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历史留下的痕迹》——洛阳博物馆

梅

　　秋日的周末闲来无事，想起前段想去但总是预约已满的洛阳博物馆，于是信步前往，再次欣赏文物，找寻历史留下的痕迹，寻求文物背后的故事……

　　1. 彩绘陶百花灯：馆中汉代的文物大多为陶制品，没有艳丽的色泽和繁复的造型图案，更多的是生活化物品和场景的呈现，看起很是朴素简洁。

这件近1米高的陶制百花灯造型精美，白粉全涂，部分施彩绘，是我国古代陶灯的经典之作，分上下两部分，顶上有朱雀展翅造型。

上部分为灯柱和枝杆。灯柱分3节，上两节各有4个带着灯盏的可拆卸的弯曲花枝，花枝靠近灯柱处上坐着一个面向灯盏双手前伸的羽人，灯盏下面曲枝上有一个四瓣柿蒂花和蝉，前方一个火焰形花饰。当所有灯盏点亮，灯火透过火焰形花饰小孔映在周围，光影点点似花盛开，因此名百花灯。灯柱下有个大圆盘，最下层盘沿上还插四只龙型饰，龙尾坐着一个羽人。

灯的下层为象征山峦的喇叭形底座，自下而上分四层，有全部按顺时针方向奔跑的猫、羊、狗、虎、鹿、猴等动物形象。这件百花灯是汉代社会“长生不老”、“羽化升仙”思想的物化表现，灯柱就像那把天堂、人间和地狱联系到了一起的天柱。

在这盏百花灯上，蝉的形象大量运用，是古人对重生的期许。它让我想起古代在葬礼中，人们会把玉蝉放入死者口中，寓意精神不死，再生复活。

　　2.兽面纹方鼎：这个文物最有记忆点的就是鼎上两只突出的眼睛，鼎上兽纹为龙生九子之饕餮，传说饕餮食量巨大，没有食物时身体也会被自己吃掉，先吃脚，再吃腿，依次往上，最后只剩个头，是个贪得无厌的神兽。老城区丽景门附近高高矗立的九龙柱最上面顶的就是它，王城公园大门入口最显眼的也是它，洛阳规划馆大厅三彩壁画中的C位还是它，它是洛阳的标志，又称洛阳鼎。

古时青铜鼎为重器，圆鼎祭天，方鼎祭地，和我们一直以来“天圆地方”的文化一脉相承，因其体量大而重被赋予其权利、信任、稳定等重要含义，有国家意义的象征，所以有“一言九鼎”“三足鼎立”“定鼎九州”“问鼎中原”等典故，洛阳沿用至今的路名“定鼎路”，定鼎门遗址上复建的“定鼎门”，无声中传承着千年来的历史。

　　3.齐候铜盂：目前洛阳地区出土最大的青铜器，被称为盂中之盂。这个厚重的青铜盂腹部有4只龙形兽耳，兽耳带环，腹部饰两层宽大的环带纹，整体比例协调，造型流畅粗壮，显得非常敦厚。铜盂内壁里铸有铭文：“齐候作朕子仲姜宝盂，其眉寿万年，永保其身，子子孙孙永保用之。”意思是“我为我的二女儿仲姜做了这件陪嫁的宝盂，希望她能平平安安享清福，子子孙孙记住她的美德。”它是春秋时齐候为其女儿子仲姜所做的陪嫁品，洗澡用的。

想起在上海博物馆看到的子仲姜盘，那个丈夫宠爱夫人为增加趣味而作的洗手盆，内里铸就可随水流活动的多个多种水族生物，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主人？如果是，那这个受父爱夫宠的女人该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不过可能性不是很大，古代女子都是根据排行及姓氏等所称，仲姜有无数个！

　　4.血珀骑羊俑：这枚出土于曹魏墓的小儿骑羊血珀，长高3厘米多，精致小巧。一个小男孩双手执羊角骑于跪卧的羊背上，目视前方，双腿微微向后弯曲，这件的琥珀串饰羊的身体圆润饱满，小孩儿萌趣十足，暗红色中透光，有孔可穿线，是可佩戴的饰物。它因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的雕刻被称为“高古琥珀艺术中最顶级的珍品”。

它的主人叫曹淑，是曹操的孙子曹叡的女儿，也就是曹丕与曹植所书《洛神赋》中描绘的“翩若惊鸿”“气若幽兰”的洛神原型甄宓的孙女儿。这个出生未满周岁就夭亡的小婴儿让已几次遭遇丧子之痛的魏明帝曹叡哀伤不已，虽然她在世时日不多，曹叡但却视若掌上明珠，不仅被追封为公主在洛阳建立庙宇，还亲自为她送葬。此外，他自己写了“句句感切”“痛贯天地”的哀悼文章，还请叔叔曹植撰文纪念女儿。

这件琥珀小儿骑羊串饰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宠爱的物化，也是彰显“女儿奴”曹叡的“舐犊之情”的永恒见证。

　　5.唐代金银平脱花鸟镜：关林钢厂唐墓出土的铜镜，直径30厘米的八出葵花形，用漆与金银片结合在一起的金银平脱工艺制作而成。

镜背的中央有便于取放的突出高圆钮，双弦纹划分出内外区，外区有金银片组成的4只鸾凤口衔绶带展翅环飞，穿插花卉、蝴蝶、等纹饰，内区排列8朵相连的宝相花。它的体形较大、纹饰精美、工艺精湛，是中国古代工匠的匠心之作。正面看来可见部分金黄和银白，左侧蹲下侧身斜上看，角度与灯光的折射让整个黑色底面上亮闪闪的金银更明显，更耀眼。

看到这么精美的金银镜，想起我国文物收藏家马未都先生撰写的《国宝100》，看书中得知有一个传金村出土的战国时期的错金银狩猎纹铜镜，如今在日本永青文库。提起金村，这可是中国考古之殇，在动荡的20年代末，位于金村的古墓群偶然被发现，在几年时间内8座东周天子墓被疯狂盗掘，闻风而动的文物商人威胁利诱当地农民，被迫开挖的几千件文物先后流失海外，可如今国内据说仅存4件。

几年前曾在博物馆看过志愿者的一场情景演出，生动演绎那些金村国宝被偷抢的现场，讲述着那段令人痛心的历史。那些国宝很多已下落不明，看到他们手举精美珍贵的国宝图片，有公开明确存放地的如今不属于我们，有家却不能回。那一声声“让国宝回家”的呼唤，霎那间让人泪流满面。

　　6.青铜羽人：这个文物最典型的特征就是人物背后有双翼，它就是道教传说中能飞升向天的“羽人”。

仔细看来，羽人面部立体，眼窝深凹，鼻梁高挺，双耳贴面高耸过头，肩部生出的左右两只翅膀在背后相交，跽坐状，双手抱前面方形和后面圆形相连的中空柱状物，上面均开口，可以插放物品，它的身上可见羽毛状细纹，整个细长瘦削的造型与我们心中“仙风道骨”“仙气飘飘”相吻合。

我记得好像西安博物院也有一个类似的羽人，造型样貌所差无几，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产物，只不过摆着抱物姿势的手中没有物体，但腿中间明显有留有放物品的空隙，猜想是损坏了的缘故。

　　一个博物馆，3个小时，几个厅，13个王朝的无数文物让我再一次加深对家乡的认识，对个别文物背后故事的了解。

我终于看到多次逛馆遗漏的网红牵手姐妹俑；很出圈的3个博物馆显眼包，就是凭借龇牙嘟嘴卖萌的北魏时期的小可爱镇墓兽；那个小鸟形铜拉车玩具依然可以是现今婴幼儿的玩具车；三彩镇墓兽中一个个孔武有力的天王大多有相同的“pose”；专题展览馆内洛阳雀金秀作品令人大开眼界，非遗工艺的中国的奢侈品让人挪不开眼；惊喜地发现一个很喜欢，表情超可爱的三彩牵驼俑，开心的苹果机饱满，眼睛眯缝，大而厚的嘴巴上扬，看样貌不太像汉人，想来是远途的异域商人终于到了洛阳城，内心的愉悦藏不住了，这就是喜形于色的千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