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无需言表

大牛

　　您乘坐过八、九十年代的绿皮火车吗？经历过春运期间的拥挤吗？没有的话，那您就真的不知道人挤人到底有多恐怖。

请看画面一：

绿皮火车那粗重的喘息声还未完全消散，小站便被喧嚣瞬间填满。火车刚刚停稳，站台上仿佛在碎铁销里投入一块吸力巨大的磁石。上车的人们如汹涌的潮水般向车门涌去，一个个神情焦灼，互相推搡着，把门口挤得密不透风，似乎慢上一步就会错失整个世界。下车的人则扛着沉重的行李奋力，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却怎么也无法撕开一条通畅的通道。

洞开的窗口处徐徐冒着热气，小贩们扯着嗓子，举着各种土特产摇晃着，试图吸引乘客的注意。那些土特产在阳光下闪烁着质朴的光芒，却也在混乱中显得有些无措。还有胆大的人，眼见车门进不去，竟直接从窗口往上爬，手脚并用，不顾一切。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维持秩序，却很快被嘈杂的人声淹没。整个小站如同一个沸腾的大锅，混乱而又充满了生活最真实的烟火气。

画面二：

绿皮车厢内，拥挤不堪，仿佛一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沙丁鱼罐头。走廊里，人挨着人，摩肩接踵，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车厢连接处也挤满了疲惫的身影，他们或蹲或站，无奈地忍受着拥挤。厕所门口，也有人焦急地等待着，那小小的空间此时成了众人眼中的“宝地”。行李架上，本不该有人的地方也蜷缩着人，座位下同样如此，人们在逼仄的空间里努力寻找着一丝安身之所。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体臭味以及消化不良的气味，这些混杂的味道令人几乎要窒息。那气味仿佛有了实质，紧紧地包裹着每一个人，让人无处可逃。

在这混乱的环境中，一些聪明人找到了“避难所”，他们用平时数倍的价格买一份餐饭，躲在餐车里，暂时逃过这难以忍受的挤压。此时的餐车，犹如沙漠中的绿洲，给予他们片刻的宁静。

绿皮车上的座位，此时显得无比珍贵。拥有座位的人，仿佛置身天堂，可以舒适地坐着，享受相对宽敞的空间。而没有座位的人，则如同身处地狱，在拥挤中煎熬。若在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出卖座位，估计无论什么价位都有人会接受。毕竟，在这拥挤的车厢里，一个座位就是一份难得的舒适与安宁。

绿皮车在首发站里是有座次的，票面上写得清清楚楚。可是，只要出了站，下一站出售的票面上就全部没有座次。原因很简单，那时候电脑还不普及，下一站无法准确得知上一站车上的客容情况。获得座位靠的是运气和实力。运气好的人，上车时或许能找到一个空位；有实力的人，则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顽强的毅力，在拥挤的人群中抢占一席之地。这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不顾一切地抢着上车，他们为的就是碰碰运气，寻找那一丝可能的舒适与安稳。

画面三：

在拥挤的绿皮车厢中，七旬老汉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的幸运。他说自己来得早又来的巧，轻松拥有了这个空座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嘿嘿！却不知这份幸运背后藏着一个年轻女孩的善良。

二十出头的女孩，模样俊俏，身材苗条，留着那时最流行的小辫子，乌黑整齐的刘海在额前飘动。她双手紧紧抱着座椅靠背，随着车身摇晃，脸上细微的汗珠流露出浑身的疲惫。然而，她始终默默站在老汉身旁，只因看到对方年逾古稀，不忍劝离。

列车员查票是必须的功课，不论怎样艰难也一定要旅行最少一次。但见她瘦弱的身材才，如潜水员般用头撞出一条缝来，身后又立即合拢。当她看到女孩的票面上赫然印着老头所占据的座位，而老汉的票面上并没有座次，心里明白了一切。又看到她们的目标都是终点站，再仔细端详女孩的一条腿始终不敢着地。完成任务后返程时，列车员示意女孩跟自己走，女孩弯下身子从座位底下拉出一条拐杖，一瘸一拐地跟着乘务员离去。

在这嘈杂拥挤的绿皮车上，女孩的善良如同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人们的心灵。她本可以理直气壮地要回自己的座位，却选择了默默承受不便，将便利让给老人。这种善良超越了年龄和身体的限制，展现出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而假如老汉得知了真相，想必也会为自己的无意之举感到愧疚和感动吧！

绿皮车虽拥挤不堪，但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上演着人间的温暖与善良。它让我们看到，即使在最艰难的环境中，爱与关怀依然存在，它们如同星星之火，点燃人们心中的希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请注意：整个善举并没有一词表露，但何人不晓、那个不知。虽然它未必能见章登报。可我觉得，它堪比富人为某工程捐款上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