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每个人都有面临抉择的时候，这个过程是艰难的，是需要自己深思熟虑，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在我的人生路上，就曾经历过一次艰难的选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是在上个世纪的一九七一年，我初中毕业于滦县麻湾坨中学。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省重点高中——滦州一中。听到这一消息我喜出望外，激动得热泪盈眶，忙将这一求之不得、来之不易的喜讯告诉了父母。父亲听后，也不知为何，并不是因儿子考上省重点中学而惊喜，而是面带惆怅，似笑非笑，欲说还休地说：“好哇，咱家又出了个高才生，可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等父亲说完，我忙问：“爸，可是什么？”父亲皱着眉头看着我说：“没事没事，爸就是想说你大高在一中，你二哥在榛中，本打算今年秋天生产队分粮食之前，让你们三人，其中一人辍学去生产队上班，省得别人背后说闲话。可你马上又要去一中，咱家在生产队上班的还是一个也没有。爸供你们三人上学，一是有些吃力，二是担心队里的社员说三道四。不过你放心，爸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竭尽全力地供你们去上学！”</p> <p class="ql-block">耳闻父亲说出令人伤感的语语，我感到非常扫兴。 促使我乐极生悲。心中蓦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父亲并非透露真情，没直接说出让我辍学的想法，可他的言行举止已暴露无遗。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是全然不知，大哥和二爷正就读于高中二年级和高中一年级；中途退学实在可惜，父亲也不忍心让他俩中途辍学。面对这一现实，我没猜错的话，父亲的心事和是趁我还没开学，让我就此辍学，只是没直接说出而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面对自己事关前途命运的大事，这可如何是好？让我怎样选择？父亲突如其来、令人扫兴的话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促使我的心中错综复杂，矛盾重重。这学是辍还是上？让我无法自拔左右为难！我的心里也了如指掌；一家七口，无一人在生产队上班，整个家庭的经济来源，仅靠父亲每月四十多元的工资。父亲的微薄月薪，不但要养家糊口，还要供几人上学，这对体弱多病的父亲来说，压力重如泰山，实难维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我，也并非没有难言之苦。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功成名就、出人头地，成了同学羡慕不来的骄骄者。就此辍学实在可惜，实在难以接受。况且我对上学如春风得意，兴趣正浓，这可如何是好？虽然高中毕业仍回家务农，（还没恢复高考）可有文化总比没文化强啊！几天几夜，我没日没夜地苦思冥想，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良策，促使我睡卧不安，食不甘味，如同丢了魂似的无精打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临近开学，滦州一中《录取通知书》邮到家中，醒悟的白底红字录取通知书，我捧在手中爱不释手。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心事重重，没有丝毫的喜悦。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将录取通知书贴于面部。这一举动，正巧被下班回家的父亲看到。父亲俏俏地拿起蒙在脸上的录取通知书，看了一眼苦笑着说：“离上学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准备一下上学去吧！”父亲说完，缓缓走出屋子。</p> <p class="ql-block">父亲走出屋子，我凝视着刚满四十五岁，已有些驼背的父亲，心里犹如刀割，怜悯之心顿涌心头！我的父母养育我们哥弟六人，大姐出嫁，大哥二哥在外上学，弟妹还小，眼下唯我是家中最大最中用的人。那年我已十七岁，如在生产队上班，虽不是全劳力，起码也是个八九成劳力，完全可以为父母分忧解愁。想到这些，上学的欲望不知何因，在我的心中开始减弱动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学上与不上，经过几番周折，几番选择，最终含泪带着不舍，毅然选择了辍学！开学前两天，父亲走进屋中，还没容我开口说话，只见他一声不吭地打开屋里的小红柜，从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几张五元人民币，有些难以为情地说：“这月咱家花费大，就剩二十元钱了，你先拿去用，如不够，等爸五号开支了再托人给你捎过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抬头看着愁眉不展的父亲，又看看父亲瘦弱布满皱纹的面孔，忙将我的想法全盘托出，干脆利落地说：“爸您别说了，我已经想好了，这学我决定不上了！我已经长大成人，应该为家有所担当，为您分忧解愁，助你一臂之力。我大哥、二哥已上高二和高一，辍学实在可惜，您就让他俩继续踏踏实实地上学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也许父亲连做梦都没有得到，我会做出如此决定，虽然这一决定正合父亲心愿，但他仍发自内心、诚心诚意地说：“那哪行呢，能够考上省重点中学，这是来之不易的。别胡思乱想了，你上学去吧，爸不是早就说过吗，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竭尽全力供你们上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望了一眼面色憔悴的父亲，含着眼泪说：“爸您别说了，其实您的心思我早就了如指掌。您想的不是没有理由，咱家指望着生产队呢，大哥、二哥和我，三个壮劳力，哪能都光吃闲饭，一个都不在生产队上班呢！既然我已做出明智的选择，爸您就尊重我的选择吧！”</p> <p class="ql-block">当我说完，父亲已是老泪纵横，内心充满愧疚地说：“哎！都怨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呀！耽误了你的前程，爸对不起你呀！”我忙打断父亲的话：“爸您这话说哪去了，您的难言之苦我心里非常清楚，请您放心，自己决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后悔埋怨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我说完，父亲已是老泪纵横，内心充满恐惧地说：“哎！都怨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呀！耽误了你的前程，爸对不起你呀！”我忙打断父亲的话：“爸您这话说哪去了，您的难言之苦我心里非常清楚，请您放心，自己决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后悔埋怨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哎！话虽这么说，可回想起自己小升初时“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学习”的努力状态，以及初中时连着二年都是班长的身份，更难得可贵的是考上省重点中学。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辍学！但命运就是这样的无厘头。迫于家庭的困窘，让我才决定做出如此选择，当时的我感到迷茫、无奈、自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七一年国庆前夕，我忍痛割爱，撕毁了一中《录取通知书》，毅然放弃了恋恋不舍的学业，尊循我的选择，走到生产队这个广阔天地，开始了长达三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生之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光阴似箭 日月如梭，转眼间这件令人难忘的往事已过半个多世纪了。现在想想，当初一个虽是无奈之举的辍学，却已经定格为我的遗憾之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