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结石”

筱竹

要论“结石”，俺家那口子定当仁不让。用他自己的话讲，他是个很“结石”的人。胆结石、尿路结石、痛风石都搞过了，这次又来个膀胱结石。

三号早上发作的，本着就近就医的想法，熟人熟路，直接去了诊疗室。B超显示膀胱结石，约二公分大小。体外冲击波碎石机闪亮登场。那个家伙每夯一下，就发出“啪”的一声，就像一个人铆足了力气在用锤子击打着，碎石落了一地。谁知道小小的石头远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易碎，打了四十分钟左右，才打碎零点八公分。医生建议先吊水消炎，过两天再打。果不其然，第三天上午，顽石不顽，终于“粉身碎骨”。这样，我们也就松了一口气。

未曾想，就在当晚，夜里三点半左右，“沈筱琴，快起来，我不行了！”睡意朦胧的我一骨碌爬起来。“又怎么了？”“我从一点多钟就在马桶上反反复复蹲到现在，一点没尿出来，我肚子胀死了！”我去！我恨不得掴他几掴溜子，这么长时间不早说。去医院的路上，他反复强调：“我真架不住了！我受不了了！”我只能极力安慰他：没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四点零一分，到达医院五楼。小周医生拿来导尿管，试了三次，未果。他说去三楼找主任来看一眼。

彼时，他躺在床上，腹胀如鼓，虚汗淋淋，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情绪烦躁到了极点。“我太难受了！我肚子要爆了！”我引颈探望，盼望着听到医生的脚步声，时间一分一秒的淌过去。大约一刻钟左右，矮矮胖胖的主任一晃一晃地来了，我连忙迎上去，求他动作快一点。

“放心，肯定会给你搞好的。”主任医师一边宽慰着，一边动起手来。一遍，二遍，依然未果。“换个粗一点管子，再把后尿道钳拿来。”助理小刘医生抱来一堆大大小小的钳子。只见主任医师拿起一把，“进去了，进去了，上导尿管。”小助理稍后操作，还是不行。彼时，紧张的我心脏狂跳不止。“难道活人还真能被尿憋死？”我心里的疑问越来越重！“再用后尿钳试一次。”“能进去呀，哎，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主任医师疑惑地皱起眉头，他踱起了方步，左手握住右手臂弯，右手抵住下巴，随后一个转身。“换最粗的尿管，上润滑油试试。”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床上已经是血糊拉基的一片。我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用力握住那个人的手 ，给他我力所能及的安抚。

终于进去了。终于通了。尿袋满了。他鼓着的肚子慢慢瘪下去了。事后，他还说，幸亏都是男医生，要是有女医生，女护士在场，那还不尴尬死。嗨，他还真是“梦里看牡丹——想得美。”

凌晨，五点二十五分，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开始上班了。彼时，他们用的是真正的大锤，而我的心却分外踏实。

第六天，尿管拔出后，六七片小碎石随着尿液一起排出。“结石”的他终于轻松了些许。

今天是第七天，吊完水后，医生说，明天不要再来了。

我逃离似的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