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漠河

如意

在漠河市的清晨醒来，掀开窗帘，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一片，空中飘洒着细碎的雪花。呀，下雪了啊！海伦正在地上慌慌张张地往身上套衣服:快，下雪了，我要下去玩雪……好像晚一分钟，雪就会停了一样。我也赶紧起身穿衣服，依我的经验，下雪天不会太冷，就只穿了羽绒服，没有再套大衣。下的楼来，时间尚早，路上行人稀少，地面上松松地铺满了细碎的白雪，一拃多厚，看来是半夜时分就开始下了。一会儿，小张也下来了，清理了一下车身的积雪，就跟我们在雪地中打起了雪仗。闹的有点乏了，三人就在飘飘洒洒的雪中，外出寻觅早餐。三两早起的人儿，已经开始清扫自家门口的积雪，邻居们还在边扫雪编聊天，真真上演了一幕各扫门前雪。早餐后，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暗暗私揣:莫不是要在漠河多留一天，等雪停吗？不一会儿，海伦说，小张让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在飘飞的雪花中，我们启程了，目标内蒙根河市。路上的车辆不多，大雪覆盖了路面上所有的标识，我们只能根据导航提示前行。在一处左转缓坡，一辆中型货车蜗牛一样慢慢爬在我们前面，小张打了一个方向，准备超它过去。熟料，车子仿佛脚下一滑，整个车身左右摆尾似地晃动了两下，小张迅速把住方向，把车稳住。跟在我们后面的一辆白色轿车吓得原地刹车，一动不动。小张说，车子有雪地模式，刚才开启的标准模式。赶紧开启雪地模式，继续前进。在一个应该的转弯路口时候，导航提示我们错过了路口，整个路面空无一车，就停下来仔细观察，积雪够厚，已经完全淹没了马路牙子，根本分不出来，哪里是路，哪里是平地。还是依靠弯道一人多高的蓝色箭头→指示牌，找到了路口。海伦感叹到:平时拍照很嫌弃这些指示牌，下雪才懂得这些指示牌多重要。219省道也是一片白茫茫，看不出来路有多宽，路两边的黄色反光矮柱提示着路的边际。茫茫雪原上，只有我们一辆车子，就放心大胆地压在路的中间。偶尔对面来车，大家都会向两边闪避，对向车的右轮扬起漫天的飞雪，像雾又像浪。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雪花扑打着挡风玻璃，前路白茫茫，天空茫白茫，道路跟天空仿佛融为了一体。车窗两边渐次退去的森林也都披上了银装，这冰雪世界，好像童话王国。车轮碾压着新雪，发车吱吱呀呀的声音，后车轮卷起的漫天雪浪飞扬在车窗旁……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这句唱词就这样冒了出来。风雪愈烈。雪花成片成朵地飘飞下来，又急又密，前方好像起了浓雾一般，能见度极差，张目极望，至多只能看到100米开外，再远，就是一片迷雾了，小张说，车子好像压在棉花上，很难开。隐隐看见前方有车灯，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小张愈加小心，跟对方缓缓错过。然后停了下来，说，刚才车子的车灯干干净净的，肯定是清理过的，我们的车灯也要清理一下，不然对面，后面的车子都看不到我们……我跟海伦立即下车，她清理前灯，我清理尾灯。打开车门，一脚踏进雪地，雪已经没过我的脚踝。尾灯被白雪糊的严严实实，透着微弱隐约的红色。用手抚厚厚的积雪，足有10公分左右，一把没抹净，再抹一把，紧贴车灯面板的地方是坚硬的冰碴，手指顿时冰凉到刺痛的感觉，索性扯下围巾，三下两下擦干净车灯，红色立即变得明亮刺眼。路面的积雪越来越厚，车子缓缓地穿行在林海中，雨刷是不是扫一下玻璃，林间道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转弯又多，导航用的是小团团，每到拐弯，导航就神神叨叨地大喊:转弯慢一点啊，你想把我甩出去吗？我好怕!咋的，你还想玩漂移吗?小张低声嘀咕到，慢一点，慢一点，已经这么慢了，还要怎么慢?平时听小团团觉得搞笑，但此刻只觉得烦，好了好了，你闭嘴吧，我们坐车的个个都不敢吱声，你在那里叽里呱啦鬼叫什么？此刻，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今天，我们无论如何都赶不到根河了。但是，能在哪里落脚呢？车子开的很慢，气温低，车里又开着暖气，小张说，油耗很高啊。出发的时候，加满了油，正常情况，到根河没有问题的，但眼前不是正常情况啊。我们甚至开始讨论，有没有必要，在一个路口，开下去，找个村子歇脚一下?但现在是在茫茫的大兴安岭中，人烟稀少。最后决定，继续往前开，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加油站。顶风冒雪，艰难行驶了4个多小时以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加油站。油箱再次加满，心中的忐忑也散去大半，在加油站边上空阔的雪地上，漫天飞雪中，我们肆意地笑啊，闹啊，拍照，拍视频，记录此刻激动的心情。加油站驶出不远，一个小镇出现在了眼前，店铺的招牌都是既有汉语又有蒙语，这是内蒙古的地界了。正值正午，小镇赭红色的房屋静静地伫立在雪白的天地间。车子缓缓驶入，飘飞的雪花突然密集起来，天地间翻飞飘转，成片，成团，扑面而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留客天吗？四个多小时，只前进了150多公里。行驶在雪原中的时候，对于初次见到雪的南方人来说，更多的是紧张，凭借着胆大心细，过硬的驾驶技术，我们安全地抵达了歇脚处。事后回想，还是满惊险的。晚上海伦刷抖音，看到了这条公路上有车辆冲入路边的沟里，叫了救援。第二天早餐店了偶遇了这位车主，是一位黑龙江大哥，开一辆桑塔纳自驾。今年的雪来的有点早，他还没来得及换雪地胎，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夜宿根河满归镇，地处林区，大约是取满载而归到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