也在那里等候接人,真没有想到我是第一个就被人点名叫出来的,看看来接我的是一个45岁左右的领导,也没有车,心想,坏了!留在山沟里了吗!?再看看其它战友一车一车的都拉走了,后面才知道自己是最最幸运的人,我被分配到部队机关电影组做放影员,八十年代的时期没有文化生活,看电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事情,能做这样的工作真的是千里挑一,我占了会画画,会字写的光,所以做了别人一辈子都眼红的工作,我们是北京空军工程兵第十总队。再看看其它来的新兵大部分都分配到连队,开山、放跑、炸石头、修跑道,真的很辛苦。再说我下机关没有三天,就被部队安排去北京空军教导队去学习放电影。</p> <p class="ql-block">  哈哈哈,梦寐以求的北京城又出现在我的眼前,而且这次学习是北京空军后勤放影员教导队,都是来自北京空军各个单位的,教导队的环境和新兵连比,真的是水火两重天。眼看要过年了,教导队还给所有北京单位的学员放假四天,这样我们下午三点吃过三十的饺子就可以回北京市区了,我也和队长请假回表姐家过年,实际自己一心想的回太原看看,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道那位学员手欠,中午没有吃饱饭,下午去食堂乱翻别人包好的饺子,让食堂大厨误认为是投毒,这样可苦了我们要走的人,一个也不能走,必须把事情弄清楚再放人,这样一个下午北京部队来人化验,等化验结果回来都下午5点半了,可把我急坏了只怕晚上没有火车回家,好歹6点30分,回北京市区班车出发了。20点40,我到了北京火车站,天啊!晚上21点30分还真有一趟去太原火车,这样我快速买了三元钱一合的北京糕点六合,叫叔叔,又喊啊姨的总算花9元人民币补了一张边座的火车票,做车回到了离开四个月的家乡-----太原。</p><p class="ql-block"> 现在,回首“兵之初”那点经历,已经成了我人生最宝贵的财富。火热的军营,让我挥洒了青春,也得到了洗礼,可以说,那是激情的飞越,又是豪壮的岁月。每当听到“十八岁,十八岁 ,我参军到部队……”这首歌词生动、旋律优美的歌曲时,我总认为,就是对我那段过往的一种诠释和回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