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班副好榜样

海 魂

<h5><b>作者(通信员)1975年夏摄于武汉</b></h5> <p class="ql-block">  1974年冬,我从中原农村参军到了风景秀丽的江南水乡。我的连队就驻扎在黄州赤壁山下。在那里,北宋大诗人苏东坡面对浩瀚的长江,挥毫泼墨,留下了千古绝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p><p class="ql-block"> 我的班长、班副虽不象周瑜那样“雄姿英发”,更没有“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盖世功勋,但其音容笑貌和对我兄弟般的情谊,却永远留驻我的心间。</p> <h5><b>连长施仕家(右)和指导员王文炎</b></h5> <p class="ql-block">  新兵下连队,我被分配到连部当通信员。指导员对我讲:“连部共有三个战士。文书是你的班长,卫生员是你的班副,你是他们的兵。”</p><p class="ql-block">  我的班长(文书)叫王细秋,有一手酷似书法家庞中华的正楷字。他待人和蔼,温文尔雅。刚入伍那阵儿,我对紧张的连队生活不适应,特别是对矮个子、高嗓门、快节奏的施连长有些悚。记得第一次向连长传达上级指示,我习惯地把“中午”讲成了家乡土话“晌午”。连长听不懂,问了几遍:“是上午还是下午!”我一口咬定:是“晌午!”连长生气地骂道:“他x的,上午下午分不清。”在一旁的王班长似有所悟,忙笑咪咪地向连长解释道:“通信员讲的是河南话,晌午就是中午。”连长听后,阴转晴,瞪了我一眼:“你这个河南兵!”</p> <h5><b>班长王细秋戎装像</b></h5>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连长带班长、班副和我去赤壁东靶场校枪。“糟啦!”进入靶壕,我发觉没带糊靶浆糊。开始,我自作聪明地用纸球塞弹孔。后来,有颗子弹打到靶框上,纸球“哗啦”震落下来。连长吼叫着“快报弹着点!”我不知所措、木然地站在那儿。王班长从百米之外跑过去,弄清楚缘由后,他微笑着告诉我:“打一轮,用笔把弹孔一个个圈住,下一次报靶,未圈的就是新弹着点。”在回连队的路上,班长拍着我的肩膀说:“上次一个战士用黄泥巴塞弹孔,连长狠狠熊了他一顿,可打靶结束后,又夸那个战士脑瓜机灵。连长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心眼可好啦!”慢慢地,我消除了对连长的惊惧心理,而且成了“好朋友”!</p> <h5><b>连长施仕家(后排右二)在组织实弹射击中</b></h5> <p class="ql-block">  班副(卫生员)叫夏应学,1974年春当的兵,入伍第一年就入了党。</p><p class="ql-block">  一个星期天,连队学雷锋小组从城区往郊区农村送肥。班副挑满满的一担,风驰电掣般地冲在最前头。我挑大半担,咬着牙,踮着脚,一扭三晃,落得很远很远。望着一路歌唱远去的战友们,再看看飞溅在身上的粪水,我难堪极了,汗水泪水一齐往下流。这时,班副迎了回来,他挑起我的担,拉着我的手,沿着崎岖的丘陵小道,一阵风似地赶上了队伍。“平原兵,拉板车可以,挑担的不行。”战友们在戏逗我。就这样,走一段,班副接我一程,趟趟如此。</p> <h5><b>班长王细秋(左二)班副夏应学(左三)和三班长尉孟龙(左一)、七班长黄立新合影</b></h5>   按照规定,通信员不出早操,任务是整理连部内务卫生,为连首长打开水等。一次,我从炊事班打开水回连部,发现枕下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不见了。“武器是战士的第二条生命”,刚入伍的我吓得哭了起来。班副出操归来,看到我哭哭啼啼的熊样子,急忙拍着我的肩膀,用黄冈话安慰说:“不怕么事,不怕么事,没事的!”原来,我的枪被前任通信员小孔出操拿去用了。他是从黄湖执勤点临时回连队的,取枪时未来得及告诉我。尽管如此,作为新兵蛋子的我,还是认认真真地写了份检查交给了指导员。检查中称自己“麻痹大意,战备观念不强”云云。指导员看了看我的检查,望着我和蔼地笑了! <h5><b>班长王细秋(左二)班副夏应学(左一)和七班长黄立新(左三)、三班长尉孟龙合影</b></h5> <p class="ql-block">  1975年8月河南遭罕见洪灾,班副悄悄从每月7元的津贴中,挤出20元钱给灾区捐款。我知道后,也从每月6元的津贴中,拿出20元钱交给了班副。我俩在邮局汇款时,为当无名英雄,商量不落具体地址姓名,只在汇款人栏内写了“原址”二字。但营业员不同意,她说:“按照规定,汇款必须写真实地址和真实姓名。”我俩没法,改落款为“湖北省黄冈军分区永为民”。营业员不解地问:“哪有叫这样名字的?”我俩异口同声地回答:“这就是我们的真实姓名。”女营业员无奈,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瞪着我俩:“这两个小鬼!”然后,她按照我俩的要求,把40元钱寄到了“河南省救灾办公室”。</p><p class="ql-block">  约半月余,河南省救灾办公室给军分区政治部复函:“感谢湖北省黄冈军分区永为民同志为灾区捐款40元”,并要求协助寻找捐款人“永为民同志”。政治部群联科在军分区所属单位查了遍,却未发现“永为民”这个人。后来,把河南省救灾办公室的感谢信,张贴在政治部宣传橱窗内,希望大家帮助查找“黄冈军分区永为民同志”。</p><p class="ql-block">  有次我去军分区办事,看到不少人围着橱窗议论,便上前观看,不觉脸儿一热,没吱声低头走开了。班副说:“我也看到了,别吭声,让他们找去!”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过了几天,军分区政治部终于找到了我俩。据群联科干事讲:“是地区邮电局一位营业员到分区看电影时,在橱窗里发现寻找“永为民同志”的告示而告了“密”。</p><p class="ql-block">  至此,连队报道员把班副和我捐款的事儿写成了新闻稿件,发表在驻地《黄冈报》和武汉军区《战斗报》上,致使我俩的“事迹”不胫而走。翌年春,我被湖北省军区政治部评为优秀共青团员,还出席了共青团黄冈地区代表大会。</p> <h5><b>作者(通信员)1975年春摄于黄州赤壁</b></h5>   那年月,战士提干极其严格。王班长有三次提干机会,均因其祖父民国时期做过两个月的保长“吹了”。夏班副也因身体原因而未能提干。为了我入党、提干,王班长冒着南方人难以适应的严寒天气,千里迢迢到河南农村搞外调。我的祖父民国时期有过“土匪”的经历,但在外调材料中,王班长吸取自己的教训,违心地将那段历史回避了。1978年,我继入党之后又提了干部,班长和班副却脱下了心爱的绿军装,含泪离开了部队,离开了朝夕相处的老首长和战友们,复员回了家乡。<br> <h5><b>新兵连三排七班班长许久华戎装像</b></h5> <p class="ql-block">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也脱下了军装穿上了工商服,现在已经退休了。几十年来,我的怀旧心绪愈来愈切。常回忆起直线加方块的绿色军营和激情岁月。那年头,虽然很苦很单调,每月仅几元钱的津贴费,但总觉得,有一种信仰在鞭策鼓舞着自己。首长和战友们真诚相待,朝着一个目标共同努力。彼此之间亲切友好,感情很纯洁很深厚,生活得非常快乐!</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来,我非常思念王班长、夏班副和亲如兄弟、推荐我当通信员的新兵连许久华班长!</p><p class="ql-block"> 各位老班长,尊敬的连首长和战友们,你们现在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