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怀念我的父亲

二马在途21248195

<p class="ql-block">重阳节,思亲人,特别怀念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生于清光绪年间(1899年),他与母亲同龄,今年是他诞辰125周年纪念,我和父亲相处近17年,1961年三年困难时期因病去世,享年63岁。每到重阳节就会想起父亲,他永远活在我心中。</p><p class="ql-block">父亲出生于封建社会,母亲说她与父亲在17岁时结为夫妻,是一对苦命的夫妻。我小时候,详细查看过家里的家具,看不到有结婚时用到过的家具,两张木框大床,两个小型的方形木柜,一口用来存放衣服的箱子和箱柜。方形木柜是一般人家用来储存粮食的家具,箱柜是一个比箱子大一圈的木架,上面一层木框高约十公分,用来放木箱,下面一层是带围栏的透空木栏,用来放置暂时不穿的棉鞋或布鞋,简陋的家具可以看出当年家庭的基本经济状况。</p> <p class="ql-block">父亲中等偏高身材,自幼以从事务农为业,没有上学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属于典型的文盲。从小熟悉劳动生产,具备基本的农业生产技能,旧社会拚命劳动挣钱买田置地发家致富。父亲心灵手巧,干农活非常认真,非常在行,每年经手种植的粮食作物都能获得很好的收成。</p><p class="ql-block">旧社会官府腐败,重重的剥削压得劳动人民喘不过气来,人们形容旧官府就是骑在劳动农民身上的土皇帝,专门欺压底层的劳动人民。军阀混战,年年不停地抓丁派粮派款,兵员补充靠壮丁,一手抓壮丁,一手卖壮丁,跃武扬威狐假虎威,愚弄老百姓,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对无钱人家抓壮丁,对有钱人家卖壮丁,逼迫农民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不被抓壮丁,只能用钱去买壮丁,这一抓一卖,他们坐地分脏,成了人间穷凶极恶的“人贩子”。</p><p class="ql-block">父亲自幼胆小,没有文化,成为他们欺压愚弄的对象。父亲膝下养育了我们弟兄仨,既怕老大被抓壮丁又要保住老二平安,只好一次一次去买壮丁,自然成了他们随意欺压的对象。劳动一年的的收成被他们压榨得所剩无几,买壮丁耗尽了家中劳动的全部收成。</p> <p class="ql-block">旧社会,我亲眼见证躲壮丁。一天晚上,院子里有人放话,说有国民党的部队,明天要从院子前面的大路经过,各家各户要做好躲避准备。第二天一早,家家户户的青壮年男女背着家中粮食,赶着猪牛羊,抱着鸡鸭,怕猪在躲藏中乱叫,用布条把猪嘴捆起来,背着捆着猪嘴的生猪,扛着家禽家畜藏到深山里躲壮丁。我小时候,曾亲自参加了这一次跟着大人到山里躲壮丁。</p><p class="ql-block">全院子里的人,除留下几位年岁大的大娘守院子,其余的人都跟着进山躲藏。父亲牵着我,背上背着半大的生猪,为了防止猪嚎叫影响隐蔽,把猪嘴用母亲的围裙包裹再用裙带捆紧猪嘴,把猪前腿夹在父亲的肩膀,撘在背上,像背小孩一样背着往山里跑。当时,印象中整个村子显得异常寂静,人人脸上都带着愁容,听不到一点其它声音。</p><p class="ql-block">我和父亲躲到山里,横躺在山崖的夹洞里,不时还伸头洞外张望。看到远处大路上长长的行军人懒散地走着,有的把枪扛着,有的斜挎着长枪,也有的背着枪,还有的抬着枪,什么样的姿势都有。军官则坐在滑杆上被人抬着,想起那情景恰似电影中看到国民党败退的情景一模一样。突然山头有人敲锣,后来听说,因为队伍中有外村一当兵的是队伍中的军官,带话给家人不用怕,才算解除了警报。总算有惊无险,一生经历中唯一的一次躲壮丁的记忆,大约是在两三岁时。</p> <p class="ql-block">1949年12月24日,亦说1950年1月4日,家乡解放了。一男一女两个干部的工作队进驻村里,女的住在隔壁大娘家,我曾去看她使用牙刷刷牙感到很稀奇。接着实行土地改革,开展土地回家运动,在小燕乡公所<span style="font-size:15px;">(后撤销,办成完小)</span>召开乡民大会颁发土地证。我和小姐姐上台去领取我家的土地证,一张印刷精美的大张纸,填写了田地山林的边界相邻,一家人所有的田地都记载在上面,有人念给父母听,父母感到比过去还多了一处山林,听后非常高兴,感恩共产党!</p><p class="ql-block">父亲学到的劳动技能,在新中国得到了充分发挥,加之我家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光荣人家”,显得格外突出。带头发展生产,带头缴公粮,带头认缴统购统销,用最好的粮食上交国家公粮,每次都是一次验收合格,成为乡里的模范军属受到表扬,父母的高兴劲头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逢年过节乡里村里都要上门慰问,更增加了父母的劳动积极性和荣誉感,每当想到这些,就更怀念我的父母双亲。新社会新思想新气象,父母涌跃上交爱国粮,支持儿子主动去参加解放军,受人尊敬被人爱,父母亲很欣慰。</p><p class="ql-block">旧社会的苦难,让父亲身体透支很厉害。新中国,很快进入了合作化,生产力得到空前大解放,父亲却病了,咳嗽越来越严重。但他仍然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劳动,带着生病的身体,重活干不了,用积累的养牛经验,为集体饲养耕牛,爱牛如子。不管天晴下雨都要牵牛出去走走,细心地用铁梳子给牛梳梳身上的毛发,帮牛清除身体的虱子和皮屑。他饲养的大水牛长得膘肥体壮,参加乡里养牛评选,被评为养牛模范,爱到乡政府的大会表扬,全家都为他高兴。</p> <p class="ql-block">1960年,我到县里工作了,父亲却病倒了。三年自然灾害,生活本就艰难,每月18斤供应粮,每个星期坚持节省半斤或一斤大米,给父亲煮粥增加营养。一个星期六的傍晚,我模黑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回家看望父亲,父子见面后相互问候,父亲轻声柔和地说:“儿啊,我想坐坐,抱抱我吧!”我跨腿骑到父亲躺着的竹凉床上,轻轻把他抱起来,只见他头一歪不说话,赶忙喊来母亲,她把头贴向父亲胸前,对我说:“你爸走了!”。父亲临去世时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坐坐。”他的一生真的很累。一个甲子春秋过去了,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一辈子辛苦的老父亲!</p><p class="ql-block">子欲养而亲不待。今年又重阳,是他125周年诞辰纪念,特别怀念他老人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字写作/二马在途</p><p class="ql-block">图片/手机拍摄、网络,谢谢!</p><p class="ql-block">2024年10月重阳日写作于南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