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乳的记忆

兵友8729

　随着年岁的增长，味蕾也仿佛褪去了华衣，对朴实的味道愈发钟情。而正是那些寻常的美味，背后仿佛藏着一根线，牵着浓浓的乡愁，轻易地把我们拉回到旧时光里去。在那里，散落着我们最纯真的幸福和回忆；还有最难以忘怀的妈妈腐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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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乳，又称豆腐乳、乳腐、霉豆腐等，是以大豆为原料，经加工磨浆、制坯、培菌、发酵而制成的调味、佐餐制品，是中国传统民间美食。

腐乳的原材料是黄豆。当年生产队按各家人口，分了几条田埂给每一户种植豆子，所以我们称黄豆为田埂豆。春天种下去，到了秋天，田埂豆饱满成熟，我们将它连根拔起捆着挑回家，砍去泥土的根部，就把它们挂上厅梁横杆上晾干。等待豆秆豆叶豆壳成黄色，就可以取下来剥壳。原来大而扁的绿绿毛豆已经变成了黄澄澄的圆黄豆了。

乳腐的制作也非常简单，我们家是用一个旧箩筐，在箩筐里垫一层稻草放一层豆腐块，垫一层稻草，放一层豆腐块，一层一层往上叠，叠满盖上棉絮，然后放在合适的条件下培养，比如厨房的柴火灶上。不久上面就长出了白毛——霉菌们大量繁殖起来啦。这些白毛看起来可能有些可怕，实际上却大可不必担心，因为这些菌种对人没有任何危害，它们的作用只不过是分解白坯中的蛋白质、产生氨基酸和一些B族维生素而已。对长了毛的白坯进行搓毛处理，最后放盐、米酒和颜料腌渍，就成了腐乳。

腐乳，我们那里称豆腐乳。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做，各家有各家的高招，各家有各家的味道。我喜欢吃自家、我母亲做出来的腐乳。从我碎布开裆记事开始，我就很讲究，别家的腐乳一般不吃，看他家女主人是否清楚、干净，她家an脏，女主人邋遢的不吃。做的味道不对的不吃。虽然制作过程方法大致相同，但是用料用酒及手法各家都不一样，所以腐乳的味道也各不相同。我十八岁参军离开家，然后上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就很少吃到妈妈做的豆腐乳了。最近总觉得没什么东西吃，没什么菜好下饭，就想起了自己少小时代妈妈做的豆腐乳。想起母亲勤俭持家的不易，想起了兄嫂们的辛勤劳作，包容和持续的供養我读书成长，又湿润了我的眼眶。

　当年农村人家饭桌上都是自己种的蔬菜，早上这家男主人从自家菜地带回带露水的青菜回来，那么这家饭桌上这一天都是吃这些个菜，艰难的连个油星子都看不到。所以每餐的饭桌上都会上一碟豆腐乳，一碟辣椒酱。劳累后的人们不管饭桌上摆的是什么菜，也都大口吃饭，大口吃菜。这时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老人家吃豆腐乳很粗鲁，一块豆腐乳他两口就吃了，弄得我们常常吃不上，我很讨厌他。他在一九六零年冬天的一个晚上肚子饿，我妈炒几个黄豆给他吃，他吃着吃着睡着了，被黄豆噎着说不出话，那个时候交通、医疗条件都差，也不懂得给他们做人工呼吸，眼睁睁看着他咽气。

　上中学了，每个学期开学，我都会带一瓶妈妈做的豆腐乳，一筒炒黄豆，几斤大米，到二十里路外的中学求学读书。然后就是每星期六下午回家，第二天星期天下午带上几斤米，一筒炒黄豆回去学校。豆腐乳是作为副菜搭配着吃的，一瓶豆腐乳要吃一个学期，不能多拿多吃。因为每年能种植、收成多少黄豆并不多，除了保证一家够吃一年的腐乳，还要留下一些给我读中学带菜用。我妈把黄豆拿出来浸泡一会，然后下锅炒熟盛起，再下油起锅放盐、辣椒、大蒜头，倒入炒熟的豆子，喷少量的米酒或水翻炒几下装筒。这就是我每个星期在校的菜。我们学校师生全部寄宿制，农村来的学生都是自己带米带菜，带六天十八餐的菜。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农村学生的一筒（竹筒）菜要吃六天，冬天还好，夏天第三四天就开始馊了，有时会拿到学校食堂锅里热一下。各人吃各人的。谁也不敢拿出来共享（共享完了下一餐吃谁的？）就这样一周又一周，一学期一学期的艰苦生活，坚持完成自己的学业。城里来的学生，家庭条件好，带钱带粮票吃学校食堂，每餐吃新鲜的。

现在菜市场常常会听到人感叹，今天不知道买什么菜？是的，菜市场天天摆的就那几种菜，今天买这个，明天买那个。买不了几天，几个品种的菜全买完了，接着又开始买最初开始买的菜，循环一轮又一轮。拿回去变个做法应付上桌。家里有谁不舒服了没胃口了，更是为难了烧菜人。忽然发现冰箱里有半瓶豆腐乳，我拿出来尝了一下，味道可以。于是平时感觉嘴巴淡了，吃它；想吃点辣，吃它；人不舒服没胃口，吃它。豆腐乳是好东西，不要动不动就点外卖，人一旦觉得不知道吃什么？今天人不舒服，没胃口不想吃东西，不妨煮点稀饭，弄一块豆腐乳，保证下饭。常吃豆腐乳，可以促进人体内的胆固醇代谢，增强人体免疫力，保护血管以及预防老年痴呆。腐乳，不管春夏秋冬，什么时候想吃就吃。真可谓是四季不败的食品。

妈妈的腐乳味道已经远去，唯一的就是给我的一段记忆，让我常想起，常惦记，常怀念。

一篇小短文，用它敬时光；敬童年的家，敬妈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