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洞庭南路

李君龙

一、从左起: 燕子、我、默默，留影于《潇湘洞庭展》前

　　国庆假期，我和燕子、默默相约来到洞庭南路，我们一起看画展，一起逛老街。

老街上，装灯结彩、红旗飘扬，到处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

​ 巴陵老街街坊李水生老师与他儿子李乾打造的《潇湘洞庭》就设在洞庭南路的红船艺木馆内。他们父子一个盆景根雕、奇石雕刻，一个国画山水，联袂打造艺术精品，向国庆献礼，

前方不到一百米，“巴陵采风群”隆重推出本地书画家书画作品，其作品丰富、精湛，让人目不暇接。

这里原属港务局地盘。老街改造后，将废弃仓库打造成一片文化园地，这让岳阳市民既能感受一份人文气息，又能让老街坊们从老物景中追寻怀旧感、归宿感。

从展区出来，燕子说；“走，我带你们俩去看看我从前住过的房子。”穿过巷口，前面就是一栋小三层，老式楼道，红砖墙，看上去与老街整个建筑相匹配。燕子抬头指向上方:“你们看，那一间就是我们当初结婚的房子，它有一个好听的楼名叫鸳鸯楼。当时这楼的设计很是前卫，有公共厕所和厨房。但朝向不好，到了夏天房间里就像生了个火炉似的，慈氏塔的平台就是我们乘凉的最好去处。”尽管是一间朝向不太好的房子，从燕子的表情上来看，她以她在那个年代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而骄傲；她对这个曾经留下过美好回忆的房子，在大拆大改中仍能保存完好而自豪。是呀，这栋通往岁月深处的一砖一瓦，沉积的是年复一年的旧时光，对于燕子来说是心灵的慰藉、寻根的载体。

随即，燕子转过身来接着对我们说:“你们看，采风群开画展的这个位置原是个煤场，每当刮风，我们的整个房间里都是一层煤灰，邋遢死哒……”这种情形我也体验过。八十年代中期，我住在梅溪桥洞口的市燃料公司煤场的马路斜对面，遇上火车卸煤或刮北风，黑漆漆的煤灰就会四处乱窜，让人苦不堪言。没办法，后来我索性把北边窗户用胶带封死才算基本逃脱这黑魔厄运。那个年代，企业承担社区责任，听燕子说，就是这样一间房子，当初还是她“开后门”分配得来的。“你们别看不起眼这房子，它现在可是黄金地段的湖景房呢，出手肯定是抢手货！”燕子的调侃笑得我和默默前仰后合。

鸳鸯楼往左拐就到了“游击巷”。我们踏在麻石垒起来的阶梯小道上，触摸沿线低矮、错落、陈旧的青砖瓦房，强烈的穿越感冲击而来。细巷子深处，燕子对着一个紧闭的门户说，“这里是一涵原来的家，小时候她们一家就挤在这个屋子里。一涵在这里长大，从这里走出去当人民教师。”啊！一涵的家？她口里说的这位一涵是我们仨共同熟悉的文友，前年我们还一起去云南避暑了一个多月呢。站在一涵家的老房子门口，看着这一片充满市井气息的老街坊，此刻，我感受到了设计者当初为什么要将这片破烂不堪的房子原封不动地留存并打造成景点，那就是: 他想利用表面物体反映那个年代市民真实性的日常生活，折射出时代的烙印。

燕子像个历史博物馆的讲解员、又像个地导。我们沿着青砖围墙边听她说边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了“春风街”大门口，抬头，“春风街”三个大字依然遒劲醒目，“洞庭南路88号”几个字则已模糊不清；粗细不一的电线、电缆横在门前显得有点荒凉；木条镶嵌的天花板腐得已看不清纹理。一位老人手扶拐杖坐在大门口，经了解，他和他老伴是目前唯一一户还住在大院的一对老人。走进这个老式的大杂院，环顾四周，院内墙壁没有像外街墙一样整旧如旧，它们的时间还停留在墙壁上印刷毛主席语录、门框上用白石灰打模的五角星时代。燕子指着靠街边的那间房说“这间曾经是我婆婆的家，我先生的小妹老七就是出生在这里……”哦！原来孙哥与燕子是街坊邻居，难怪燕子经常提起:我屋里那位从小就喜欢在湖边打袍球（游泳），原来她们是青梅竹马呀。“春风街”不仅仅只有燕子的回忆，更有“春风街”老街坊们共同的美好过往。当燕子转身回家的时候，便已是精神意义上的回归了。

再往前走，就是天岳山影剧院了，空旷的坪前有一个叉路口，影剧院前面一排房子是彩印厂，是巴陵老街严小平群主曾经工作的地方；左边叉路往前二十来米，就到了我们共同熟悉的文友蒋仕荣的屋前，下面一排门面是她原来经营渔具的门店，再往前面走就到了著名的鱼巷子。一路上，我们谈严群主笔下的彩印厂，听燕子讲蒋仕荣做生意的一本经，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我来岳阳四十二年有余，也算得上是半个岳阳人。那个年代，岳阳中心城区最热闹的商业街也就是南正街与洞庭南路。百货商场、南货商场、岳州饭店还有天岳山电影院、鱼巷子，是当时岳阳最巨有影响力、人气最旺的地方，当然，除了这些商业圈外，沿湖还有很多企业支撑着岳阳的经济。我一直认为，我对这一带是很熟悉的，当与燕子还有默默重访洞庭南路后，方知我还徘徊在局外。

一个城市真正的烟火气一定是来自这些市井百姓，来自他们的日常生活，来自他们鲜活的故事中。燕子平凡的故事，是一代又一代巴陵人的缩影。岳阳，没有这些岳阳老街坊、这些市井百姓，何来巴陵古城。

我相信，无论洞庭南路沿湖一带的老街、老厂矿企业发生怎样的变化；无论巴陵儿女走向何方，洞庭南路永远代表的是那个牵风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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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红船艺术馆门头

三、李水生老师的作品

四、李水生老师与他儿子李乾联袂打造的艺术作品之一

五、李水生老师与他儿子李乾联袂打造的艺术作品之二

六、李水生老师与他儿子李乾联袂打造的艺术作品之三

七、李乾老师在红船艺木馆展出的山水国画一角。

　　八、 红船艺木馆空间布展效果

九、巴陵采风群在洞庭南路展馆展出的作品之一

十、作品之一中的老街局部细节

十一、巴陵采风群在洞庭南路展馆展出的作品之二（这幅油画是画家笔下的慈氏塔与燕子所住过的鸳鸯楼）

　　十二、我与默默在巴陵采风群布展厅休息

十三、正前方是著名的慈氏塔，又边小三层是燕子原来住的鸳鸯楼。

十四、燕子的先生和女儿，九一年在她们的小三层的鸳鸯楼门口留影。（此张图片由燕子提供）与上图相隔33年之久。

十五、燕子与默默在游击巷麻石垒起来的阶梯上

十六、燕子与默默在游击巷之小巷深处看一涵家的老房子

十七、一涵和游击巷的老街坊万医生，在她们家的巷子门口。（此图由燕子提供）

十八、春风街大门口

十九、春风街边墙上的标语（此图由燕子提供）

二十 春风街院内房屋一角

　　二十一、 我与燕子在春风楼一侧

二十二、鸳鸯楼边大镜子里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