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时光悠悠流转,恰似一幅被岁月浸染的恢宏画卷。在我们年少与青春的那段岁月中,世界宛如一首悠扬且舒缓的乐章。那时,既不见风驰电掣的高铁,也没有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唯有狭长的公路,承载着无尽的憧憬与向往,仿若一根根古老的琴弦,弹奏着岁月的旋律。而绿皮火车,恰似岁月的使者,缓缓驶向未知的远方。</p><p class="ql-block"> 长江客轮,被我们亲切地称作“大轮”,曾经是极为重要的交通方式。我刚参加工作时,便是从安庆乘坐五等散席前往镇江,而后过江奔赴扬州的工作单位报到。后来,乘坐大轮的机会日益增多,从安庆出发,顺江而下能够抵达南京、镇江和上海,逆江而上则可达九江、武汉和重庆。记忆中的长江客轮皆名“东方红 xx 号”,那庞大的身躯宛如水上的钢铁巨兽,沉稳而庄重。它们的船身历经岁月的打磨,泛出独特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一则则久远的传奇故事。当它们在江面上航行,激起的层层浪花,江鸥尾随其后飞翔,恰似为其前行奏响的激昂乐章。后来,大轮改称“江申 xx 号”“江汉 xx 号”和“江渝 xx 号”,再后来,在交通工具迅猛发展的浪潮中逐渐销声匿迹。</p><p class="ql-block"> 然而,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小时候与母亲和弟弟从重庆大姨家乘客轮返回的那一回(去大姨家是坐火车)。告别大姨父和表哥表姐,背着他们送的物品,上船前,大姨还买了很多广柑让我们在路上享用。那时,三峡尚未修建大坝,保留着最为原始的壮美风貌。冬季江水并不丰沛,没有直达安庆的客轮,因要过三峡,我们乘坐的是“东方红 23 号”(稍小的客轮),票是大姨买的,还在曾名为万县的地方停留,只为过三峡时是白天。在客船上,比乘坐拥挤的长途客车要宽敞许多,能够在船上船下和船的四周观赏风景。有时能够望见远处拉纤的身影,那一声声低沉的号子仿佛穿越时空而来,撑船的人用力撑起长长的竹杆,与滔滔江水奋力抗衡。坚韧的绳索,紧紧拴住的是生活的希望。坐在大轮上,感觉时光颇为漫长,船上的饮食比较昂贵,味道也不尽如人意。喜欢扶着栏杆,感受着江风的吹拂,望着两岸的青山绿水,心中满是对世界的好奇。到了武汉,船票紧张,从武汉到安庆只能乘坐加班货轮“人民 16 号”,乘客都坐在货舱的散席上,寒冷异常。它虽没有客轮的华美外表,却有着坚韧不拔的品质,承载着人们的希望与梦想,在长江上顶着风雪坚定前行。在汉口候船的间隙,迎着风雪我们还去观赏了武汉长江大桥。</p><p class="ql-block"> 还有那时的大轮码头,乃是一片充满故事的地方。等待登船时,人群熙熙攘攘,犹如涌动的潮水。曾记得,有人背着硕大的行囊,那行囊仿佛承载着他们的全部生活。他们的脸上写满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对远方的期许。人们着装简单质朴,甚至有人头发被江风吹得略显凌乱。他们兴奋地谈论着即将抵达的目的地,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渴望。人们为方便行路,手中常常拿着一张地图,在规划着自己的行程。还有戴着眼镜的老先生,静静地坐在角落,手中捧着一本书,专注的神情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他时而微微皱眉,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仿佛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忘却了旅途的劳顿。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他们的笑声仿若清脆的银铃,为这紧张的等待增添了一抹欢乐的氛围。他们对即将开启的旅程充满好奇,不时向大人询问关于大轮的种种。那时的大轮码头总是人头攒动,那是一片热闹且充满生机的景象。人们在此相聚、别离,带着希望启程,载着思念归来。码头如一个巨大的舞台,演绎着人生的悲欢离合;人群则像涌动的潮水,来来去去。然而,时光匆匆,如今这一切都已消逝不见。高铁和高速像巨龙般穿梭于大地之上,加之航线增多,现代化的交通让世界变得更为紧密且快捷。</p><p class="ql-block"> 每当我忆起那段岁月,仿佛又能听见大轮的汽笛声在耳畔响起,又见那码头上熙攘的人群,感受到那江风的温柔轻抚。那些远去的大轮记忆,将永远在我心中闪耀光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