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犹犹豫豫地沿着Andrew Young International大道把车开到State Farm球馆那里时，诧异地看到周围完全没有记忆中的车水马龙，夏末早晨的凉意深化了四下里的空旷，真有点“瑟瑟”的意思。</p><p class="ql-block">正在这时，右侧车窗外的安保人员指着不远前方对着要找“CNN中心”的我说，“就在那里”。</p><p class="ql-block">他指的地方一眼可见，有个窄瘦的破旧红棚，外观刺眼用途不明，棚身中段有好几处被不知怎样的外力撕扯过，露出可疑的破洞。</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安保人员指给我的“CNN中心”位置。）</span></p> <p class="ql-block">我要找的“CNN中心（The CNN Center）”是CNN此一著名美国新闻电视频道的总部，也是城内著名地标，与可口可乐中心、佐治亚水族馆（曾为全美最大）并列亚特兰大三张响亮名片。</p><p class="ql-block">20多年前我来过这里，此后也听说其命运多舛，既有人潮如织也有示威频发，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我跟着谷歌导航一路摸索而来，竟空不见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与“CNN中心”的CNN品牌地标合影，曾是亚特兰大城里极时髦的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1999年的亚特兰大CNN新闻室。）</span></p> <p class="ql-block">我事后慢慢复盘自己整个扑空过程也才明白，行前未曾专做查询是个错误，在谷歌地图上面，就在“CNN中心”字样旁边，已有大字写明“永久停业”。难怪我每次键入“CNN中心”，手机导航目的地反复只会出现一个叫做“CNN中心邮局”的去处可选，估计此为CNN如今还留在市中心的唯一遗骸。</p><p class="ql-block">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当时给我指路的安保人员也没说错，只不过他漏讲了一个字，那就是“曾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全盛时期热闹无比的CNN中心。）</span></p> <p class="ql-block">的确，<span style="font-size:18px;">运营了37年的</span>亚特兰大“CNN中心”已完全停业，多年前我曾见识过的人声鼎沸子虚乌有，<span style="font-size:18px;">离开了的CNN总部的人们或者去了改开在纽约的总部或者迁往位于亚特兰中城占地30英亩的Turner Techwood园区办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虽然明白预期中的这一天早晚会来，但这</span>对如我者流<span style="font-size:18px;">穷此一生都</span>以新闻为业的人而言，惊天大事。</p><p class="ql-block">时代的关注早不在严肃新闻、资讯的承载也早不是沙发电视，传统媒体的软件硬件被层出不穷的技术平台重新洗牌N多年N多次，不停吊打。更何况不知打从多久以来，一部手机早能横扫世上几百年份额早定的所有眼球经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当年可供参观的CNN演播室和设施。）</span></p> <p class="ql-block">CNN自2018年就开始规律性每年裁员，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广告收入减少、收视率下滑以及数字平台的竞争加剧。</p><p class="ql-block">他们更大规模的裁员是在最近3年。</p><p class="ql-block">2022年末，CNN母公司华纳兄弟探索（Warner Bros. Discovery）宣布缩编计划，裁员300至400人，约占当时公司员工总数的5%。</p><p class="ql-block">那次裁员主要集中在数字内容部门，其中竟然也包括CNN+流媒体工作人员，这个<span style="font-size:18px;">才开张一个月的最新项目，</span>因为用户不足而被关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推出一个月以后就告关闭。）</span></p> <p class="ql-block">2023年，CNN又宣布裁员约100人，公司声明，“此次裁员是公司为了聚焦数字化转型和提高人员效率而进行的更大规模重组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到了2024年7月，也就是3个月之前，CNN再次宣布裁员100人。与此同时，总部还宣布将美国新闻采访、国际新闻采访和数字新闻采访业务合并为一个部门。</p><p class="ql-block">这都是些多么说来简单、想来唏嘘的数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2010年，一群抗议者聚集到CNN中心，反对媒体对阿富汗战争的报道。）</span></p> <p class="ql-block">亚特兰大的CNN中心大楼早在2021年就由母公司华纳媒体（Warner Media）宣布出售，最终的买家”CP集团”是总部位于佛罗里达的房地产公司，随着这笔交易的发展，庞大的CNN中心逐渐走向曲终人散。</p><p class="ql-block">这绝对是亚特兰大极为轰动的地方大事，有关中心楼宇后续的改造和发展令人瞩目且众说纷纭，比如是改成共有公寓出售还是打造全新游乐园？唯一确定了的是，这里的地理新名早就产生并已延用了好几个月，就叫“中心（The Cente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最为著名的主持人之一</span><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8px;">Anderson</span><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Cooper是我在全球媒体人中最欣赏的一位，他的母亲是巨富葛洛丽亚·范德比尔特（Gloria Vanderbilt），出生于美国历史上最富有和有影响力的家族之一，财富最初来自19世纪铁路和航运业的大亨康奈利厄斯·范德比尔特（Cornelius Vanderbilt）。但Cooper本人却一直甘于清贫，坚持在CNN的主播台上风雨无阻地传播新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Anderson Cooper在CNN主持的主要节目名为《Anderson Cooper 360°》，播出时间在美国东部最黄金的时段，也就是周一至周五晚上8点。图为Cooper的全家福。）</span></p> <p class="ql-block">说回到本文开头的夏末这天，我沿着人迹寥寥的街道绕来绕去，最终把车停在了CNN中心原址正对面的公共停车场，这个曾经最为黄金的停车点，如今只交区区几块钱竟能停车12小时。</p><p class="ql-block">一度我以为看花了眼，觉得自己要么看错了数字要么看歪了量词。到了夜里9点多，也就是12个小时即将过去，我手机里真的出现市中心那个停车场要我或者续费或者请走的提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大楼的正门已经空空荡荡。）</span></p> <p class="ql-block">全楼人员已经撤离完毕的CNN大楼，正门完全没有了任何标志，晨阳无论如何照不进宽大而凹陷的前门门檐。这里有着可以俯瞰奥林匹克百年公园（Centennial Olympic Park）千般美景的豪华排场，如今看上去却陈旧破败、心事重重。</p><p class="ql-block">大楼门前立着一个小到几乎引不起关注的蓝底告示，说是中心里面的餐厅都还对外开放。这让我吃惊不小，我猜这些餐厅全是因为租约未满原因而不得已留在这里，不然瑟瑟当中，还在等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大楼正门前用小号告示告诉人们，中心内的餐厅都还开门。告示背后就是当年CNN大红地标的水泥基座。）</span></p> <p class="ql-block">所有CNN总部的转移作业中，最让人黯然神伤并最具象征意义的环节，应该是去除大楼正面CNN鲜红品牌地标的过程。我在匆忙当中查到了好几组当时的图片记录，因此在抵达正门时，我还特别去寻找地标已被移走后留在朴实水泥基座上的残存痕迹。</p><p class="ql-block">这曾是多么艰辛吃重而饱受磨砺的承载。</p><p class="ql-block">现在看去，这所谓去除任务算是完成得干净彻底，不带着已知仔细察看，绝猜不出其过往的光彩夺目。好几位安保人员告诉我，<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们曾亲眼目睹地标被移走的全过程</span>，“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p><p class="ql-block">确实，就在2024年3月某个稀松平常的周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品牌地标被移走的时刻。）</span></p> <p class="ql-block">走进此时的“中心”内部，举目望去满眼全空，沿着中心内里四周还在开业的商家几乎全是餐厅。我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一家叫做“China Breeze”的中菜馆，其实也只是短短的一个柜台，可以买到按勺发放的饭面配菜。</p><p class="ql-block">我走过去，默默点了份两菜一汤，一眼瞥过就知道这是为遵循美国口味而做了大力改良的“伪中餐”。</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我所眼见的今日CNN中心内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在唯一的中餐厅买到按勺算钱的饭菜。）</span></p> <p class="ql-block">我的饭菜还没吃完，就目睹有人开始沿着餐厅门面无言排队，大约只在10分钟之内，更多的后来者加入了他们形成人潮。人们相互并不交谈，有着高度默契似地分列而排，安保告诉我，“他们都是来找工作的。”</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面前众人与CNN中心是否曾有过往，果真能在这个汇拢过八方英豪之地开启新的人生，一定是这个夏末之晨最大幸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在中心内排队找工作的人们。）</span></p> <p class="ql-block">CNN是英文“Cable News Network”的简写，<span style="font-size:18px;">创立于1980年6月1日，</span>为<span style="font-size:18px;">美国第一家通过有线与卫星电视播出的完全新闻频道，</span>中文全称是“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p><p class="ql-block">须知这在绝对娱乐至上的当时美国电视业是惊天壮举，用脚去想想都会担忧，面对成熟油滑、劫掠式撬动全球钱包的美国制作精良的脱口秀和肥皂剧们，一天到晚句句新闻的枯燥和严肃，可拿什么匹敌？</p><p class="ql-block">一旦看过你就知道，那些美式娱乐都是高潮连连包袱叠出的音像宝藏，曾经带着美国乃至全球欢快走过年复一年的几乎百年。</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的新闻工作室。）</span></p> <p class="ql-block">创立后的前十几年，CNN是特纳广播公司<span style="font-size:18px;">（Turner Broadcasting System, TBS）</span>的资产之一，该公司由美国曾经的顶流媒体大亨泰德·特纳（Ted Turner）创建。</p><p class="ql-block">特纳生于1938年11月19日，职业生涯开始于接手父亲的广告公司。他后来通过一系列收购和扩展，将公司发展成特纳广播系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1980年6月1日，41岁的老板泰德·特纳在CNN隆重的开幕典礼上致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中年和老年的泰德.特纳。）</span></p> <p class="ql-block">创立CNN是特纳的人生高峰，这一壮举改变了全球新闻报道的模式和方法。CNN整个频道连续24小时只播新闻，开创性地传达给大众直接和未经编辑的素材，让新闻与现实同步发生。</p><p class="ql-block">也正因此，CNN因为信息准确兼制作精良，迅速成为国际新闻报道的主要渠道。</p><p class="ql-block">在CNN大行其道的岁月里，作为华文电视记者的我每天都还特么穿梭于极其无聊的大纽约地区各中国城，鼓捣“茶壶”里的或者吹捧或者风暴，眼见CNN的勇士意气风发地全球横扫，简直汗颜。</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泰德·特纳登上1986年8月9日的《时代》杂志封面，该杂志这样评价：“无论以何种标准衡量，CNN都属于新闻界的一流水平。”）</span></p> <p class="ql-block">除了创建CNN，特纳还创立过有线电视频道TBS和TNT，并购入了经典的卡通频道（Cartoon Network）及其他媒体资产。他还曾拥有亚特兰大勇士队（MLB）和亚特兰大老鹰队（NBA），并发起过特纳环保基金会，以保护自然环境。</p><p class="ql-block">1997年，特纳向联合国捐赠了10亿美元，成立了联合国基金会，支持全球健康、环境和人道主义事业。</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最早的TBS和CNN都位于Techwood。）</span></p> <p class="ql-block">泰德·特纳外形英挺，我刚到美国时其正逢盛年。那时他忙着和我所仰慕的美国文化名人<span style="font-size:18px;">简·方达（Jane Fonda）</span>约会，二人举手投足都是全美焦点。</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简·方达是著名的美国演员、活动家和作家，曾两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她那些年还发行一套又一套健身课程视频，成为全美极为重要的指标性人物。</span></p><p class="ql-block">他们两人于1991年结婚又于2001年离异，但无论如何每次看到这对鸳鸯光彩夺目的旧照，我都眼前一亮。</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年轻时和年老时的简方达。）</span></p> <p class="ql-block">1996年，时代华纳（Time Warner）通过与CNN的母公司特纳广播公司（TBS）合并，间接获得了CNN。</p><p class="ql-block">他们强强联手之后财权分配对泰德·特纳极为有利，他在新公司中担任了“副董事长”职务，不但得以继续担任特纳广播公司的负责人，还负责监督自己创立的包括CNN在内的媒体资产。</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特纳和简方达的婚姻十分轰动。）</span></p> <p class="ql-block">CNN总部从一开始就定址亚特兰大，一方面因为特纳是在这里最早拥有自己的媒体公司（TBS），二来他在此地<span style="font-size:18px;">积累有大量资源和人脉，这里</span>是他长期生活和经营的地方。</p><p class="ql-block">亚特兰大的CNN中心于1987年正式开放，当时CNN新闻台已经开播7年，整个电视台<span style="font-size:18px;">包括新闻编辑部、演播技术部以及其他行政人员等好几路大军，</span>在那一年浩浩荡荡搬入中心，这里遂成为CNN全球运营的枢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位于纽约的新总部和演播厅。）</span></p> <p class="ql-block">当年，去全盛时期的“CNN中心”做一次VIP游览，要价35美金。游览文宣中说：“在CNN演播室内部游览项目（Inside CNN Studio Tour) 中，您可以由导游随行进行一次50分钟的徒步旅行，在新闻行业的全球领导者总部近距离参观制作新闻和广播的幕后景观。”</p><p class="ql-block">记得上一次来我CNN中心买过好几件右胸印有“CNN”标志的T恤，我把它们带回加州之后日日轮换，一穿几年。</p><p class="ql-block">那几年中有天走入比华利山庄市政府停车场，才一进电梯，后进电梯的一位中年绅士盯着我的右胸张口就说，“你一定不在CNN工作”？</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当年CNN中心演播室导游 Lindsay Walker（右）在向游客提供统计数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我当年从CNN中心买回的鼠标垫。）</span></p> <p class="ql-block">如前所述，留在亚特兰大没有去纽约新总部的CNN其他新闻人，全部搬去了特纳Techwood园区。</p><p class="ql-block">从昔日的CNN中心出来我也去了那里，其面对连接当地南北交通最为重要的85号公路，紧挨乔治亚理工大学校区，地理很加分。园区本身竟也极为气派，不明就里地看过去，会以为是处老钱豪宅。</p><p class="ql-block">我在壁垒森严中匆匆隔着高大铁网摄得几照，算是在心中与里面素不相识的了不起同行，打了个招呼。</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Techwood占地广大的全景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我拍到的Techwood园区正门。）</span></p> <p class="ql-block">谈到CNN创办几十年来至高的骄傲，必须提到1990年他们对海湾战争的那次开创性报道，当时也是CNN首次通过卫星直播进行战争报道。</p><p class="ql-block">1991年1月，CNN的三名记者伯纳德·肖（Bernard Shaw）、彼得·阿内特（Peter Arnett）和约翰·霍利曼（John Holliman），从巴格达的两星级阿尔-拉希德酒店实时报道美国对伊拉克首都的空袭，独家通过卫星向全球观众直播，此被广泛视为全球电视媒体的战争报道里程碑。</p><p class="ql-block">上述留在巴格达城内连死都不怕的3位好汉，也被誉为“巴格达男孩”。</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著名的“巴格达男孩”，从左到右依次为Shaw、Arnett和Holliman。）</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巴格达男孩”冒死发回的实况报道。）</span></p> <p class="ql-block">从海湾战争期间的CNN报道，观众可以直接从战场上获取即时新闻，不用去看经过剪辑的新闻片段。这也导致当时有好几家能量巨大的美国电视网因为采访不到战地实况而不得不与CNN记者连线。记得有一家超大媒体采访到最后，竟然问正身处百般危险之中的CNN记者：“你们是怎样做到能采访到这些的？”</p><p class="ql-block">如此一问，竟是新闻频道乃至前线记者所能得到的最高勋章。</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三位“巴格达男孩”当时报道海湾战争时所住的廉价巴格达二星级旅馆。）</span></p> <p class="ql-block">此文即将结尾时，我忽然看到令我颇为感动的一张新闻图片，拍摄于亚特兰大CNN品牌地标被拿下的前几个月，也就是在2023年6月1日。</p><p class="ql-block">当时有500多名现任和前任CNN员工聚集在亚特兰大CNN中心大楼前的红色品牌地标旁，纪念公司成立43周年，他们中还有CNN派驻过南非和英国的前记者。</p><p class="ql-block">时年85岁的特纳未曾莅临，但有一个他的真人等高纸板立在那里提供拍照。特纳随后就此发布了一篇感言：“我很高兴今天有这么多人来到这里，这张集体合影将庆祝CNN的过去和现在，同时也是一个交流和分享你们如何塑造CNN以及CNN如何塑造你们的机会。”</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2023年6月1日，CNN500名现任和前任员工聚集在亚特兰大CNN中心品牌地标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新旧同事围在招牌前欢声雷动。）</span></p> <p class="ql-block">就在当时当刻，总部的人们已经开始迁移，凝视照片我深深觉得，那一天，欢聚的故旧新识早摒除杂念，甚至还有了更多勇敢。</p><p class="ql-block">其实我上一次的亚特兰大之行，在CNN日裔记者家中曾有短住。主人不在，出远门采访去了，目睹他赖以安身立命小房的陈设清贫、装潢凌乱，直到今天我都很难忘记。</p><p class="ql-block">时代的更替与雄心的不甘，让整一代新闻圈层进退两难。“巴格达男孩”中的Holiman竟于其九死一生换来的战地报道出笼7年后离开人世，不知他曾不曾料想，他赌命而来的后续，会没有了后续。</p><p class="ql-block">这一大帮人对新闻不要命不要钱的孜孜以求，不是出于纯爱，还真难评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看在CNN楼内人眼里的大举拆卸。）</span></p> <p class="ql-block">大约完全有鉴于CNN一众的顽强，我本人多年此前也不敢辱没使命，人生轮盘既已卷入新闻从业。千百次面对事不关己的人事偏仄总想一走了之，是你们的精神不死逼我回身缠斗。未敢称铁肩，却总重道义。</p><p class="ql-block">你们这些，我了不起的同行。</p><p class="ql-block">目睹壮士远去，不禁涕泗横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CNN巨型地标被移走后空荡的基座。）</span></p> <p class="ql-block">亚特兰大整个白天一直有风，往返于我的发梢和掌隙，断定这风真的也吹拂曾被CNN更正过的窗棂和门框，让无凭无据的稍息即刻立正。</p><p class="ql-block">这么多年我<span style="font-size:18px;">洞见前辈固执阐述黎明，</span>在亚特兰大，在巴格达，在世界新闻史所有掷地有声的万仞危崖。</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证据确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谨此志之。</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