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鹿鸣呦呦哀蘋野</p><p class="ql-block"> ——悼周济后人秦乐明之死</p> <p class="ql-block"> 呦呦鹿鸣,食野之蘋</p><p class="ql-block"> ——诗经·小雅</p> <p class="ql-block"> 乐明,走了。</p><p class="ql-block"> 这有他儿子秦知在朋友圈中发的讣告为证。在这个人间,再也听不到那个在野食蘋的鹿鸣呦呦的声音,再也看不到那个为母亲周端成、为求志堂主人周济著书立说的后人,他带着无限的憧憬和未了的心愿,匆匆走了。</p> <p class="ql-block"> 乐明走得如此之快,又如此坚定,他对自己的病情早有清醒的认识和无悔的选择,对生死之交的亲友怀有难舍的依恋和深情的恩谊。但,也许,他未及想到,他的一去,让多少人为之痛惜,为之叹惋。</p> <p class="ql-block"> 乐明是在今年国庆凌晨走的。得知这个消息,是乐明儿子最先告诉了我。开始,我感到惊讶,愕然,因为就在一个礼拜前,即9月23日,我们还在微信中交谈他改定于3月28日凌晨的《网络有情,冷暖人间——我的治病经历》第二篇,对他的病情表示关切。</p><p class="ql-block"> 可是他给了我14秒常人难以抉择的抉择:</p><p class="ql-block"> 乐明:(语音)毕老师,谢谢啊,我准备提前结束生命了。谢谢啊,毕老师!</p><p class="ql-block"> 我难以接受他的抉择,劝他积极治疗,配合医生,坚持一下。</p><p class="ql-block"> 但,他仅用5秒的语音告诉我,成了我所听到的最终遗言:</p><p class="ql-block"> 乐明:(语音)“谢谢毕老师鼓励啊,谢谢!”</p><p class="ql-block"> 声音越来越远,音量越来越弱。可以想见,此时的乐明去意已决,不再作无效的抗争,拖累家人、朋友,我努力想象乐明躺在病床上的苦痛症状而无力伸出援手,心如刀绞……</p><p class="ql-block"> 人们企盼医疗水平的日益先进,能早日战胜绝症,但现今,最好的医院却依然回天乏术,令病人和家属感到无奈和无助。</p> <p class="ql-block"> 乐明,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乐明还有许多憧憬,但已无力无法完成。</p><p class="ql-block"> 他在编纂《周济诗词集》时,邀请再平、湘君等朋友协助,最终交由我统审,我欣然接受了,一来是他对我的信任无由推托,二来是我是他的老师,他有需求,理当伸出援手。为校此书,我夜以继日,尽心竭力,终于完工。乐明对此,还算满意。第二本《周济遗集》的编撰,更为艰巨,因为它包含大量文言,断句的准确性,注释的科学性无疑是工作的准则,在再平的初稿基础上,我核对原始文献,从文字到注释,一一查误补缺,总算在小心推求中,也按时完工了。</p><p class="ql-block"> 乐明在阳羡历史文化上的贡献,集中表现在这两本书上。他是宜兴本土传播周济文化第一人。他将清代杰出的常州词派重要人物周济重新请回宜兴本土,进入人们视野,让他们填补了这一方面的知识空白。北有陈维崧,南有周济,北陈南周,应是清代宜兴本土先后涌现出来的词坛双雄!</p><p class="ql-block"> 乐明的遗憾,自然是没有看到周济故居求志堂的重建。求志堂,这个周济后人世代生活的地方,至今仍深刻地留在他们的脑海里。目前,虽然重建求志堂宣传周济的呼声益烈,但需要宜兴市人民政府尤其是丁蜀镇人民政府的远见卓识,高度重视和地方有识之士及周氏后人的大力支持和实际行动,这是功德无量之举。一旦求志堂重入人们视线,乐明的发韧之功,当首先载入陶都史册。</p> <p class="ql-block"> 乐明,真的,走了。</p><p class="ql-block"> 10月1日,早上8点20分,接到“鹿鸣呦呦”的电话,我正值乘车去高淳的路上。接听,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跳入耳际,原是乐明的儿子打来的:“毕老师,我爸爸今天早上走了……我是按照爸爸临走前写下的名单一一通知的……”</p><p class="ql-block"> 我一时语塞。告诉他“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我一路上沉思回宜后要不要设法去汤渡一趟,见乐明最后一面。</p><p class="ql-block"> 我是他的老师,尽管白发送黑发,但应该去,必须去!</p><p class="ql-block"> 当晚回宜后,我决定先与再平联系。再平说,他是在朋友圈中得知这一消息的。我们商定明天早上八时同赴汤渡吊唁。</p><p class="ql-block"> 10月2日早上再平开车来到小区接我。后来得知,梦江夫妇乘另辆朋友的车同行。我没有去过汤渡,前人诗词里经常提到过的画溪桥应该就在那里,当然,也是求志堂故址所在地。</p><p class="ql-block"> 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开进老街道边停下,徒步穿过狭窄的弄堂,进入一排房屋低矮的小院,听见哀乐的声音从老宅传出。乐明的亲人出来接引。我们来到安放乐明棂柩的一间老屋吊唁,一一按礼,在乐明的灵前默哀,向守灵的乐明夫人致意,夫人身旁陪伴的那个清秀男儿,大概就是电话于我的乐明儿子秦知。</p><p class="ql-block"> 我们坐在隔壁房内小坐片刻,谈起乐明的治病经历,谈起周济的著作,谈起求志堂的复建等等,深情回忆,让大家惋叹不已。</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们向乐明亲人一一告辞,出门回程。</p> <p class="ql-block"> 回程路上,我再一次想起乐明亲人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便是:“徐风他们刚走。”</p><p class="ql-block"> 乐明与徐风的亲密关系,我在乐明的文章中已经早就得知。他们两人从小生活在紫泥世界里,在这同一块土地上跌打滾爬,成了生死之交。但两人后来走的道路不同。徐风一意从文,专心创作,成为最会写紫砂题材的著名作家,而乐明则在中途从政,转了一个弯再回来,已比功成名就的徐风落后一截。但他并不自馁。他在母亲周瑞成的先祖周济和他创建的求志堂中找回了灵感,开辟了丁蜀陶瓷文化的另一扇窗,即以周济为代表的诗词文化,成为陶都丁蜀的两张闪耀中外的名片。</p><p class="ql-block"> 我感念乐明,他心忧天下,不求名利,只图报恩。正如他自己所说的:“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为他的心忧,为他的无求肃然起敬。</p> <p class="ql-block"> 乐明走了,真的,走了。他依然如那只可爱的花鹿在蘋野上食草,呦呦鸣叫。不过此时的他更加自由,更加旷达,因为他彻底解脱了人间所有的痛苦与烦恼,来到了任他自由奔驰的另一世界。</p><p class="ql-block"> 我愿苍天有眼,大开天门,识别並接纳这个来自人间的富有潜力的陶都才子,让他有用武之地,继续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与潜能。</p><p class="ql-block"> 我愿苍天有怀,在天国给他一席之地,让他与他的先祖,他的故亲,他的挚爱的母亲周端成在这九九之夜重聚,共享天伦之乐。</p> <p class="ql-block"> 我日有所思,夜不成寐,遥望西天,星月黯淡,感上心来,写下了这首《伤逝》小诗,以祈祷上苍,寄托哀思。</p><p class="ql-block"> 伤逝</p><p class="ql-block"> 人生能有几多年?问遍今贤问古贤。</p><p class="ql-block"> 投老渐衰多痼疾,卧床久治少瘳痊。</p><p class="ql-block"> 惊闻朋辈骑鲸去,忍听讣音随雁传。</p><p class="ql-block"> 逝者长安今已矣,一斟清酒酹江天。</p><p class="ql-block">伏维尚飨,呜呼哀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毕士雄 写于文心斋</p><p class="ql-block"> 甲辰重阳之夜</p> <p class="ql-block"> 宜兴本土传播周济文化第一人</p> <p class="ql-block"> 留言录</p><p class="ql-block"> 乐明夫人顾玉涵女士读后留言:</p><p class="ql-block"> 看了二遍,眼泪婆娑。乐明与您共度的日子,如今成为温暖的追忆。感谢毕老师,用真挚之情,深入心灵!</p><p class="ql-block"> 竺西散人回复:</p><p class="ql-block"> 顾老师好,节哀自重。乐明是个好学生,是个好人,是个才子。他的走,让我意外,极度伤感,至今难以摆脱。他在宜兴宣传周济之首功,无人可及,必将载入史册🍵🍵🍵🍵🍵🍵</p> <p class="ql-block"> 为了忘却的记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