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情长松柏下

平面镜

重阳节这天来到南京博物院，参观10.1新展：“万古情长松柏下”——明清时期中国才媛的艺文与巧思 前言（摘录）明末清初是一个令人瞩目的时期,明嘉靖至崇祯这一百余年里出现了许多新的时代特点，此时各种身份的知识女性已迈出香闺，她们大多识书明礼，能书画，会琴棋，擅诗文，精女红，可谓才情兼备。本次展览所要呈现的就是“德、容、言、功”妇人四德这个语境下，女性于层层隔离、扭曲、从属的社会关系中挣扎出来的风采，和她们光耀无比的才华。天下女子的天然清气和她们心中无限深情的融合，被绝代风华的柳如是一句“万古情长松柏下，只愁风雨似秦淮”道尽生机，她们无处不发的才情意气也给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德行、容貌、言辞、技艺是古代社会女性行为道德的四个方面和必备修养。东汉郑玄的解释是：“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橐”。“妇功”多指女工，包括刺绣、纺织桑麻、井臼操持等家内劳作淑慎、柔明、温和、慈惠是女性高贵形象的核心，她们存身立命的标准是婉娩顺从而非通晓翰墨诗书，这也是古代女性艺术作品少见史载的原因。 庭院许深娟娟静好明末清初时期江南各城市间才女文化的兴盛，激发了对女性美貌的重新审视。传统女性的空间图汇不仅是静女或淑女守芬含美、贞静自持，行坐不离绣床等古板木讷印象，更多是表现善读书、谙吟咏的温雅之致。一方面，儒家传统“母教是天不太平之源，女主内，男主外”仍然是天经地义的世俗准则，每个阶层内女性的责任和特权不同，有才干并且识字的母亲通常是儿女的教育者。而另一方面，诸多文士对于女性的赞叹，更多地开始着眼于她们花香月朗知游赏的才情和姿韵风味。女性“才、德美”的重塑，在画家一笔一画中表现出新的所谓“流动的魅影”。 琴瑟和鸣传统文人对于伙伴式婚姻的渴望，在明末清初显得尤其突出。“古风妻似友”“举案齐眉”理想的情感生活漫长而亲密，温暖又柔情。尽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埋没了众人才智，然而一段夫唱妇随、伉俪情深的伴侣式婚姻，需要女子的才情去支撑。江南才媛的魅力在于既有女性的柔顺，又有文人的儒雅，夫妻之间，友人相会才能笔墨娱情，艺苑徜徉。 豪家娱乐图清杨晋卷绢本设色纵56.7厘米横1207.5厘米1688年南京博物院藏杨晋（1644~1728)江苏常熟人。清代杰出的职业画家，王翚(1632～1717）入室弟子。此幅画家45岁时为某豪所作，用细腻、写实的方式为我们展示了古代社会男主外，女主内的典型场面。 四季仕女图清费丹旭屏纸本设色从107厘米横29.1厘米南京博物院藏费丹旭（1802~1850）字子苕，号晓楼，湖州人。擅作人物肖像，尤精补景仕女，格调轻灵秀润，用笔流利酒脱，人称“费派”。四季美女图分别以宋代姜夔《暗香疏影》李清照《醉花阴》、陈与义《临江仙》张炎《水龙吟·白莲》的词义画四位美人形象，并以四季景色衬托美女的轻婉淡弱，也画出了古代通晓诗文的女子花前树下需吟咏，明月清溪知游员的形象。 闺中礼佛图清任熏轴氏本设色纵4.2厘米横32.5厘米南京博物院藏这是女性私密的生活空间，内闺禁地，有四季的屏风挡住外界视线。画女士案头书写休憩的一刻，秦桌上一尊白瓷观音像给观者提供的信息是古代的家庭主妇常常案头香供祈求菩萨的保佑，一方面是精神寄托，另一方面也是为家誉祈寿纳福，这是婚嫁后妇人常态化的生活。 丹青玉貌明代人文主义思潮影响下，才情已成为女性审美的首选。在区域性、成规模的才女文化繁荣之中，冯小青的出现，和其诗文气凌压千古的出类拔萃，成为当时社会对于传统妇女定义改观的象征。一时之间，各种身份的“女才子”举止爽雅荡逸飞扬，眉目巧笑间令画家赋予美人画更加广泛的空间。 冯小青七绝三首清查昇扇页金笺行楷纵17.4厘米横53.7厘米1686年南京博物院藏《牡丹亭》剧本一经刊行即刻风靡闺阁，成为当时女子情教的课本。一人僻居孤山的冯小青，整天以阅读消遣，与影对话。张岱（1597~1689）《西湖梦寻》称小青弃世前以“梨酒供之榻前，连呼：小青！小青！一恸而绝，年仅十八”。柳如是在杭州游历时，有游孤山悼小青之作，见《湖上草》“过孤山友人快雪堂”七律一首，及“西泠”第拾首：“荒凉夙昔鹤曾游，松柏吟风在上头”。文人墨客因冯小青身世凄凉多有吟咏，像查屏（1650~1707）这样抄录小青诗句的也大有人在。查昇（1650~1707），诗人，书法家。康熙（1688）进士，入直南书房，晋少詹事，兼侍读学士。为人胸怀宽广，爱才识人，尤能提携后进。其田园诗清秀俊逸,恬淡深远，最负盛名。书法得董其昌神韵，小楷尤为精妙。小青像清胡骏声册纸本设色纵23.2厘米横15厘米南京博物院藏明末扬州才女冯小青是明代剧作家汤显祖（1550~1616）所著《牡丹亭》的痴迷读者，香消玉殒后，成为文士谙熟的青春知己。先后有十多位剧作家对她身世材料进行再创作，更有许多诗人唱和她的诗作，画家们也通过他们丰富的想象来制作小青肖像。清代画家胡骏声的《小青像》脸部没有作层层烘染，但他的点睛技巧尤胜，写出了小青笑而含怨的双眸，将这位形销骨立的美丽女孩，“背拟”得极其动人。 窈窕之杰“遥指钟山树色开，六朝芳草向琼台。一围灯火从天降，万片珊瑚驾海来。”南曲旧院与贡院隔河相望，画舫炫目，罗绮芬芳。每当秋风桂子之年“四方应试者毕集，笙歌合奏，迴舟期间，一水皆香。”一时间“名士倾城，簪花约鬓、携手闲行，彼此凭栏徙倚……听名姬此吹洞箫，彼度妙曲”，好一派才子佳人、舞乐开平。如今古迹寝湮、美人尘土·但她们坚韧的个性、优雅的风采、深情的言辞，仍使后人系念沉醉。 秦淮如歌千秋情长白下青溪，桃叶团扇，金陵城自古文采映照，底蕴深厚。明清鼎革之时的南京更是佳丽云集，衣冠文物雄贯江南。秦淮河穿城而过，一河两岸，艳冶歌舞、金粉轻烟，将各地士子与万干韵事汇集子此，金陵文脉新添乐章。虽有好事者排列“秦准八艳”以张名目，但有着“一代汉衰，千秋感慨”之称的秦淮河确实见证了那段岁月中太多可泣、可歌、可录的才女往事。她们或忠贞侠烈，或风流节慨，或被难留翰，种种行迹无不印证“自言才艺是天真，不服丈夫胜妇人”的壮语。马守真、寇湄、董小宛、李香君、顾媚、本玉京这些出生卑微却举世称艳的昂贵“商品”，虽然拥有各不相同的多外命途，却又无例外地吸引着来自苏州、杭州、松江等江南中心城市的名士胜流为之倾倒不已。坊间传说大都着墨于才子佳人的欢歌夜宴与共度良宵.反而忽略了红粉名姝可堪与流文人耳唱共鸣的学养之高。多少的激情、畅享、抚慰、相悦在此间融化消靡，这些不受礼法拘牵的“自由”女性个个蕙心兰质、文采深茂，如神女般令天下新华受有情人为之魂梦颠倒，歌咏不绝。 声华炽盛高情逸韵马守真马守真（1548~1604），字玄儿，又字月娇，号湘兰，万历间南曲名姬，同行中被呼作“四娘”。“貌本中人”却慷慨狭义，重然诺。能诗，精音律，通戏剧，尤善水墨兰竹之绘，她的兰花作品堪与历代佳作并列，近代收藏家庞元济（虚斋）曾经临摹过她的墨兰，现被收藏在天一阁博物馆。近人著作中尚可见到马守真撰写的剧本《三生传》曲录》《传奇汇老》和《研铭》等残存曲文。然而，人们更津津乐道于她与“博学多艺，名满吴会”的才子王程登（1535~1612）往来酬唱的万古情长。现藏上海图书馆的《马湘兰手书致王百毅八札真迹》，是她声情并茂的典型作品。马守真所居秦淮胜处，“池馆清疏，花石幽洁”，清代扬州画家罗聘，1781年秋天携友访“旧院废圮”时，感慨唏嘘，画成《清溪旧院图》卷，诗曰“一抹秋烟绕屋寒，就中曾住马湘兰。” 马守真画册 竹石兰花图明马守真纸本墨色纵71.55厘米横40.5厘米1572年安徽博物藏 秦淮四美人诗南京博物院藏南曲名姬一般以诗词胜场，“深以登场演剧为耻，若知音密席，推奖再三，强而后可，歌喉扇影，一座尽倾”。至于“顿老琵琶、妥娘（郑如英）词曲，则只应天上，难得人间矣”。这套当时出版的《秦淮四美人诗》集，从文字方面呈现了这些女性的才华与情调。四位美人是：郑如英，字无美，小名妥娘。赵彩姬字今燕。朱无瑕，字泰玉。马守真，字湘兰。分别虫平陵虞国儒题郑美人诗序、樵李周履靖题赵美人诗序、新都潘之恒誤朱美人诗序。娄东王樨登撰马美人诗序。 娟娟静美风流跌宕寇白寇湄（约1613~1658），原名白，字白门，南京教坊司乐工之女，姐妹中行五，流落内桥珠市卖艺，貌艺双绝，十三岁已负盛名。余怀（1616~1696)称她“能度曲，善画兰，粗知拈韵吟诗。”一生经历跌宕起伏，先后经历出嫁南明勋贵、赎身南归、扬州情事及参与抗清复明等活动的寇湄，比起娇艳多艺的金陵歌姬，更像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女侠”。钱谦益（1582~1664）、吴伟业（1609~1672)均与她相知相识，为她作诗题赞。1651年，吴宏（1615~1680）、樊圻（1616~1694后）两位画家合作，在南京乌龙潭寇湄居所为39岁的她画像留影，不仅是为“归园亭，结宾客”的寇白写照，也是奏响一曲明朝遗民心中凄美的挽歌。 冠白门像.清吴宏纸本墨笔纵9.2厘米横60.6厘米1651年南京博物院藏钱谦益《金陵杂题》云：“丛残红粉念君恩谁知寇白门？黄土盖棺心未死，香丸一缕是芳魂。”1651年,“金陵八家”中两位的合作，不仅是为寇白门写照留影,更是在抒写明亡后当时士人心中一曲凄美的挽歌。 娟妍女冠砚席生香卞玉京卞赛（约1623~1665），字云装，一字赛赛，自号玉京道人，秦淮名姬。“知书，工小楷，善画兰鼓琴，喜作风枝袅娜，一落笔，画十余纸”，陈洪绶（1599~1652)称赞她画的兰花是“一枝婀娜，香气满枝。”十八岁侨居苏州虎丘，“湘帘渠几，地无纤尘.…若遇佳宾，则谐谑间作，谈辞如云，一座倾倒。”钱谦益迎娶柳如是后，曾在虞山安排卞玉京和吴伟业（1609~1672）重逢。她生命的最后十余年“长斋绣佛，持戒律甚严”，身后葬于无锡惠山祇陀寺，此时的吴伟业黯然为她作文立传。 桃扇托志不负忠贞李香君李香，明末南曲名姬，人称李香君。年十三，“从吴人周如松受歌”，汤显祖剧本“玉茗堂四梦”皆可表演美妙，尤工琵琶。她“慧俊宛转，调笑无双”，且“而慧”，艺名“香扇坠”。李香君与候方域（1618~1654）相识之时，一个玉色倾城，身份低微；一个文采斐然，党社胜流。国之将颓前，两人一样不畏强权，香君尤其坚毅，以死抗命，血溅定情诗扇,画家杨文骢（1596~1646）将扇面血痕染成桃花，“桃花扇”之名由此而来。康熙三十八（1699）年，文学家孔尚任完成了《桃花扇》的创作，至此，李香君的侠胆贞烈遂成忠义爱国的符号，随着她与积极抗击阉党的贵公子侯方域之间悲欢离合的演绎而“气义照耀千古。” 柳敬亭小像改琦绸本设色南京博物院藏柳敬亭的表演才能可比春秋时期的优孟，诙谐善辩又如代东方朔之流，当年在秦淮河畔也是一号人物。听柳敬亭说书，或集于二李家，或集于眉楼，每集水费百金”。据余怀回忆：柳敬亭原是泰州人，为避仇而流落江湖，因善说书，成为金陵权贵的上客，常在秦淮南曲，与张燕筑、沈公宪一起表演。“张、沈以歌曲，敬亭以弹词，酒酣以往，击节悲吟，倾癫四座”，余怀见他八十多岁时还在说弹词《秦叔宝见姑娘》 国士名妹对于阳明学派提出的“人性自觉”，地处江南的士大夫群体有着浪漫主义的理解，“士”这个代表中国传统知识阶层正统的内涵在明清之际已经开始转变。被当时文人标榜为“风雅典型”的徽州富商汪汝兼（1577～1655），就资助了许多才女名姬，一时引来胜流如董其昌（1555～1630）、陈继儒(1558～1639)王思任(1575~1646)吴伟业（1609～1672）、茅暎[茅元仪（1594～1640）弟]李渔（1611～1680）钱谦益（1582～1664）等与之往来交友游。四方名流来此选姬征歌，通宵达具，翰墨创作纷呈不断。 一品夫人南曲第一顾媚顾媚（1619~1664），一名眉，字眉生，号横波，时称横波夫人，南京人，秦淮名姬。精音律，工诗，著有《柳花阁集》；善画，所绘山水天然秀绝，尤其擅画兰花，时人以其画风追步马守真而姿容胜之，推为“南曲第一”，尤侗（1618~1704）、朱彝尊（1629~1709）等皆有题其画兰诗。顾媚曾设“眉楼”，用以与名士酬唱应答，极富文采，“眉楼客”一度成为当时荣耀，她也由此利用自身地位保护了不少反清文人。“江左三大家”龚鼎（1615~1673）后娶顾媚为妾,并称其“亚妻”以示情重。龚鼎降清领职后，顾媚受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笔墨楚楚红袖添香董小宛董小宛（1624~1651)名白，字小宛、一字青莲，秦淮籍。她“面晕浅春，缬眼流视，香姿玉色，神韵天然……才色为一时之冠”，风尘中虽有艳名却性爱清净。16岁遇才名如“初唐王勃”的冒襄（1611~1693），见即倾心，遂“惟坚以身从”，追随冒襄，矢志不渝。嫁冒襄为妾后，乱世奔忙，仅九年，劳瘁而亡。冒襄视这一段神仙春侣般的风雅生活为“一生清福九年折尽。董小宛能诗擅书，尤娴抚琴、烹茶、调香，又精女工刺绣、厨房美食，中馈之事无一不能，她不仅是冒襄最爱的红颜知己，也是伙伴式婚姻最佳人选。杜溶（1611～1687）称董小宛的小楷“秀媚天成”，有传世品一件，现藏吉林省博物院。温婉明丽，通晓诗书的董小宛成为美人图的蓝本，不断被画家描摹传写。 顾横波小像清张溥东卷纸本设色纵25.5厘米横119厘米南京博物院藏张溥东，字雨生，清末画家，江苏常熟人，善山水，画字得娄东诸家遗意。根据题跋可知这幅像卷是先由画工重新临。浙江绍兴才媛金礼赢（1772~1807）曾临摹过的“横波夫人小象”，再请张溥东补景，可谓摹本的摹本。 董小宛像清周序轴纸本设色纵93厘米横35.2厘米南京博物院营清代画家周序据萧云从（1596~1673）原作临募而来,颇得萧云从原画的神韵，也颇合董小宛形象的“淡秀如画”之说。 刺绣花蝶图轴明纵1185厘米、横41厘米南京博物院藏董小宛的刺绣技艺虽说是嫁入冒府后现学，但技艺颇高。冒襄《影梅庵忆簪》中说“自此姬局别室，却管弦，洗铅华，精学女红……居数月，于女红无所不妍巧。”挂轴诗为吴熙载（1799~1870）题为“董小宛绣”。 陈圆圆皈依像清姜曛轴纸本墨笔纵72厘米横27厘米山西博物院藏 格调高绝词翰倾时柳如是柳如是（1618~1664），嘉兴歌姬。本姓杨，名爱，初名隐、隐雯，小字影怜。后改姓柳，名是，字如是，一字靡芜。24岁嫁东南文宗钱谦益（1582~1664）为妾，钱称她作“河东君”。柳如是“善吟咏，工书画，与吴越党社胜流交游，以男女之情兼师友之谊”，是一位“侠而烈”“饶胆略”的奇女子。她在朝代更替之时所表现的“慷慨多气、以天下为已任的品格、自尊自爱独立自由的人格、优美深细的情感心灵世界，以及博学多识的文采风流”令后人敬仰摹写。第一位为其写传画像的是明末篆刻家顾苓（1609~1682后），此后文士题咏延绵不绝，成为历代才媛之最。 高垲题柳如是像清高增垲（题）轴纸本设色纵136厘米横29.8厘米常熟博物馆藏高（1769~1839），字子才，号爽泉,浙江杭州人，嘉道年间书法家。1810年春天，常熟县令陈文述在虞山之麓访得河东君墓，即为修缮，加封植并立石碣，由查揆、孙源湘撰墓碣碑板，高端为之书丹。并请杭州画家吴竹墟绘制《靡芜香影图》纪实，引首由陈文述从兄陈鸿寿题字。当时诸女士赋诗纪事，奉和诗文。许多资料显示该活动是画图“纪实”，陈文述著《画林新咏》卷二也提到吴竹墟画图事，据诗句看是山水，而非人物画。此画以线描为主，像主是柳如是常衣相貌，画主待考。 蔡玉卿用砚台明长13.8厘米宽9.3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弟子闲人五言联清钱谦益轴纸本楷书纵109厘米横18.8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花果图清文静玉册页绢本设色纵24.2厘米横24.5厘米南京博物院藏文静玉，本姓高，因慕文俶而改姓文，字湘霞，苏州人。杭州文士陈文述妾。工诗善画，书宗晋人。亦擅篆刻，渊雅冲和，别具意趣。著有《小停云馆诗钞》。陈文述在常熟知县任上为柳如重修墓地例，她也参加子诸女士的唱和活动，作《蘼芜香影曲》词句纪念。 闺中铁骨文明夫人嗜书居约蔡玉卿蔡石润（1612~1694)，字玉卿，福建漳州人，其父蔡乾鎏（1568~1635）为明末隐士，与理学家蔡烈（1479~1558）同宗。15岁嫁南明重臣黄道周（1585~1646)为继配，艺术创作受夫影响。书法仿晋唐法帖，融合金文、碑版格调，苍劲处显姿媚，浑然中透灵秀，笔法疏朗峭拔。《漳浦县志·蔡玉卿传》称，黄道周就义前接蔡玉卿传书：“自古忠贞，岂烦内顾，身后之事，玉卿图之”诸语。黄殉明后，封爵“文明伯”，文明夫人蔡玉卿即独立撑起家庭重担，抚孤养嗣，授文传道。顺治九年，子黄魔、黄履同日死于兵难，蔡玉卿毅然携儿孙辈隐居福建深山，不与清廷合作。名将郑成功（1624~1662）慕其贞烈，曾寻其踪迹，“赠两百金不受。”寡居近五十载而不渝的蔡玉卿为明人则忠，为妻则贞，为母则刚，风骨铮铮，不愧“闺阁中铁汉”也。兄妹翰墨辉耀书坛邢慈静邢慈静（1573~1640后），山东临邑人，明末书法大家、文学家邢侗（1551~1612)胞妹，贵州左布政使马拯妻。邢慈静的一生分为两段，婚嫁前她是书香闺秀，才气英发，博学多艺，自幼备受家庭温暖，教养极好。成婚后她的命运一变为清苦孤寂，几乎是常年奔走颠簸于路途，陪伴她的只是连续的“思亲”和“哀怨”。盛年失兄丧夫、中年丧子、晚年丧孙，一系列的打击令她更加坚韧。她寡居事佛，潜心艺事，在书房“芝兰室”翰墨抒情，耕耘不辍，留下了《之室集帖》《芝兰室非非草》《芝兰室来禽馆真迹》等诗集墨宝。 临王羲之《胡桃帖》邢慈静轴绫本草书纵155.6厘米横27厘南京博物院藏释文吾笃喜种果，今在田里，唯以此为事，故远及。足下致此子者，大惠也。慈静书。邢慈静，明代万历年间人，山东临邑人。她自幼聪慧，悟性超群，工书法，善绘画，青年时代受长兄邢侗影响，学习书法绘画，晚年临摹《澄清堂帖》，深得右军神韵。邢慈静诗文方面和书法绘画的成就打破了清一色江南才媛才华隆著的景运；她所处的地区、她的人生经历和翰墨耕耘告知天下，也为女性文艺的巅峰期始于明末提供了更加丰富的例证。 女有士行才明绝异长江中下游地区城市化、商业化以及印刷文明（坊刻和家刻)的兴盛，将女性活动带进了历史的记录之中，得风气之先的江南女孩拥有更好、更多的受教育机会。她们纷纷写诗、交友、作画、出行，并以诗歌结社，无论是本地的远足或跨地域的登高涉水、随夫远任，都不会被视作对妇德的僭越，她们可以像寻常男子那样具有威望，像士大夫一样发布政见。女性的位置不再被限于厨房或织机，她们将闺塾师、职业画家、作家、编辑等多重身份集于一身，凭借自己的才名获取赞助，依靠自己的作品获得报酬，为挽救明亡入清后日益衰败的家庭经济谋划生计。才女能见度的提高便得“江南”成为一种地域与文化的杂糅，一种诗意的暗示，大批文士辅佐女性文艺投入更多热情。本次展览的主角之一柳如是，垂髫之年即接受诗文教育，有着不同于闺阃女子的识见，丰富的游历和与名士间广泛的交往也形成了她开阔的眼界。诗词切磋有以陈子龙（1608~1547）等社困核心人物的不遗余力，山水画得益于程嘉燧（1565～1643）的亲授，书法随李待问（1603~1645）学习，最终形成她狸具一格的艺术手法。写她诗歌唱和的亦不乏才情高迈、條然逸宕的女性文人，名媛如文俶之赵昭、王端淑、黄媛介，名姬如李因、林雪、顾媚等。在十六世纪中国女性才艺崛起与成熟这一背景之下，身份不一而才情并茂的女子共同呼唤着文化的明丽与神采。 彤管扬辉秀绝闺中托兴画史林雪林雪，字天素，晚明福建人。能诗、善画、摧抚琴，能舞姬剑。寓居西湖时，与名噪西泠，诗、书、画三绝的杨云友是好姊妹。云友死，林雪即返闽中老家。崇祯十四年（1641)，林雪的赞助人汪汝谦往福建寻访她，并于建宁得到了她的深情款待。回程时汪欲携她同回江南，而林雪未随。明代画家李流芳（1575~1629）《檀园集》中记录了与林雪的一次雅集，其中“美人闺中秀，兴会托山水”一句点到了林雪的才情与风华。酷精禅藻文史宏赡方维仪方维仪（1585~1668），字仲贤，安徽桐城人。方大镇（1560~1629）次女，幼承家学，博学多才，工于诗画。十七岁嫁同乡姚孙棨，婚后不久丈夫就病逝，遂归娘家，与同样青年寡居守节的大姐方孟式（1582~1639）、堂妹方维则（约1584~约1661）、弟方孔熠（1590~1655）之妻吴令仪（1593~1622）、吴令则（令仪姐）一起结成女子诗社，题诗作画，互为吟咏。后因令仪早逝，方维仪即“以文史代织纤”，肩负起教养侄儿的重任。其侄方以智（1611~1671）在《桐城方氏诗辑》中自述道：“智十二丧母，为姑所托。《礼记》《离骚》，皆姑授也”，感恩姑姑方维仪的抚育之功。彤管扬辉大雅体裁迥非闺阁堵霞堵霞，字绮霞，号绮斋、蓉湖女士，江苏无锡人，康熙年间女词人。早年随父游宦，识见开阔，有《含烟阁诗词合集》传世。绘画则多仿宋人，妙丽精工，闺秀中少见。堵霞与冒襄（1611-1693）之女冒德娟为闺友，婚后寄寓西湖时曾得冒襄资助；亦与柴静仪、毛媞（1642~1682）、冯娴等杭州蕉园诗社的成员有酬唱往来。因工诗词、擅丹青，“一时求诗索画者，户外履满”，是继黄媛介之后，又一位才媛迈出香闺、天地广阔的淑媛。吴中闺秀诗画兼长吴绡吴绡，约(1644~1661)，字素公、片霞，号冰仙，苏州人。善琴，工翰墨词章，有人评说吴中文俶的画最好,徐媛的诗最佳，而“惟夫人兼此二长”。吴绡问诗于常熟的冯班(1602~1671)及柳州词派领袖曹尔堪（1617~1679），又因其父昊水苍与吴伟业（1609～1672）同宗，故吴绡诗集中多有与梅村唱酬之作，称吴伟业为兄。嫁常熟进土许瑶（1611~1664)，工诗画，书学明代大书法家祝允明，所以吴绡的书画环境很优厚。取姿娟秀意况简远杨宛杨宛，约（1597~1644)，字宛叔，一作宛若，明末南京秦淮歌姬，十六岁归儒将茅元仪（1594~1640）为妾。能诗词、娴南曲，又善书画，草书尤为名流称道。茅氏对杨宛极宠爱，且颇自豪于她的才华，常以“内人”“内子”称呼。杨宛著有《钟山献》四卷，《续集》一卷，《再续》一卷。朱彝尊（1629~1709）评价道：“（茅）止生得宛叔，深赏其诗。”杨宛与女诗人王微（1600~1647）闺情深厚。王微改嫁许誉卿，这才有钱谦益（1582～1664）“国士名姝”之目。钱谦益娶得柳如是后说：“天下风流佳丽，独王修微、杨究叔与君（柳如是)鼎足而三。” 花卉图清堵霞册纸本设色纵22.5厘米横14.5厘米无锡博物院藏 粉黛钟灵明代文人提出了“清”的标准，实际是与魏晋南北朝文艺批评中的“风骨论”相关，是对魏晋文风的继承和发展。在编选女性艺作时以此作为核心，来提高时人对女性及其创作的重视。古代才媛的生活无论空间、行止都是内敛的，“天地清淑之气，金茎玉露，萃为闺房”，从这个角度看，女性被排斥于男性的公共领域和政治奋斗之外，反而使得她们的文艺作品意气骏爽，文风清焉。慧心内明翱翔画苑仇珠仇珠，号杜陵内史，江苏太在人，明四家仇英之女，活跃于哪代中后明，一自助意父作画”，有关她的史料极少。其父仇英，约(1498~1552)，是一位天才型职量量家，虽出身寒微，但有文微明（1470~1559）、唐寅（1470~1524)的指点和樱镜，是在大藏家项元汴（1525~1590)家做画师，饱览世间名画，模伤古今态作，想必随觉左右的仇珠眼界不低。仇珠擅绘仕女画，笔致工细精整，设色明丽鲜亮，“舞有之风”，明代姿绍15(无声诗史》记载仇珠画观音像“于慈容端程中，好雅之义，口然重外，望而知其为闺秀之笔。”王碑登（1535~1612）《吴郡丹青志》中极尽赞配仇暖“粉黛钟灵，翱用画苑，寥乎罕矣”，有待发之覆逸思雕华花卉女宗文俶文俶（1595~1634），字端容，苏州人。擅写至花卉，画家文丛简（1574 1648)女，明代吴门画派领袖文微明（1470~1559)为其高祖。世称“花卉女宗”。她的画看似简约婉弱，却别有意蕴，正如王文治（1730~1802)感叹道：“文端容齐意在明贤之外，另有一种风韵.…然虽老画师深于画理者不能到也”，可谓知言。许多评家称之为三百年来闺秀画独绝。文假自幼深受“文家笔凰”的濡染，其笔下的花章虫螺无不散发出迷人的情调，静妙肖物、情态天然，极尽神韵而幽然轻倩，色调的运用或艳冶，或苍润，不露笔迹不动声色而鲜活成趣。文限不仅绘画独步吴中，为人也受人尊敬，道光年间有位才媛本姓高，字湘霞，因墓文取为人而改姓文即是一例。姊妹双葩新生力作周淑祜周淑禧周淑禧（一作周禧），明末清初江阴人，号江上女史、江上女子等。生于书画世家，及筛之年已经有画作传世。其姐周（淑）祜亦工画，姐妹二人常事合作，印文“祜禧合图”即可证明。父亲周荣起编著《本草图谱》时，即由姊妹俩协助仿“花齐女你”文俶的稿本绘制成图。二人绘画从临摹名画和写生入手，尤其妹妹周淑禧的创作状态极佳，婚嫁以后作画不停，“年八十余”仍孜孜不辍。她所作《杜康庙》七言诗，是为酒祖之一的仪狄身为女性而鸣不平，是觉醒、是无奈、更是不屈。通过明未爱绍书（？~约1680年）、陈维崧（1625~1682)、徐沁（1626~1683）、王上稿（1634~1711)、朱彝尊(1629~1709)等名士的著录以及现存中国公立博物馆中她们的传世作品可知，周淑禧比姐姐周淑祜更擅丹青，能诗工画，尤精花鸟，兼工德像人物和周淑禧诗曰：随有新糟服有稿，杜康桥上客题诗。最伶苦相身为女，千载曾无仅狄祠。 楼阁山水图明仇珠扇面纸本设色纵15.4厘米横48厘米浙江省博物馆藏复制件 墨梅图明文俶扇页纸本墨笔纵17.2厘米横54厘米1628年南京博物院藏文俶（1594~1634，家世赫赫，晚明吴中才女。其夫家是宋室后裔，寒山隐士。夫赵均(1591~1640）之母是书画家陆师道（1511～1574）的女儿陆卿子，陆师道是她高祖文征明的学生。文、赵二或为青梅竹马。文俶出嫁时21岁，2年后即着手图画《金石昆虫草状》。赵均于序中称：自万历丁巳（1617）到庚申（1620），内子文“研精缃素，世其家学”，花费三年时间，翻阅临写前人图史千“复为山中草木虫鱼状以续之”，合而成帙，时文俶已26岁。文俶中年而殁，画作极少留存，她的扇头绘事，一般“必图两面”，只怕被别人浪书，这样的顾虑也是当时闺秀画家常有的心念。 花卉图（一页）明文俶册纸本设色30.5厘米横22.8厘米青岛博物馆藏 梨花飞燕图明周淑禧轴纸本设色纵66.2厘米横34.6厘米1678年南京博物院藏 茶花幽藏图明周淑禧轴绢本设色纵43厘米横26.9厘米1699年南京物院藏 花卉草虫图明周淑禧册绫本设色纵22.1厘米横27.8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玉台缀珍翰墨流芳在记录女性才艺时，明代文人提出了“清”的标准。“清”是中国古典美学中一个重要范畴，“清”则存慧。钟惺（1574~1624)认为，“清”的特质有“净、幽、逸三类：所谓“净”，即远离世俗污秽，保持心灵的清静；所谓“幽”是内心精神的独立；所谓“逸”即坚持自己的生命本色。古今名媛，发乎情，根乎性，不谐派别，无南皮西昆，向心式的生活对艺术创作是一件“潜在的幸事”。如果说翰墨之学是女性止于“齐家”外的突破，女红刺绣则属女子家内必修的技艺。“刺绣观音像”的盛行则使绘事、绣事乃至家事三事一体，其中既包容了女性对宗教的虔诚、对家人的牵挂，也体现了个人的才能和创造力，一切巧思都凝聚在刺绣佛像的针尖上。倪仁吉（1607~1685）提出了刺绣作为手工制作自“必需品发展到艺术品”的内省，由此绣绘一体，女工中馈不再仅仅是对于家庭的奉献，同时也充满了才情的发挥和技艺的超越。 名焕艺坛明代宗室朱谋垔（1584～1628）编撰的《画史会要》成书于崇祯四年（1631），其中专列“女流”一门，将十二位才媛辑入。他的观点是女性绘画因具有“婉而秀”的独特韵致而名扬画史。周亮工（1612～1672)则另辟蹊径，记录了明末的一位女篆刻家韩约素如何随夫学习篆刻，从选材料入手，然后治印，她的逸闻趣事遂成印史美谈。由于各种禁锢和限制，艺苑中女性工艺师、美术家能被辑录的极其稀少，能有作品留存传世，都是披沙沥金而出的佼佼者。风神婉约活色生香吴应贞吴应贞，字含五，号课花女史、延州内史等，江苏吴江徐筑（1636~1708)内侄女，活动于清代早期，嫁同乡文人赵王佐。摧绣事，工写生，“风神婉约，自是闺房之秀。”吴应贞的个人信息在史籍中仅十几字，但她的画面妙真吹香，给人意值深以、的味无穷的感受，又具有独特的视觉传达能力，受妙雅致，如有一股清气防深鲜活、弥没眼前。弱腕镇石史载第一韩约素周亮工（1612~1672）《印人传》卷一，《书钿阁女子图章前》睹物思人，深情地回忆起“余倩大年得其(韩约素)三数章，粉影脂香，犹缭绕小篆间，颇珍秘之。...杜茶村（溶）（1611~1687)曾应千秋命，为钿阁题小照，钿阁喜，以一章报之。并感叹道“与锢阁同时者为王修微、杨宛叔、柳如是，皆以诗称，然实倚所归名流巨公，以取声闻。钿阁弱女子耳，仅工图章，所归又老寒士，无足为重，而得钿倒小小图章者，至今尚宝如散金碎壁，则钿闷亦竟以此传矣。嗓夫！一技之微，亦足以传人如此战！”文中所谓“老寒士”即何震（1522~1604)高徒梁衰，字千秋，（?~1637年后），江苏扬州人，久居南京。梁表是职业印人，学何震可逼真，“奏刀运腕，饶有慧心”。白文印方面，他基本沿袭何震的坚持的汉法，而元朱文印，梁装的篆法婉转流畅远超过同时代的其他印人。韩约素从梁氏学习篆刻，“初为治石，石经她手，辄莹如玉，次学紧，难法刀法，能解语”，创作风格娩丽隽秀，治印量极少。消代收藏家杨复吉(1747~1820)之弟曾于市集搜得“细阁款”白文“吴应贞印”一枚，虽然韩氏印章市场上也是质鼎极多，两位才媛之间是否相交已不可考，但由此可见韩约素的印学之名颇为显著。十能才女绝技翩翩薛素素薛素素，本名薛素，字素素，苏州人，活动于明末清初，据陈寅恪先生的考证她生于1574年前后。艺名颇多，自称薛五、素卿、润卿、巧巧、润娘、雪素、素君，是一位盛名远播的“十能才女”。她少女时代曾在京师谋生，美慧俊雅，名噪一时，常以诗文书画往来于文人墨客权贵间。不仅能“走马弹射”，还擅画“山水兰竹，下笔迟扫，无不意态入神”，虽“弱质纤郎”却有豪侠气概，是要让男子为其避席气夺的女子。不仅名士喜与她交往，闺秀圈也多有与她诗画交流的记录。故宫博物院戴《溪桥独行图》金笺扇面即是薛素素为晚明名媛项兰贞所画，范允临（1558~1641）妻徐媛（字小淑)曾赠其诗五首，把她比作唐代才媛薛涛和三国时期针神薛灵芸的化身。诗画结缘夫唱妇随李因李因(约1610~1685)，字今生，号是庵、龛山逸史、海昌女史等，绍兴人。自幼习染诗画，花鸟师法陈淳，山水学米氏父子，笔意苍古静雅，多“以烟云掩映树石”。十五岁已闻名杭州。其夫为晚明画家葛征奇(?~1645)，夫妇俩亦师亦友，常书画合作，画上有葛征奇镌刻“介庵”的印章，是以两人字号中各取一字而成。顺治二年,葛征奇殉明，李因然独处四十年，以卖画维持家道生计，其画一时间还成为当地“土宜馈遗中所不可缺之物”，目前李因的作品是中国公立博物馆中古代女画家中作品存世量最大的一位。著有《竹笑轩吟草X竹笑轩诗余X明心录》等。 吹箫仕女图明薛素素轴纸本墨笔纵63厘米横24.2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荷花鸳鸯图明李因釉绫本墨笔纵149.5厘米横51.5厘1681年南京博物院藏 霜菊幽禽图明李因轴绫本墨笔纵121厘米横46.5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闺阁名绣刺绣一门，锦绣工鲜，种类繁多，如衣領、袖带、巾裙、剪彩、织字，绣染、贴画等，运用广泛。闺阁绣则是刺绣活的升华，旨在审美赏鉴，其形成要远溯到宋代的“绣画”北宋末年，徽宗赵佶于翰林图画院增设绣画一科，绣师即用画稿作绣，所用针法繁复，已达15种以上。屠隆（1543～1605）称赞宋代绣画特点是“针线细密，不露边缝，……丰神宛然，设色开染，较画更佳，女红之巧，十指春风，迥不可及。”才媛们精心的设计与工致的针法结合巧妙的染色，如诗画一般雅致清新，即便高傲的文震亨（1585～1645）也在《长物志》中提到定要收藏“一二幅，以备画中之一格。”江浙地区是闺阁绣最佳传承地域，作者多被称作针神、针绝。她们缕金回文，各厌其技，披图点染，形式典雅生动，又因作品出自世家女子之手而被藏者珍如拱璧。顾绣名作点染成文韩希孟韩看盂，晚明倒绣大家，自号武陵绣史，浙江杭州人出身世家，嫁与上海顾名世（1507~1588）之孙顾本谓为妻。工绘画，笔思清丽，极馆刺绣，在当地有才女之名、她甸绣的特点是不以临和形似为满足，而以追求“画携”的神的为目标，因此所绣人物、山水、花鸟均能达到静中富动、神妙酒真的规界，可谓绘绣合一、因顾家刺绣发展成以“露香园”为名的商牌，嫁入顾家的韩希孟绣法超逸，还有“露香风绣”“展绣“韩饭绣”等雅称。绣画传家针神再世沈关关沈关关，字宫音，江苏吴江人，出生于刺绣之家，浙江湖州王碱妻。父亲沈君善辑有《针史》一篇，母亲则以发为线，作“墨绣（发绣）为业。沈关关自幼即从母学绣山水、人物无所不能，颜得画家气韵。管作《雪滩湿足图)，一时尤例（1618~1704)、朱维尊（1629~1709)、陈维（1626~1682）等名流多有题味，南京博物院所经此幅作品就有尤倒题记，高调赞誉其刺绣才艺。 穿珠绣摩姑献寿图轴清初露香园款纵75.3厘米横36.2厘米南京博物院藏露香园绣加上穿珠绣，为清初绣品特色。绣幅内容为麻姑献寿，上秀挑株五幅，下部坡石花枝。 刺绣海棠白头图轴清沈关关纵73.2厘米横41.5厘米南京博物院藏沈关关，女,字宫青，江苏吴江人。君善女，浙江湖州人，王碱妻，母杨卯君工发绣山水、人物，幼传其技，尤得画家气韵，尝为顾茂伦刺雪滩灌足，吴下多绣高手，沈媛为翘楚。此幅钤关关女红（朱文)印。尤侗题跋“孹积功夫代绿章，丝纶髣髴挽韶光。君家颖握珍如许，苏惠恒嫌锦字长。女红能事俨然如宋人傅色，吴下高手当推沈媛为第一。尤侗题记。”铃西（朱文）、堂（朱文）两印。 女工绣品明末江南，商品经济的发展、工商市镇的增多，从另一方面促进了手工制品需求量的大幅增加。刺绣是女红中赏心悦目的工作，是最美女子艺术。才媛名淑的刺绣作品一件难求，但在市井商铺中，那些无名绣娘手作的各式锦囊、挂件、香袋、织物都是日常所需细软，随处可觅，这些绣有活泼亲呢、俏丽鲜亮图案的锦纹饰品，往往能带来更多世间的亲和喜悦。 孔雀衔枝绣样清纵37厘米横28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刺绣人物图轴清露香园款纵61.2厘米横32厘米南京博物院藏深米色宁绸地，左下角露香园绣款后加。采用套针、接针、等多种针法技巧，绣出东方朔偷桃图。人物生动活泼，将东方朔偷到仙桃后得意、诙谐的神情表现无遗。 刺绣渔家乐摩釉清初露香园款纵66.5厘米横46.7厘米南京博物院藏 结语岭南才媛洗玉清教授称古代才女的成长有三类：“其一,名父之女，少禀庭训，有父兄为之提倡，则成就自易。其二，才士之妻，闺房唱和，有夫婿为之点缀，则声气相通。其三，令子之母，侪辈所尊，有后世为之表扬，则流誉自广”，很能说明问题。女性绘画没有重量级的作品，更多的是对以往“神乎其技”作品的习写和模仿，对源自北宋自然观念的潜心践行，对延绵情感的真心描绘。然而，她们所表现的一朵花、一片叶、一只翻飞的蝴蝶，都是闲情幽怀无以凭寄的解药，同时这些发自肺腑的清气义能慰藉到现在的我们，于嘈杂喧嚣中将忙乱无措的情绪归了平静。希望此次展览能将礼制末缚下湮没不闻的无数才华和情致有所显现，让文艺的流光更显璀璨。展览中有夫妻、父女、兄妹姊妹、闺蜜、恋人等人物关系的作品同柜展出，更有才媛的隔代唱和、希望这种主角、配角联袂展示的方式，能给观众带来更加全面直观的欣赏体验。 我不懂绘画，更不知名人，只对难得汇集这么多才媛作品感兴趣，因此重点收集对才媛的介绍和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