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和可可西里

聂志强

　

撰文、拍摄：聂志强

我和夫人的生日就在前后两天。近些年，临近生日我俩都是选择外出度假。这一年夏天，我们选择了去青海格尔木，去看看夫人童年时随同父母生活过的地方。妻妹听说后也积极要求加入。

　　次日，三人背着行囊出发了。第一站，南昌飞抵甘肃敦煌。

　　敦煌莫高窟距今有着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是我向往已久的圣地。十年前，夫人曾行程数千公里专程瞻望。恰遇敦煌数十年未遇的大雨，洞窟关闭，只能抱憾折返。

　　此行终遂人愿。是日，天朗气清，人潮涌动。我们提前三日在网上购买了莫高窟的应急票，只能观看四个洞窟，且是后脚踩着后前脚，啥也没有看明白，就被人流带出了门洞。

　　莫高窟四百多个洞窟，历经千年，陆续完成。我们只能在浩如烟海的壁画典籍中，观其牛毛，充其量也不过到此一游而已。

　　鸣沙山、月牙泉距敦煌市区只有5-6公里，是很值得一去的。

　　在沙丘的深处一泓泉水涌出，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月牙湾。只是随着地下水位的沉降，月牙湾的水面积逐年缩小，沙石壁上很多年前被泉水拍打出来的水线已经高出现在的水面十数米了。

　　远去的驼队是大漠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我们骑着骆驼爬上高高的沙丘，感受着具有异国情调的风情。伴着驼铃的，有牵驼人的吆喝声、少女的歌声还有妻的呼唤声。

　　高高的白沙山点缀着一行行似蚂蚁蝼行的黑点。在烈日照射下，地表温度高达60-70度，沙山上爬坡、滑沙的游人却依然乐此不疲。我们仨则选择了登上楼台观看月牙泉的美丽景色。

　　离开敦煌飞抵西宁，第一站是茶卡盐湖，茶卡盐湖素有“天空之镜”美称。

　　茶卡在青海省的盐湖中并不算大，却因比邻青海湖成了旅游景点。其原有的产盐功能反倒成附属品了。茶卡的美是冷峻的美、凄凉的美，似冰雪覆盖的茫茫大地寸草不生，除了人群，盐湖中没有任何生命。

　　青海湖是高原是最大的盐水湖，虽是咸水，却孕育着丰富的水生物，其中的黄鱼早已是闻名遐迩。早年，妻子同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花几分钱就可以买到一串美味黄鱼。如今，青海湖禁渔，青海黄鱼也就只能成为传说了。

　　青海湖是镶嵌在高原上的一颗明珠，其长90公里，宽40公里，游青海湖也只能观其一斑。走进青海湖，我们来到二郎剑。天空乌云密布，远处的彼岸也隐没在云雾中。

　　一路走着，忽见一片绿油油的青草甸，一群群牛羊散落其间。远处的青海湖就像挂在天边的一条白练。

　　来到西宁的第二天，在当地朋友的陪同下，我们乘车前往距城区25公里的塔尔寺。塔尔寺创建于明洪武（1377年）。因先有塔再建寺，故称塔尔寺。

　　塔尔寺是西北藏传佛教的中心。在中国及东南亚都享有盛名。酥油花、壁画、堆绣被誉为塔尔寺的艺术三绝。遗憾的是寺内只能瞻观不能拍照，因此，这些美好的东西就只能留在脑海，而不能展示出来。

　　宗教信仰的力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朝拜是信徒们一种虔诚的拜佛仪式。在藏族地区又称为磕长头。信徒们须取立正姿势，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合十，然后，膝盖着地，全身俯地，额头轻扣地面。再站起，重新开始复前。教徒们认为，在修行中，一个人至少要磕一万次长头，才表示虔诚。

　　格尔木是夫人童年时生活过的地方。上世纪六十年代，岳父岳母大学毕业后响应国家的号召，随单位从江西搬迁到格尔木，刚出生的两个女儿就留在了江西的爷爷奶奶家里。后来，两个女儿也曾先后接来格尔木读过书。因此，虽然离开格尔木几十年，她们对格尔木的记忆却非常深刻。一下飞机，在妻妹同学任先生的按排下，我们就一路寻找旧的痕迹。遗憾的是1989年的一场洪水，将地质队当年居住区域的所有土坯房全部冲毁，连片的胡杨树群也被泛起的盐碱水毁灭。所幸的是，我们还是找到了后来地质队新建的办公楼和宿舍楼。也找到了妻妹当年就读的中学。

　　时下正是格尔木特产枸杞的成熟采收季节。

　　来到格尔木的当天，任先生带我们来到枸杞种植园。成片的枸杞地连绵不断，果儿肥、味鲜美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黑枸杞因营养价值高、种植和采收难度大，价格比红枸杞高出十数倍。

　　藜麦也是格尔木的特产，只是时下尚未到采收季节。但这一片藜麦地却提前进入成熟期，灿烂的色彩立刻让姐妹俩欢呼雀跃。

　　红黄相间的藜麦衬托在蓝天白云之下，姐妹俩婀娜多姿地置身其中，构成一副美轮美奂的麦田美女画面。

　　第二天，在任先生的安排下，我们乘车从格尔木城南出发，沿着青藏公路经昆仑山口进入可可西里。出城时，天空下着小雨，我们祈祷着好天气到来，否则，昆仑雪山被雨雾笼罩，就只能雾里看花、抱憾而回了。

　　夫人一路上担心我的高原反应，总问我感觉如何。因为到达西宁的第一天，还真有些头疼缺氧的感觉。

昆仑山口到了。下得车来，见路边有个标识牌，上面写着：昆仑山海拔4786 米。啊，这么高的海拔，我竟然没有高原反应？

　　我高兴地一跃而起，这一跳跃，跃上了4786米的高空。

　　这是昆仑山山口，昆仑山国家地质公园。

　　2001年11月14日，这里曾经发生8.1级强烈地震。当年地震造成的断裂带依然清晰可见。

　　青藏公路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之一。从格尔木出发，至拉萨全程1153公里。此行，只进入可可西里，至五道梁子折返，单程269公里。一路上，过往的车辆不算太多，偶尔可见骑着单车在公路上艰难爬行的孤独行者。

　　过了昆仑山口，就进入传说中的可可西里保护区了。

　　此时，气候如我们所愿，天空晴朗，烈日当空。我们的越野丰田在青藏公路上疾驰。

开车的师傅是蒙古族人，约40来岁，名东风。话语不多，长期在草原上狩猎，练就了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前面有藏羚羊”，东风师傅说道，在哪里？我们睁大双眼，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随着他手指方向，终于在很远的一块水洼地里发现了几只正在饮水藏羚羊。

　　东风师傅在很远的戈壁上也能分辨出是什么动物，他一会儿告诉我们那儿有野牛、那儿有瞪羚。让我们目不暇接。

　　快看，这里有一群藏羚羊！车里传来妻子惊呼声。我们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果然在前方不远的左侧，一群藏羚羊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戈壁上悠闲地啃食青草。越野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我提着相机，悄悄来到路边，拍下了这难得的画面。

　　走进可可西里，一种神圣的情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是对神灵的膜拜，还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天是那么的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色，云是那样的白，就像千万条哈达漂浮在蓝天，翻滚在身边，似乎伸手就可触摸。

　　此刻，远方的玉珠峰雪山和玉虚峰雪山都已经绽开了笑脸，若能策马扬鞭，我一定要飞驰到神峰的身边……

　　终于来到五道梁子，来到可可西里索南达杰保护站。

　　这里，有着为保护藏羚羊而英勇献身的一组烈士雕像，讲述着在可可西里藏羚羊的守护者与盗猎的歹徒殊死搏斗的故事。

　　身后的青藏铁路上，一列满载着货物的列车呼啸而过，向着拉萨飞驶而去。

　　这就是五道梁。翻过它，便是可可西里的腹地，神秘而又令人神往的野生动物的天堂，也是令人禁足的生命禁区……

　　可可西里，一条天路向着你延伸，通往拉萨，通往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