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 第一次见到太外婆，那时我还年小，不记得是那一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 我只记得那年腊月，一场突来的大雪染白了古镇，压弯了村前屋后的树枝。一天，娘拿着一块布料，说带我去裁缝店，给我做过年穿的新衣。</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 那年头，在农村不管谁家孩子得知过年有新衣穿，都是一件高兴不得了的事。听说要做过年新衣，我兴高采烈地跟在娘的身后，走在铺满白雪的石板路上，乐得忘了刺骨的寒风，很快来到古巷深处一间小裁缝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 踏进这家小裁缝店，室内收拾得干净整洁，窗下一张用木板铺垫而成的裁剪台上，一端摆着尺子和剪刀，另一端叠放着已做好的新衣服，室中央一盆正旺的木炭火，给室内带来的温度虽不及阳春三月天，却比起室外的寒冷骤然暖和了许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 娘口中称呼的太太娘，见我们娘俩到来，连忙放下手中针线活，迎向前弯腰摸着我的头，朝娘轻声问道：“这就是青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 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 “青儿”，我先是一愣，随后好奇地看向娘，娘握住我的手，说道：“快叫太外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 我那时没想到这一声“太外婆”，就让我叫了一辈子，而太外婆再没改口，也一直叫我“青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 不过，在我的印象里，那时这个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太外婆，年龄虽然比娘大得多，但长得优雅漂亮，说话声音也很好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自这次见过太外婆后，那时我不知为何会有太外婆却没有太外公，更不知因为我的缘故，太外婆和娘在来往中越走越亲。这些，娘在当时也不曾告诉过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我只知道，太外婆常常对娘说她特别喜欢我，喜欢我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现在想来，其实太外婆当时更喜欢我那张甜甜的小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太外婆家与我家在镇上相距不过百丈远，平常不管有事没事我都喜欢往太外婆家跑。穿过裁缝店就是太外婆生活起居的小院，太外婆在小院里还养了几只母鸡和一只公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那时镇上有种说法，一只下蛋的母鸡就是一个家庭的盐罐子，而养公鸡主要是用来给主人报时。每次来太外婆家，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只大红公鸡。每当我走进小院，太红公鸡拉伸着脖子，高高抬起它那殷红如血的鸡头，仿佛在向我宣示小院是它的领地，这里不欢迎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不过，大红公鸡也有可爱的时候。为了讨得母鸡欢心，太红公鸡但凡看见一粒米，或是一粒饭，它都会向母鸡发出“咯咯”叫声，那般献殷勤的模样又显得滑稽可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无关重要，让我心心念念的是鸡窝里有没有鸡蛋，因为每次来太外婆家，她总会煮两个鸡蛋放在碗里凉着，临走时才悄悄装入我的衣兜里，那意思是要我带回家吃，为了不让娘知道，我每次在半路上就吃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长大后我才知道，其实我与太外婆没有半点血亲关系，直到现在也不知外太婆叫什么名字，那时只听到镇上的人都叫她太太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后来从娘的口中，又得知太外婆的身世。太外婆的娘家距古镇不过十里地，家有良田数十亩，上有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民国二十一年，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刚满二十岁的太外婆嫁到镇上一刘姓富人家，也算是门当户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那天，太外婆的新婚之夜，按古镇传下来的婚俗，本是新郎掀起新娘的红盖头，在喜庆的烛光中一对新婚佳人，郎情妾意，举杯对饮成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可谁知一阵急促的踹门声，打破了这一刻千金的两人世界，也改变了一对新人的命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 ——待续——</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图/文：老几</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