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梦》长篇小说连载173.174.175

袁龙民

<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173</p><p class="ql-block">陶逢春说:“是呀,为什么许多伟人的表情是严肃而忧郁的呢?我就有这样的体验,即便是成功,也是被局限在距离理想很远的现实中,不得不为理想而奋斗,为现实而落泪。社会用高尚的情操来培养和熏陶人,给他以美的追求和善的向往,却给他以肮脏的现实,该如何说呢?</p><p class="ql-block">  刚踏进公社的大门时,我是多么敬仰我的那些上级,他们勤勤恳恳地工作,经常说些对人有教育意义的话,我把这些话奉为经典,身体力行。我觉得他们不同于一般人,是有思想有道德懂情理为人师表的人。可接触一多,我发现其中有一些个别人和普通人一样,而更多一层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但我把这些仍看作是情理之中的事,并不涉及他们的人格。后来,我又发现一些打击陷害的卑劣行为,一些男女之间的勾当,我才从人格上看待这些问题。虽然是极个别人的问题,但对我的刺激太大了,原来如此!也不过如此!</p><p class="ql-block">  我对现实太失望了,甚至觉得精神空虚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安慰我的就是她了。可也就是她,这时也发生了变化,有点心不在焉,逐渐忽冷忽热,搞得我昏头胀脑,仿佛精神也有点失常。后来,她变得冷若冰霜,甚至拒绝和我说话,我绝望透了,你们很难想象,我曾有过自杀的念头。”</p><p class="ql-block">  陶逢春长出一口气,双手端起茶缸子,眼望着石桌,用一个拇指来回抚摸茶缸盖,久久不说一句话。</p><p class="ql-block">  我说:“感情的事,也不是勉强的,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分手为好。”</p><p class="ql-block">  小敔瞪了我一眼说:“这种态度缺乏男子汉的气魄,怎能糊里糊涂就分手呢?如不搞清楚,谁能咽下这口气?”</p><p class="ql-block">  陶逢春苦笑一声说:“搞清也好,搞不清也好,那由不得人,该发生的事情总是要发生的。公社广播站还是在外院的西南房?那东南房呢?”</p><p class="ql-block">“是公社气象站,住着两个女气象员。”</p><p class="ql-block">“可我在的时候,是由文教组占着。”</p><p class="ql-block">  “文教组已搬到里院的上东房了。”</p><p class="ql-block">  陶逢春又喝几口水,说:“那一年冬天征兵,办公室设在外院东南房的文教组,因武装部长病了,就指派我协助征兵。带兵的有两个人,一个连长,一个文书,都很好相处。那时,女青年找对象的标准是一军二干三工人,死也不嫁受苦人;所以,许多人为参军拉关系,经常有人请我们喝酒。一来二往,两个带兵的就和我无话不谈起来,没人请的时候,我们就自己掏钱在文教组打拼伙。</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晚上,下着小雪,我们三个又喝起来。喝着喝着,这两个家伙竟谈起我的倒运事,也不知是哪个没把门的乱传风。我当然是矢口否认。连长微微一笑说,不用人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俩个在一起时的态度就很不正常嘛。</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174</p><p class="ql-block">你也用不着再三犟嘴,如果没这事,你把她叫来和我们一起喝酒。</p><p class="ql-block">我说,咱们喝的好好的,叫一个女同志来成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文书说,我去叫。</p><p class="ql-block">一会儿进来说,人不在,门也锁着。</p><p class="ql-block">我心想,广播完一阵儿了,该是睡觉的时候,说不定是上厕所去了。可上厕所或串房间也用不着锁门子呀?会干什么去了呢?这个念头一闪,也就过去了。我们三个又喝又胡侃起来。</p><p class="ql-block">文书突然说,看来你们书记对广播员很不错。</p><p class="ql-block">本来我一听说她就心烦,文书如此一说,我生了气,你们还喝不喝?不喝就算啦。</p><p class="ql-block">连长急忙说,喝,喝,才喝了一半,怎么就不喝了,咱们说个其他的。</p><p class="ql-block">我说,喝也行,我上趟厕所。</p><p class="ql-block">  出了文教组,我拐到广播室一看,门果然朝外锁着,里面黑乎乎的。进了里院,只见书记一个人站在正房门楼下,笑着说,还没有休息?我说和那两个带兵的喝酒呢。书记说,跑上一天很辛苦,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我一边答应,一边朝东边的旁门走去,书记室的灯光亮着,听的一阵纸响,大概有人在里面看报纸。进了偏院,厕所里黑黑的,我把灯拉着,多蹲了一会儿,听了半天,隔着半堵墙的女厕所里没一点响动。当我进了里院时,听见书记插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书记室,各房的灯都熄了,是呀,天寒地冻还下着雪,没什么事就不如早点钻进被窝里。</p><p class="ql-block">  回到文教组,才喝两盅,连长说,这可怪了,还有连锁反应,我也想上趟厕所。不一会儿,这家伙回来了,一进门就说,书记叫你去一趟。我说刚才见我时怎么没说?连长笑了说,那是你们领导的事,我怎么知道?</p><p class="ql-block">  那天也是该我倒霉,虽没多喝,思维却有点迷迷糊糊,神差鬼使的就找书记去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书记室,灯还亮着,一敲门,灯就熄了,听得书记声音紧张的问,谁?我说是我,书记说,有什么事?我说,连长说你叫我有事。书记说,净胡说,没事,没事,你走吧。</p><p class="ql-block">  出了正厅,冷风一吹,我肚里只往外翻,好容易才压下去。到了二门道,看见我车上的线把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使劲拉下把套,挂到广播室的门锁上。</p><p class="ql-block">  进了文教组,才有点清醒,想到这位连长可把我害惨了,就骂了几句。连长觉得很不好意思,一再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罚我三杯吧。于是连干三杯。我苦笑说,如果有什么事,即使罚三十杯,有什么用?连长后悔说,这件事,总得来说全怨我,但愿你们书记是个明白人,千万不要和你过不去。我说,书记的为人我清楚。我们接上又喝起来,事后,根本记不清我们究竟喝到什么时候。第二天,我醒得很早,一看,自己连衣躺在一张床上,那两个当兵的挤在一张床上,呼呼地睡得很香。</p><p class="ql-block">  出了文教组,看见她正要出广播室,脸“刷”的一下白了,又缩回屋里。我刚上二门道的台阶,书记正好往外走,我想打招呼,一看书记阴森森的目光,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低下头缩到一边。那时生产组占着上东房,我躺在炕上,心里空荡荡的,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好容易送走新兵和那两个命中注定的克星,我就写辞职报告卷铺盖回了家。我什么也不想了,只想找一个纯朴的农村姑娘,安安静静的去过那平淡无奇实实在在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小敔说:“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嘛,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不就是过这样的日子?只是对于你来说,确实有点可惜。”</p><p class="ql-block">  陶逢春喝了几口水,接上说:“我初回村时,村里人们都替我惋惜,风光十足的干了一阵子,最后落此下场。人们这么看,我自己却无所谓,正因为我追求过奋斗过,反而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我现在才更理解家的意义。人在年轻的时候,对家庭看得很淡,都是野心勃勃,一心要在外边的世界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可有一天,他突然感到很疲乏时,心里最渴望的就是家。人生在世,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用不着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的去争取。这些东西再多,也满足不了人的虚荣心和贪求欲。</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清徐报导》长篇小说连载175</p><p class="ql-block">任何成功都是相对的,人的欲望是不断扩大的,获得越多,欲望越大,主观欲望是很难得到满足的。成功只代表过去,代表不了眼前,更代表不了未来。如果因为永得不到满足的欲望而勾心斗角反目成仇,以至互相伤害,那就更不值得。人生最快乐的是天伦之乐,这是人最容易得到却又最不被人注意。小敔也不要见怪,尤其是女同志,更应该注意,女同志是最讲实惠的嘛。你们想想,一家人安安康康亲亲热热的在一起生活,即便是粗茶淡饭,却有情有义,有说有笑,老人慈祥,小孩温顺,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我对子女的要求就不高,一切顺其自然,能考大学办大事固然好,但父子相守抚幼养老,又何尝不好呢?能保持那种真诚的亲情,是人最珍贵的愉悦。”</p><p class="ql-block">  我也受到感染:“是啊,饭后茶余,或坐凉树下,或坐热炕上,小孩听老人回忆回忆往事,那也不错,可以对生活有更多更深的认识。”</p><p class="ql-block">  陶逢春说:“一般说来,人都喜欢回忆,只是心情不同罢了。过去记载了无数的悲欢离合,回忆,就像欣赏一部电影或小说,是可以给人增加一些乐趣的。而我每回忆起过去,心里就产生一种悲凉的感觉,这么漫长而又短暂的道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呢?生活是这样的乱七八糟,思想是这样的没头没脑,迷迷糊糊的迎送那虚度的光阴。到什么地方去寻找那消逝的旧踪迹呢?那印在雪地上的足迹,早不知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回忆起往事,真也象大梦一场。有时,甚至有点迷惑,弄不清过去是做梦呢?还是现在在梦中呢?”</p><p class="ql-block">  陶逢春又沉默下来。</p><p class="ql-block">  过了一会儿,小敔说:“可谓是‘人世戏幻真乃梦,梦乃真幻戏世人’。”</p><p class="ql-block">  陶逢春苦笑一下:“说得好,确实如此。”</p><p class="ql-block">  我说:“这是一副颠倒联,我好像在什么书上见过。”</p><p class="ql-block">  小敔笑了说:“这是我有感而杜撰的,怎么能写到书上?除非你将来写书写上。”</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