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叹唱君倾耳

朱全坤

李白叹唱君倾耳

——李白诗《将进酒》赏析

［题叙］诗班学员依次分享古诗文赏析，轮到笔者分享李白《将近酒》，故此文。

读李白诗作《将进酒》，听李白席间“为君歌一曲”，我直以为，李白当时所歌，就是这曲《将进酒》的。

我由此想起了卡拉OK初兴时，我们在饭厅边饮边歌边议论的场景。这会不会与李白当年的场景有所相似？只是，我们的唱说议论，可借用音响，甚至借用高科技来美化声音；而《将进酒》那时，无论是李白的唱说，还是在座朋君的议论赏析，用的都是真声。真声听上去会不会更加苍桑历历一点？我不知道，还是请各位老师同学自辨吧。



李白主唱，众朋君议论赏析，尊请倾耳，大唐卡拉OK开始了。

大唐卡拉OK开始了

唱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君曰：

但见得，黄河之水，发之天际，气势恢宏，勇往无前。一如时光飞箭，不回头。

但见得，高堂明镜，白驹过隙，桑榆日晚，青丝白雪。一如黄河奔流，时光迫。

君不见？君不见！一叹黄河天水之矢疾，再叹明镜白发之奈何，一动一静，一唱数叹，直叹得倾听者荡气回肠。

以人生之短暂量黄河之永恒，不免悲从中来。明镜前一个“悲”字，道尽了“壮志不酬、报负难施”的心痛与不舍。

呜呼！

黄河之水天上来

唱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君曰：

人生流水，事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既然壮志不酬，抱负难施，干脆放下功名，忘却万般不顺，哪怕仅仅是一时饶过自我，当下便是得意，何不尽欢？

胸怀博大，志在高远。朋君契合，即时行乐。不以当下而拘束高远，不以高远而舍弃当下。得意尽欢，重在当下，方得高远。这是一种积极而现实的人生哲学，不是消极。

明月当空高远，为所瞩；朋君环座眼前，为所怀。一远一近，一宏一微，高远眼前皆所为，怎堪将，金樽空对？且直须，满上满上，对月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三巡过罢，意气愈加风发，更唱曰：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君拍案叫绝：

妙！妙！妙！天生我材，气贯长虹，自信爆棚，堪当一朝盛世！

当此盛世，我材必用。纵然坎坷，千金散尽，又何妨？打从头，还复来。

烹羊宰牛，会须一饮。其热情、其热烈、其乐观，于纵情酒食中，溢于颜表。

且为乐，三百杯。其尽兴、其豪迈、其浪漫，于推杯换盏中，放达自我。

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所表现出的时代笃信、自我笃信，加之“会须一饮三百杯”的狂放不羁，其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结合，必为后世称道。点个大赞。

会须一饮三百杯

酒色微醺，又获大赞，更来劲。唱曰：

岑夫子，丹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君大喜曰：

正是，正是！

吾辈与白哥三朋，坐而豪饮，无话不说三百杯。白哥诗兴顿起，即席吟唱《将进酒》。一声轻唤：哥儿们，将进酒，杯莫停，让我来对你们说说心里话，你们要好生听着呐！

这段诗文，句意平直，语气亲和，尤其那一声轻唤，热乎乎的，如同无猜儿语，把朋友之间的信任和融洽，表现得入木三分，听上去倍觉温馨。

那么，但请倾耳续闻之，且听白哥接下来说的心里话吧。

与君歌一曲

又唱曰：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君又曰：

李白好酒，斗酒诗百篇，创下诗仙美名。然，钟鼓馔玉真的不足贵吗？一醉不醒真的好吗？古来圣贤，真的只有酒者留名吗？当然不是。钟鼓馔玉，高官厚禄，既然求之不得，不如醉而不醒，图个无须直面，一时痛快。李白对老朋友的这番言语，逻辑上是自洽的，也是心里话，是带着牢骚的心里话。这牢骚可不一般，极有价值。它说明李白并不甘心，也没有放弃建功立名的初心。百折之后依然不饶，是难能可贵的。

但愿长醉不复醒

再唱曰：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君再曰：

三百杯已经下肚，还在让店家径须沽取，大碗端上。店家好言相劝：喝不少啦，再这样喝下去，多少钱也都喝没啦。没想到，就这几句相劝，竞然让李白的豪放个性，顿时张扬：五花马，千金裘，但销万古愁，统统拿来换酒。

李白的“万古愁”是什么？李白一生求取功名，也曾为翰林供奉，按说已经很了不得了。但李白对自己要求太高，还要进一步向组织上靠拢，建立更大的功名，这才是他的万古愁。

李白处大唐盛世，又在翰林做过事，诗名倾城倾国倾天下，其喝酒应该是不差钱的。但若不这样说，不说拿五花马、千金裘来换酒销愁，那就不是李白。而且，只要能进一步建立功名，销万古愁，即便用五花马、千金裘这些宝物去换酒喝，也在所不辞。可见得，建立功名在李白的心中有多么崇高。这就是李白。

径须沽取对君酌

君复曰：

从黄河不回到明镜白发，再到须尽欢；从天生我材到一饮三百，再到长醉不醒；从馔玉不足贵到五花马千金裘，再到销万古愁，奔放情绪大开大阖，跌宕起伏，一如黄河磅礴，人生苦短而昂扬向上，这才是李白。

与尔共销万古愁

笔者曰：

听罢李白一曲大唐卡拉OK和在座朋君的唱和赏析，请允笔者最后用李白的另一诗句来结束今天的分享：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谢谢大家。



注：分享前听了几遍康震老师的讲解

附议：天生我“才”必有用，这是笔者一直的内心以为。今次细读，方得其正写：天生我“材”必有用。以“才”替“材”，似为歪打；却又从未觉得有啥不妥，以为正着。那么，“才”和“材”用在这里，何有不同呢？

吾辈岂是蓬蒿人

最后，再把全诗复诵一遍：

《将进酒》 唐 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注：本文Al绘图

20240725作于诗班群

20241013转录至美篇

《将进酒》唐 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