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知青合影:左起,邓小泉,黄秋生,欧阳兆中,毕湧斌</p> <p class="ql-block"> 我与共和国同龄,萍乡二中初中67届毕业生,因文化大革命的影响,1968年9月才毕业分配,响应毛主席的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随潮流来到茅店公社牛宕大队插队落户。实际上,我们二中67届三<4>班学生,大部分知青下乡都分配在麻田公社各大队,因我与同学苏柏林申请要求到山区最艰苦的地方去,所以就来到了当年条件最艰苦的牛宕。 这里还有一个插曲:当年学生要下乡到农村去,如一颗炸弹爆炸,轰动全校,许多学生家长到学校找校长和班主任老师说情况找理由,说自已的子女身体不好,家里是独生子女,家庭生活困难等原因,想躲避儿女下乡。可我的父亲就别样了,那天他来到学校教务处,校领导和老师以为又来了一个找麻烦的家长。可父亲一进门就举起右手,微笑地口号式地喊着:我支持儿子欧阳兆中下乡!顿时,教室内响起了一阵掌声和谢谢声。其实父亲是处于一种复杂和无奈的心情表的态:我们全家六口,依靠父亲一人的微薄工资维持家庭生计。凭心而论,谁想把一个长子送到乡下去当农民呢?父亲解放前曾在国民党部队当了几年伙夫兵,文革开始时正在煤矿工作,被造反派当作历史反革命份子,戴高帽子,挂牌子,晒太阳,写检查,接受批斗 ,父亲真让群众专政运动整怕了。他来校表示自己也是积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当一回送子下乡的模范。同时,我爸也一贯是一个工作认真,忠厚老实,吃苦耐劳的工人。年年在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p><p class="ql-block"> 1968年9月11号,我插队落户在牛宕大队九十湾生产队,住在社员蔡基发家。当时落户在蔡家的还有萍乡下放干部黎传哲一家人。蔡基发全家老小对我很热情,生活上也非常关心照顾,老蔡当年是茅店公社市场上一位屠夫,常年为农民杀猪宰羊,因此,他家生活条件相比当地村民要好点。我每天跟他家人同桌吃饭,经常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当然,我也主动帮他家做点挑水,扫地,劈柴,蹲在灶前相帮烧柴火(主人做饭炒菜)的细小家务事。说起灶堂添柴火,那可是一门技巧活。有一次,蔡夫人炒菜,我就蹲在灶前向炉堂里添柴,我以为柴多火就旺,结果柴添得大多了,火苗愈来愈小了,我怕火苗灭了,拿起吹火竹筒用嘴使劲吹,腮帮子吹麻了,眼珠子胀痛了,明火还是没烧旺来,烟雾倒是越大越浓,浓烟弥漫整个厨屋,熏得我眼泪鼻涕婆娑。见此,蔡夫人接过我的吹火竹简,火钳,从灶堂抽出部分木柴,用火钳在底火上拨几下,拿吹火简吹几口气,火苗即时旺盛了,她告诉对我说"人要虚心火要空心"这使我初步懂得一些人情事理 。</p><p class="ql-block"> 深秋,生产队收获的稻菽基本入仓,农业集体生产劳动转入到炼山,为了使油茶树生长更茂盛,提高油茶产量,出油率高,生产队组织社员上山挖掉油茶林树下的灌木,杂草。我也兴致勃勃地扛着锄头去炼山,我握紧锄头把,使劲开挖,将灌木树蔸,杂草小蔸的盘根错节拔出泥土,挖了几阵子,感觉手掌有点痛,亮手一看,稚嫩的手掌磨出几个血泡,当时我知道不能握锄再挖了,不然皮肤会感染。我就改做其它事,帮社员把挖出的杂柴,树蔸整理,准备带回家做柴火烧。下午,我戴上下乡时父亲送给我的棉纱手套,继续上山,全力开挖,谁知?戴手套握锄头,把杆打滑,挥锄一挖,锄头滑在我的右脚尖上,橡胶鞋挖破,脚趾肿得像鹅公包,痛得我眼泪如泉涌,几天跛着脚走路。我还记得:当时炼山发现满山遍野生长着野生柿子,藤梨子(弥猴桃)等各种野果子,这是大自然赐予给农民们的野生食物,当时摘下还未完全成熟,有点苦涩味道,只要拿回家放在米缸里沤几天就香甜味爽了。春节,我带了几斤回萍乡,让全家人第一次尝到我的“成果”。</p><p class="ql-block"> 在蔡家同吃同住大概一个月左右,可能是知青在农户吃住增加了农民负担等原因,大队决定:落户在牛宕大队的知青集中起来过集体生活。三十几位知青吃住在一个祠堂里,知青荐举苏柏林为知青队长。这下子知青祠堂可热闹了,苏柏林的头脑里那时还存留着一些文革余热,他的言语,行动都带有文革特点。他规定:每天早中晚三餐前要举行餐敬仪式,要求大家手握红宝书,口念毛主席语录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扎根农村,将革命进行到底”等口号。知青们也积极配合,二十几人扎堆站在毛主席像前,胸前手捧红宝书,异口同声,高亢激昂地朗诵毛主席语录,铿锵有力地喊着口号,此时此刻,知青祠堂充满着生机和活力,似乎有一支出征的部队,爆发出战无不胜的强大力量。早,中餐敬结束后,留几个女青年在家做饭,其余知青分到各生产队与农民一起参加各类农业生产劳动。每周还举行一次忆苦思甜活动,当天中,晚餐主食只准吃糠米古(三成米粉,七成细糠粉,和面做成糠饼蒸熟吃),叫忆苦餐,知青们吃了后,第二天大便都解不出来。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个众多的知青大家庭,出现了蔬菜、食油、食物的供给困难,以及相互之间劳逸不均的生活矛盾,造成了那种“一个和尚挑水喝,二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的生活状态。后来,这种知青集体家庭难以维持,不久就解体了。知青各自重组,3至7人不等,分别选择插到各生产队,我与毕湧斌、胡建明、杜清元、罗锐华、柳本金、彭晓明(女)、贺 侨(女)六男二女便选择住在牛宕生产队的大队民兵连连长刘声发之家,过着8人吃一锅饭的知青家庭生活。我们8人和睦相处,家务分工合作,配合默契,男同志种菜、砍柴、挑水等劳力事情,女同志做饭、搞卫生。我们栽种的辣椒,白菜,红罗卜等季节蔬菜基本自给,当地农民还经常送点特产,腌菜,小蔬菜接济我们青年点。我和毕湧斌、柳本金还在山地栽种了五分地的红薯,由于我们选购的薯苗品种好,加上合理地排水沟,合理施有机肥料,及时翻藤割苗等有效措施,红薯产量比当地农民种的还高,味甜松脆可口。 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是计划经济体制.生产队社员集体出勤参加农业生产,所产生的经济收益,社员按劳统一分配。山村农业产品单一,只能种稻谷,政策也不允许生产有附加价值的农产品,社员不能自由开挖土地种其他农作物,不然的话就会“割资本主义尾巴”,把你划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坏分子,就要挨斗受批判。当年生产队为了增加队里的财金收入,只有派社员到萍乡去搞副业:做搬运工、挖土方、修路等苦力活,挣的现金拿到生产队买工分。有一次,我得知又有社员去萍乡城做零工后,就写了一张纸条,上面有萍乡我家的联系地址,拿给社员张秋生、牛牯(绰号)等三人,以应不时之需。不巧,他们三人到萍乡正赶上雨季,找不到事做,只好拿着联系地址找到我家,父母得知后解囊相助,热情接待,三天四夜吃住在我家中。为此他们三人异常感激,完工回家后,专为我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糯米饭吃。 </p><p class="ql-block"> 当地农民也对我们知青关怀备至,罗甫田老师的母亲知道我痔疮出血,她蒸了一碗猪尾结肠灌臆米的偏方给我吃,吃了几次后,肛门就舒服多了。牛宕生产队有一位从萍乡煤校下放的老师,名叫万柏群,爱人葛素娟,他夫妻倆能拉会唱。每当空闲时,我都在他们家打发时间。两首动听的《乌苏里船歌》、《草原之夜》,就是在他家学唱的。他们家文化娱乐气氛,丰富了我的农闲生活,愉悦了我的心情 。 那年那月,我们也做了一件对不起当地农民的事情。有一次,由于平时没存蓄厨房烧火用柴,加上天气不好,雨水多,没法上山砍柴烧火做饭。于是我们想了一个“办法”:生产队山上长了几棵二十几米左右高的苍翠古老松树,我与柳本金几人商量,用铁钉扎进古松树干,一钉一步形成一道爬梯,攀爬到有树枝的地方,然后用柴刀砍下几根翠绿的树枝当柴烧。松树含油脂,容易燃烧,解决了当时的厨灶用柴。那时社员们虽没当面指责我们,但内心还是不满的。现在回忆起来,真是有愧于他们,也有损当地风光和生态环境。 </p><p class="ql-block"> 在生产队一年多生活劳动的时间里,我们趟过了无油炒菜、盐熬米汤送饭的艰苦生活,我们虚心向老农学习农技,赶牛扶犁耕过田,插秧耕耘种过粮,铲埂烧草整过地,劈竹扯蔑卖竹片,上山挥锄垦过荒,肩挑重担送过粮,艰辛的农活炼就了坚韧的腰膀,造就了劳动,工作的坚强意志和良好的社会责任意识,收获了人生的真谛,知青生涯不后悔!</p><p class="ql-block"> 1969年10月,接万龙垦殖场革命委员会通知,我调入万龙山毛泽东思想业余文艺宣传队。作为一名业余演出队员,为丰富山区文化生活作出了不辞艰辛的努力和贡献。有一次,我们在桂花大队演出,节目表演途中有人喊叫:大屋场起火了,大屋场烧屋啦…我们立即停下演出,演职人员跟着农民观众一起,急忙奔向火灾地点去灭火,灭火时我一不小心踩进一个粪坑里去了,屎尿水湿透了裤子,臭气熏得我简直要哭了。1970年9月文艺宣传队解散后,我被安排到万农山农机厂锻工车间,跟着胡远尧师傅学打铁(当时学打铁的还有知青:刘昌辉,王肇川),铁匠是很艰辛的,七十年代钢铁原料紧缺,我们锻制产品原料铁是毛铁(生铁),一大锤打在烧红的毛铁砣上,火红的铁星四射,溅在衣服上,手上,并从衣领口落在肚皮上,烫得我嗷嗷直叫,一句民谣说:“前世造了孽,该世来打铁,脑壳叩又叩,屌坨子冒停歇”。打铁八个月后又转入铸造车间当炉前工,在一千多度的铁水炉旁作业,经受了高温烘烤,铁花溅身的考验。在艰苦的生产环境中,任劳任怨,积极劳作,因此,当年万龙山总场革命委员会奖励我为"五好职工""学习毛泽东思想的积极分子"。</p><p class="ql-block"> 1971年10月,调入芦溪区农机厂,曾任区农机厂团支部书记,铸造车间炉前工,车间副主任,文艺宣传队队长。1975年9月调入芦溪区文化站工作,文化站干事,198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同年任芦溪区文化馆馆长。在担任芦溪区文化馆长工作期间,努力工作,开拓创新,举办了各种游园等大型演出活动,群众文化工作稳定繁荣发展,全区十一个乡镇均建立了文化(中心)站。在挖掘推出全县民间灯彩艺术、农民画艺术方面走在全市前列。编印的"白鹤峰"小报极具影响。同时,以文补文事业有成,以舞厅、桌球、录像放映、溜冰场,图书阅览,文化书店等文化娱乐场所的营业收入,补充了文化经费的不足,增强了文化工作的活力,文化产业发展和文化事业建设成绩显著。文化馆评为全省一级馆,市先进单位,省人民政府授予芦溪区先进文化县(区),全省灯彩艺术之乡。我个人也被评为全市先进工作者,后又被评为全省文化系统先进工作者等荣誉。1996年6月,调入县委宣传部工作,担任副部长职务。2001年,调县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工作,担任副局长、主任科员,直到退休。退休后,又加入江西省摄影家协会发挥余热。</p> <p class="ql-block">68年9月,毕业前夕与校领导,同学的合影,二排右一为我的影像,其中有苏柏林,毕湧斌,林 辉,杜清元,刘恩辉,肖泉根,胡建明,刘成旺,谢𨥖华,欧阳尔欣,柳本金等十二位同学下乡在同一个茅店公社牛宕大队。</p> <p class="ql-block">知青友合影,左起:欧阳兆中,毕湧斌,谢𨥖华</p> <p class="ql-block">知青肖泉根在知青种养场驻地留影</p> 当年知青在牛宕住过的房子 春雨淅沥,耕耘忙 <p class="ql-block">下乡临行前,父亲上街刻了一枚印章送给我</p> <p class="ql-block">1970年在农机厂学艺打铁,万龙山垦殖场革命委员会奖给我的“毛主席著作”。</p> 铸造炉前工人(网络网片) 炉火纯青,趁热打铁 <p class="ql-block">铁匠师徒合影;左起,胡远尧,刘昌辉,欧阳兆中</p> <p class="ql-block"> 1974年,在芦溪区农机厂,我驾驶着手扶拖拉机,拉着部分演员去下乡演出, </p> <p class="ql-block"> 欧阳兆中 撰 写</p><p class="ql-block"> 2024年10月于芦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