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抱残守缺斋主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换水土，也移心智，把从前的疲惫暂时搁浅在彼岸。人生至此，需要慢下来。

黄龙是有名的慢城，它的慢需要寻找，隐于山川河湖，冬秋春夏。在这个季节，秋天很深了，它的草木依然保持着润绿，透彻，似乎并没有入秋纳寒的意思。

它的水，流速是极慢的，不急着赶赴，绕过来绕过去，把一些鹅鸭的趾蹼缠绕。那鹅，那鸭也悠闲，淡定，走几步就回一趟头，整理昨天的羽毛，悠闲地踱步，侥幸地躲开了世上的尘埃。

偏石村是埋伏在黄龙臂弯里的一枚灯盏，它的慢更慢，镌刻进墙的石磨也不旋转，草上的露珠挂了好几天，也没在我的预想里抖落下来。它在讲它们的故事，古老沉郁，徐徐地讲，浸润着灯火。灯火在每庭每院逐一点亮，风吹一吹，它动一动，左右晃晃，像善意地提醒，耐心地叮咛。

　　我需要慢下来，所以来到这里，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那打扰到我内心的俗常，尽量不去想了。这半辈子的匆忙，苦役一般的人生，忽略了很多风景。当停下来，突然发现我到这个世界是看日月星辰的，是体语这个过程的，而不是低头赶路，赶路。

这里的篝火很慢，风很慢，时光也慢了几拍，凝固。我慢慢地在村子里走，穿过它浓烈的烟火气，小院廊亭，玉米垛，仓储，水井……

　　我终于慢下来了，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心灵之沐，栖息，归位。我想唱几句，抒发一下此刻，那狗就拚命地叫，汪汪地掺和，捣乱，我本来唱歌就跑调么。

　　这些家伙，也许是我的歌声打扰到它已经习以为常的慢了，或者是认为我唱的没有它们好，顶多属于内地四流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