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工人报评论文章 ： 论《大梁村》的人民性

贠文贤

作者 郗崇民

贠文贤的乡土题材现实主义小说《大梁村》，以深刻厚重的思想内涵、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及丰富多彩的民俗风情，大跨度地展现了二十世纪中叶以来，白鹿原大梁村的人们在剧烈的社会变革中所经历的艰难

历程，表现出一代人公而忘私的奉献精神和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

《大梁村》与《白鹿原》，不仅在时间上承前启后，人物事件有所交织，而且同为白鹿原上的百姓赓续着他们的同宗文化。所不同的是，《大梁村》所展现的主要是人民公社到改革开放这段历史。这是一部秉承人民至上理念、凸显人民性的好作品。

文学的人民性，就是要求作者不仅要关注人民的生存状态和思想感情，还要关注他们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积极作用和贡献，并通过文学作品，反映人民的生活、思想、情感、愿望及要求。《大梁村》的人民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全面记录了人民群众的生活与精神状态，以及他们在历史发展中的积极作用。

书中描写的关中农民，基本都是普通民众，陆续登场的有名有姓的人物就有三十多人。他们的形象不同，性格各异，在艰难的生存环境中，在耕读劳作、家族纠纷、爱恨情仇和政治风云的激荡交织中，为食而作，为衣而劳，为财而计，流血流汗，奔忙在各自的人生路上，谱写出一个时代人民积极进取的恢宏历史。

在国民经济困难时期，闹饥荒，人人吃不饱，大家都知道国家困难，干部群众都一样，因此没有抱怨，没有向上伸手要，也没有躺平等死，而是选择了艰苦奋斗求生存；在具有“一大二公”特征的人民公社化时期，有人磨洋工，或者只想多占、不想贡献，但更多的人在响应学大寨号召，战天斗地出力流汗，更有人为发展集体经济不怕牺牲，无私奉献；在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以及之后激烈的社会矛盾冲突期间，有人说假话、写假证明害人害己，甚至拉帮结派搞夺权，但更有一股力量在坚持实事求是，坚持“抓革命，促生产”，促经济不断发展；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有人总想着个人怎么富，甚至不择手段以权谋私搞贪腐，但也有人不忘初心，坚持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开拓创新求发展，带领群众走共同富裕道路，与腐败行为不断斗争。

《大梁村》展现这四个时期的人民生活，直面现实，不回避问题和矛盾。譬如写到三年困难时期的群众生活，白鹿原人挖野菜吃树皮，拉椽檩，做箱柜，换粮糊口，顽强地活下来的真实情景，不由让人十分伤感，同时也由衷地钦敬这

一代人的坚韧精神。当写到一大二公的集体经济，作者由“一泡屎现象”着笔，通过一个一个鲜活人物，展开为公还是为私、小农意识与集体观念的矛盾冲突。“一叶知秋”，抓住当时的主要问题，很有典型意义，让人能感到当时的生产和社会环境。写到社教运动以及后来的政治冲突时，作者抓住干部的“四清与四不清”、翻案与反翻案，以及夺权与反夺权的斗争，渐次展开，真实再现了那时尖锐的社会矛盾和各类人物的众生相。

整部小说给人总的感觉是很真实，有画面感，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当年劳动群体的状态。同时也很有立体感，多种因素互动、各类人物交织，展示出生活本身的斑斓彩。讲到当时生活艰苦，但人民没有因此而沉沦，作者用一个一个英勇顽强的形象和他们所怀有的“明天会好起来”的信念，表现人们在逆境中

坚忍不拔和积极乐观的精神状态。讲劳动的艰苦、单调，同时写劳动的欢乐场面，说段子、打闹逗乐、排戏演戏，苦中有乐。

人民推动历史，历史书写人民。《大梁村》在用心书写人民。在暴露问题的同时，赞誉人民，肯定人民的历史作用。带着积极乐观的心态写人叙事，透过阴影见光亮，给人以生命诗学的美好启迪，没有留下文学的“伤痕”。

　　读者留言

真实反映绝大多数人民群众的利益和愿望。

周恩来总理谈文学的人民性时强调：我们考虑一切问题，都要从人民的需要来着眼。《大梁村》的一条思想主线，就是努力反映人民的利益诉求和愿望心声。

20 世纪六七十年代，广大农民最大的利益和愿望，就是多打粮食、吃饱肚子。为实现这一愿望，他们战天斗地，向旱涝不保、靠天吃饭的土地及老天要粮食。在最困难时期，席广田带领社员烧砖瓦、换麦种，学大寨、修梯田；于刚乾

带领青年突击队抗旱打井，搞秋收调研，总结出调动社员积极性的五条经验，在全公社推广；席养涵带头搞科学种田等。面对自然灾害，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出大力，流大汗，换来了粮食的增产。

在社教运动以及后来激烈的派性斗争中，广大农民的利益所在以及所思所想究竟是什么？ 他们都希望安稳，不希望闹腾，希望干部带领大家搞好生产。为此，作者精心塑造了多个“好带头人”，以及识大体、顾大局的主人公于刚乾，带领大家“多挣工分”，努力生产，与拉帮结派搞夺权的一派人展开曲折的

斗争。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日益改善。新时期广大群众究竟怎么做、怎么看？广大群众都希望富裕，也并不仇富。他们仇恨的是那些手握人民给的权力却侵害人民利益的贪官污吏。为此，作者塑造的主人公廉洁奉公，反腐倡廉，带领群众开拓创新求发展，坚定地走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

书中写到推行土地承包责任制、调查国有资产流失案、解决下岗职工困难、开展修路活动、实施开发大梁沟等无不是站在人民的立场上，说人民群众想说的话，做人民群众要做的事。纵观整部小说，作者以“一切从人民利益出发”作为思想主线，以“是否真正为人民”作为判断是非、评判历史的标准。这也是小说能走出某些思想争论的牵绊，前后思想贯通的重要原因。

文学反映人民的利益、愿望，但不是反映人群中的落后愿望，更不是把群众中的自私冷漠、狭隘极端、低级世俗当做主流取向，去迎合人性的弱点——贪婪和低级趣味。《大梁村》对这点无疑把握得比较好，既反映人民当前利益，也反映人民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体现着对落后、狭隘、自私、短浅、嫉妒、狡黠意识和侵害集体利益行为的批判和引导。

深刻表达人民的真实感情和精神追求

文学的人民性体现在精神层面，就是反映人民的真实感情和精神追求。小说在描绘人民群众的外在生活时着力挖掘人民的内心世界，以触动读者对人生意义、人类命运等问题的思考。

《大梁村》塑造了众多鲜活人物。不同人物因其经历、性格的不同而表现出各不相同的思想和追求。作者笔下有褒有贬，揭示真、善、美，鞭笞假、恶、丑，弘扬艰苦奋斗、热爱集体、公而忘私的精神，使这一代人的心灵轨迹既丰富多彩，又蜿蜒曲折。

作为农村基层干部的席广田，一心扑在集体事业上，带头修水库，忍饥挨饿买麦种，排除干扰抓生产，成为集体经济的好带头人。公社干部方主任，正直坦荡，一心为民，深受群众拥护。同样是公社干部的易建设，有胆识、有谋略，却热衷于拉帮结派，放松权力自我约束的他，最终演变成腐败分子。

诸多妇女也是性格不同，各有追求。金玉秀、丁香梅天生丽质，都渴望嫁一个如意郎君。但最终希望破灭，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反映了新旧变革时期的种种矛盾和观念冲突。

小说中的这些人物个个神形兼备，他们有各自的精神世界，演绎出不同的人生。人性驳杂，思想各异，对同一事物，一千个人会有一千种思想。但站在哲学高度来看，人类社会演进的精神动力，恐怕首先来自对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适应或不适应的最先感知者、发现者和推进者。

书中凸显的人民性是作者思想意识的真实体现

文学作品的人民性源于作者的人民情结，人民情结源于对人民生活的深切体验。作者苦难的童年有苦有乐，对他的一生产生了积极影响。作者先后当过农民、工人，有对生活的深切体验。工作后，他深入厂矿、农村做调查研究，广泛接触各界人士。他先后出版多部关于基层民主政治建设方面的专著，发表专题论文、调查报告、报刊文章七十多篇，为维护职工和劳动群体的合法权益发声。所有这些都为小说《大梁村》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素材，也奠定了重要的思想理论基础。

作者站在历史的高度，以时代的目光、以对人民仰视的态度，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一幅氤氲着乡情的温馨、弥漫着乡土的壮美、洋溢着奋斗的快乐、闪烁着人性光辉的乡村民俗风情画卷，呈现出一部书写人民的厚重历史性作品。

当文学高扬人民性的大旗时，《大梁村》的作者以自己的激情写上了人民精神、人民形象、人民拼搏、人民奋进等激动人心的词语，这是乡村亿万人民奋斗史的凝练和写照，它必将激励人们满怀信心地迈向更加辉煌灿烂的未来。□郗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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