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篇号2635400 昵称:方晴 父亲小皮箱里有三个纪念品,一是红木底座镀银的银盾,上面刻有“廿三年度上期秋六学生蔡泰来,品学兼优,上海市教育局立案私立培成小学校奖”,是伯父小学时获得的奖状;另一个是竹筒雕刻,上面雕刻有“高高秋月照长城”的写意画,落款是民国廿四年十二月蔡泰来”,这是我伯父亲手雕刻的;还有一本取名为“寄迹”的影集,是伯父亲手制作的,这三件是我父亲珍藏的伯父的遗物。 伯父献身于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牺牲也有七十多年了,作为个人,没有什么人会记得,但作为英雄,不应该被后人所遗忘,习总书记说:“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不懂历史的民族没有根,淡忘英雄的民族没有魂,英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脊梁,更是一个社会的价值标杆。我想伯父应该是中国解放事业的无名英雄。 伯父原名为“蔡泰来”,笔名“金革”。在上海培成小学读书,由于伯父学习成绩十分出色,校长经常在全校师生集训的操场上表扬伯父,并得到了校方奖励的“品学兼优”银盾。 那个竹筒雕刻轻盈灵动,楷书字体苍劲有力,有水墨画写意之韵,很难想象是出自十六岁少年之手。 <p class="ql-block">影集用暗光相纸装订而成,里面的收集的是伯父拍的照片,其中风景照的取景和意境,现在的摄影家大概也不过如此。里面有一张伯父20岁时的照片,有他自题的一首小诗:“时光如过翼,匆匆二十年,流水无情,空寄跡。”表达了一个青年不甘现状、有远大抱负的心迹。</p> <h3><br></h3><h3></h3> 伯父是个“文青”,平时他阅读了大量的中外进步文学名著,接触了进步思想,经常写些对现实不满及抗日文章,刊登在进步报刊杂志上。抗日战争爆发,上海“八.一三”松沪会战期间,伯父目睹了闸北抗日军民与日寇浴血奋战场面,一个热血青年用笔投入了战斗,1939年2月,他应征成为我地下党组织发行的《上海译报》副刊《大家谈》的第一批通讯员。<div>(小学毕业照)</div> 当时伯父写了“忆八百壮士弧军夜记”长诗发表,歌颂了四行仓库八百壮士抗击日寇生动场面。日寇将其列入了暗杀名单。上海的地下党组织及时将伯父和一批进步青年转移到崇明,参加了崇明县人民抗日自卫总队。1940年随部队到江苏启海地区,后并入新四军,属第四军分区,由栗裕大将手下陶勇将军领导,同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div>(中学毕业照 )</div> <h3> </h3><h3><br></h3><h3><br></h3> 伯父在抗日战争期间, 在四军分区,与广大军民一起与日寇和汪伪政权作了殊死斗争。在第三旅时担任宣教科长,后编为一师九团,又改编为南通警卫团,担任宣教股长,解放战争时又调到纵队政治部,任干事、宣教科副科长。带领大家创办了《战地》报,并担任该报的第一任社长。1947年1月在战地报社的基础上,成立了新华社华东前线分社四支社,他兼任四支社社长。 他的战友卞庸中是这样回忆的:“我认识的金革同志时的第一个印象,便是他的艰苦朴素,那时他担任地方旅的宣教科长,这是一九四一年的初夏,可是他还是穿着一件满是油腻的老棉袄,里面没有一件衬衣。四五年浙西三次反顽战斗中,天很热,他用老布被子自己做乌龟帐,睡在光光的门板上,连垫毯都没有一条。很多同志从缴获品中解决了自己的装具,可是他却无动于衷。他几乎从来没有打过报告要公家批什么的,他身体很坏,他眼睛相当近视,可他没有要求批给他眼镜和其他。当抗战胜利后的享乐空气潮漫一时的时候,他仍是那么无动于衷的背着他的简单的背包,里面仍是一条老布被、一套老布衣...”。 <p class="ql-block">他的战友丁林回忆:“金革同志在战地社初创期间贡献很大,因那时真是白手起家,人手极少,而做过新闻工作的更是极少,大家一无经验。在全纵范围内过去一直没有报纸的,通讯工作没有丝毫基础,再加上技术条件又极差,确实困难重重。但由于金革同志的勉力苦干,尤其是他的虚心精神民主作风,经常征求大家意见,提高了工作人员积极性,把工作局面支撑了下来,工作规模渐获得了扩大,为之后的开展奠定了稳固的基础。...”</p> 他的战友回忆:“他爱好写作,他的文章散见苏中各报,轻松简明,他写了好多描写战士和街头劳动者的诗。和他性格一致的,他从不满足于自己的学识。他的学习的范围很广,从哲学到文艺,从古诗词到民间小调,他都用了一番力气来研究的。他经常读书到深夜,的确把一分一秒的空隙时间都用到学习上去了。<div>金革为党的新闻事业呕心沥血,常常是白天研究工作、审改稿件,夜晚与全体指战员一道行军,宿营后他除了编报,还负责为新华社发稿。当时苏中各报经常能看到他的文章,他写的通讯《白桐本区长》很有影响。...” <br></div> 随着解放战争发展,解放军粉碎了国民党军队的全面进攻和重点进攻。1947年6月29日,为配合刘邓大军南进大别山,华野接到军委分兵指示,华野兵分三路,向鲁南、鲁西进发,伯父随部队向鲁南进攻。当时普降大雨,山东几成泽国,给部队带来了很大的困难。7月29日,伯父和新华社四支社的大部分人员紧随部队来到了鲁西南的滕河边,抢渡中,伯父和他的坐骑被无情的激流卷走,牺牲时,他年仅28岁。<div>(在游击队时的照片)</div> 伯父刚参加革命时,还时有传来只纸片语和一张照片,后来音讯全无。伯父用了“金革”作笔名,既有金色革命的词意,还有“百善孝为先 金革之事不避 舍孝尽忠”,表达参加了新四军后不能对母亲尽孝的歉疚之心吧。 新中国成立,父亲开始打听伯父的消息,伯父战友从南京《新华日报》寻人启事见到消息,向父亲提供了地址,父亲去信,得到了23军政治部的复函:“知金革同志尚有孤母弱弟,我们曾往上海找过,均无获息。...<br>金革同志自解放战争以后,即在本部任战地社社长,于一九四七年七月廿九日牺牲。牺牲地点在津浦路附近,在铁路之西廿余里,滕县与临城之间,俗称鲁西南地区。我们已到涿州,请所在建立烈士塔时将金革同志列入。<br>并寄上战地第1000期一份,上载金革同志纪念文两篇,请留作纪念。<br>金革同志为国牺牲,英名千古,我们谨向金烈士的家属致以慰问,尚祈勿过于悲痛,他的光荣,也就是家属的光荣。...”<br>二十三军政治部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十七日”<br>同时寄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革命烈士家属证明书。 噩耗传来,奶奶与父亲悲痛欲绝,尤其是奶奶,日盼夜盼儿子能平安归来,全家团聚,等来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奶奶一撅不振,不久病逝。 <p class="ql-block">(战地报)</p> 伯父当时葬在了滕河边,墓地是肯定找不到了,也不知当地烈士纪念碑有没有他的名字,“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现在只能在心中纪念他了。怀念随着时间渐渐淡化,父亲后来在新闻中看到,第二任战地社社长当了上海市副市长;1999年5月8日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青年报》报道了新华社成立后部分烈士名录中,其中第十六位烈士就是:“金革,新华社华野前线分社4支社社长,牺牲于1947年7月,孟良崮战役后。”祖国还是纪得为他捐躯的战士。 在读伯父战友的纪念文章,经常热泪盈眶,似乎看到伯父以孱弱的身体,背着简朴的背包,日以继夜地写稿编报,其形象无比高大伟岸,伯父只是为中国解放事业革命献身的中普通一员,但都是英雄,英雄是民族之魂,让我们永远记住他们! 资料与图片有选自网络<div> 2024年10月13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