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运行大论篇 五运六气对人的影响

裴久国

本篇论述了五运六气的演变规律及其对人体的影响，其内容包括五运六气在天空的分布，司天、在泉及左右间气的变化规律，六气与人体相合的情况。

五运六气在天空的分布

黄帝坐在明亮的厅堂中，开始正视天道的规律，观看八方的地形地势，研究五行运气阴阳变化的理论，并请来天师岐伯，请教他说：有的书上这样写道，天地的运行变化，可以通过观察日月星辰作为标志和准则；阴阳的升降，可以通过四时寒暑的变迁，来觉察到它的征兆。我曾跟您学习过五运的规律，您所讲的仅仅是五运主岁，应以甲子为首。我曾针对这个问题与鬼臾区讨论过。鬼臾区说，土运主甲年和己年，金运主乙年和庚年，水运主丙年和辛年，木运主丁年和壬年，火运主戊年和癸年；子午两年为少阴司天，丑未两年为太阴司天，寅申两年为少阳司天，卯酉两年为阳明司天，辰戌两年为太阳司天，巳亥两年为厥阴司天，与您所讲的阴阳归类不相符合，这是为什么呢？

岐伯说：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因为这里讲的，是天地五运六气的阴阳变化，大凡能数得清的是人体中的阴阳。而事物的阴阳属性又是相对且可分的，所以推演下去，可以从十至百，由百至千，由千至万。天空无限广袤，大地无比辽阔，它们的阴阳变化，是不可能用数字去推算的，只能从对自然现象的观察中来进行推演。

黄帝说：我希望听您谈谈运气的理论是怎样创立的。

岐伯说：您的问题总是这样高明。在《太始天元册》中有如下记载，古人观测天空时看见天空当中横亘在牛女二宿与戊位之间为赤色的气；横亘在心尾二宿与己位之间为黄色的气；横亘在危室二宿与柳鬼二宿之间为青色的气；横亘在亢氐二宿与昴毕二宿之间为白色的气；横亘在张翼二宿与娄胃二宿之间为黑色的气。所谓戊位，就在奎壁二宿的分界，己位是角轸二宿的分界，奎壁是在立秋到立冬的节气之间，角轸是在立春到立夏的节气之间，所以把它们称为“天地的门户”。上述的五色云气横布天空的理论，是研究气候变化的第一步，是一定要精通掌握的。

黄帝称赞说：讲得精彩极了。

五气经天

《黄帝内经》认为十干对应五运的原因，在于观察到天空二十八星宿间有似云雾的五色之气，这五色之气流布于有关各宿，各宿又与地上以干支和乾坤巽震排列的二十四方相对应，故而才有天干对五运之说。

天门地户

按明代医学家张介宾依古天文地理的二十八星宿、二十四节气对应的解释，奎壁对应春分，角轸对应秋分，春分司启而秋分司闭，故称奎壁为天门，角轸为地户。

天地上下与左右阴阳

黄帝说：我曾听鬼臾区说过，天地是万物的上下，左右是阴阳运行的道路，具体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清楚。

岐伯说：所谓上下，是指一年的司天之气在泉位置上的阴阳。而左右，是指司天、在泉左右两侧的四个间气。当司天的位置出现厥阴时，左侧便是少阴，右侧是太阳；出现少阴时，左侧是太阴，右侧是厥阴；出现太阴时，左侧是少阳，右侧是少阴；出现少阳时，左侧是阳明，右侧是太阴；出现阳明时，左侧是太阳，右侧是少阳；出现太阳时，左侧是厥阴，右侧是阳明。这里的方位是上为南，下为北，司天在正南方。左右，是指面向北方所看到的位置。

黄帝问：那么在下、在泉是指什么呢？

岐伯说：厥阴在上，即司天的位置，那么少阳就在下，即在泉的位置，它的左面是阳明，右面是太阴；少阴在司天的位置，那么阳明就在在泉的位置，它的左面是太阳，右面是少阳；太阴在司天的位置，那么太阳就在在泉的位置，它左面是厥阴，右面是阳明；少阳在司天的位置，那么厥阴就在在泉的位置，它的左面是少阴，右面是太阳；阳明在司天的位置，那么少阴就在在泉的位置，它的左面是太阴，右面是厥阴；太阳在司天的位置，那么太阴就在在泉的位置，它的左面是少阳，右面是少阴。这里所提到的左右，是指面向南方而确定的位置。五运之气上下相互交合，寒暑更替，如果属于相生关系的，则气候和谐，不会引起疾病；如果属于相克的情况，那么气候就会失常，人们也就会生病。

黄帝又问：有时五气相生也会使人生病，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岐伯说：这是上下关系互换造成的。例如君火与相火属于同类，也不相克，但如果位于下面的相火，换到了上面君火的位置，虽然看似相生关系，但也属于相克的，这样就会气候异常，并能引发疾病。

黄帝问：司天、在泉是怎样运转的？

岐伯说：司天之气顺着天体向右运行，在泉之气顺着地气向左运行，左右旋转一周为一年，又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黄帝又问：鬼臾区曾说过，与地相对应的气多主静，现在您提到在下者向左运行，不明白具体指什么，希望听您详细介绍万物为什么能够运动？

岐伯说：天地阴阳的运动与静止，五行之气的周而复始，都是十分复杂的，鬼臾区也不能全面了解天地阴阳运行的规律。即使他能够观测和推算天的运动是有规律的，地是相对静止的。

对于天地阴阳的运动变化，在天表现为高悬的星象，在地生成万物的形态。日月五星循行于天空，各有各的轨道，五行之气附着于大地，形成各种事物的形体。所以大地盛载着有形体的物质，天空悬列着日月五星，以对应天的精气。大地上的万物与天上的精气交相运作，好像树木的根干与枝叶一样，是紧密联系的。因此抬起头观看天象，它虽然幽深玄远，但人类终究是可以探索清楚的。

黄帝问：地是否位于天空的下面呢？

岐伯说：大地位于人的下面，处在太空的中间。

黄帝又问：那么它依附什么而存在呢？

岐伯说：是大气的力量托浮着它。燥气使它干燥，暑气使它蒸发，风气使它运动，湿气使它润泽，寒气使它坚实，火气使它温暖。风寒在下，燥热在上，湿气位于中央，火气游行于上下。一年之中，寒暑往来，六气分别侵入地面，地面受其影响而化生万物。所以燥气太盛，大地就干燥；暑气太盛，大地就发热；风气太盛，大地上的万物就摇动；湿气太盛，大地就湿润；寒气太盛，大地就冻裂；火气太盛，大地就干涸了。

黄帝问：怎样在脉搏上诊察出天地之气呢？

岐伯说：天气与地气的胜复运作，并不表现在人的脉搏上，所以不能诊断出来。《脉法》上写“天地的变化，无法从脉象上来诊察”，就是指这而说的。

黄帝问：那么左右间气能不能诊察呢？

岐伯说：根据间气的位置，可以诊察左右手的脉搏，而且从脉象可以预知疾病。

黄帝又问：怎样进行预测呢？

岐伯说：脉象变化与间气变化相一致的，身体无病；脉象与间气变化不一致的，就会生病；如果间气不在自己相应的位置上，就会引起疾病；间气位置左右颠倒的，也会引起疾病；脉象上出现相克表现的，病情就很危险；尺部与寸部的脉象变化与间气变化相反的，就会死亡；如果本应当左脉呈现出的脉象而出现于右脉，也会死亡。在诊察脉象时，首先要确定该年的司天、在泉，从而推知它的左右间气，然后才可以推测病人的死生逆顺。

司天、在泉与阴阳

司天、在泉

两者是值年客气在这一年中主事的统称。主管每年上半年的客气称为“司天”，主管每年下半年的客气称为“在泉”。司天在泉加上左右间气，共为六气，是客气六步运动的方式。值年客气逐年推移，因此，司天在泉四间气也每年各有不同。

六气与人体相合

黄帝说：天有寒、暑、燥、湿、风、火六气，人体是怎样与之相合的？它们怎样生化万物呢？

岐伯说：东方，春季与它相对应，是产生风的方位，风能使木气生长，木气能生酸味，酸味能够养肝，肝血能够养筋，由于筋生于肝，肝属木，木能生火，所以筋又能养心。六气的变化，在天为玄，表现为幽深邈远，变化无穷；在人为道，表现为能够掌握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在地为化，表现为能使万物生化不息。化能生五味，道能生智慧，玄能生神明。地有化生作用，从而产生了六气。

它在天为风，在五行为木，在人体中为筋，风木之气可使万物柔软，其在五脏中为肝。风木之气的性质温暖，它的本质属于和谐，它的颜色是苍青，它的功能在于运动，它的变化结果是使万物欣欣向荣。风木之气供养的生物，属于有毛的一类，它的作用是发散，它在时令上属于宣散温和。风木之气的异常变化能使万物易受摧折，能使草木折损败坏。它在气味上属于酸类，在情志上属于愤怒。怒会损伤肝，但悲哀的情绪能够抑制愤怒；风气太过能损伤肝，可以用燥气克制风气；酸味太过会伤害筋，可以用辛味克制酸味。

南方，夏季与它相对应，阳气旺盛能生热，热能使火气兴旺，火气能生苦味，苦味能够养心，心能够生血，血充足能够滋养脾。

火热之气在天为六气中的热，在地为五行中的火，在人为五体中的脉。火热之气能使万物生长繁茂，在内脏为心。它的性质是暑热，它的本质是显露，它的功能是躁急，它的颜色是赤，它的变化是使万物繁茂。火热之气供养的生物，属于羽毛类。它在作用上是英明，它在时令上是向上蒸腾。火热之气的异常变化，是炎热而枯槁。它所造成的灾害，是发生大火焚烧。它在气味上为苦，在情志上是喜乐。喜乐太过会损害心，但恐惧情绪能够克制喜乐；过热会伤气，可以用寒气克制热气；苦味太过也能伤气，可以用咸味克制苦味。

中央，长夏与它相对应，属土，气候多雨而生湿气，湿能使土气增长。土气能使农作物产生甘味，甘味能滋养脾气。脾气能滋养肌肉，肌肉强壮，能使肺气充实。

所以它在六气中为湿，在五行中为土，在人体中为肌肉，湿土之气可使万物充实盈满，在内脏为脾。它的性质沉静而兼容万物。它的本质属于润泽，它的功能属于化生万物，它的颜色是黄色，它的变化是充盛盈满。湿土之气供养的生物，属于裸类。它的作用是安宁静谧，在时令上属于云行雨施。

六气与六季

六气风、暑、火、湿、燥、寒是气候变化的本源，它将一回归年分为六个气候季节，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风季、暖季、热季、雨季、干季、寒季。

湿土之气的异常变化，容易引发暴雨或淫雨连绵。它所造成的灾害，为洪水泛滥，它在气味上属于甘味，在情志上属于思虑。思虑太过会损伤脾，但愤怒的情绪能够克制思虑；湿气会伤害肌肉，可以用风气克制湿气；甘味太过，也会损伤脾，可以用酸味克制甘味。

西方，秋季与它相对应，秋天比较干燥，燥能够促进收敛清凉的金气生长，金气能生辛味，辛味能滋养肺气，肺气能滋养皮毛，皮毛润泽又能滋生肾水。它在六气中为燥，在五行中为金，在人体中为皮毛，燥金之气可使万物收成，在内脏里为肺。它的性质清凉，它的本质属于清静，它的功能特点是坚固，它的颜色是白色，它的变化结果是使万物收敛。燥金之气供养的生物，属于有壳的介虫类。它的作用是强劲有力，在时令上的特点是雾露。燥金之气的异常变化，是万物肃杀凋零。它所造成的灾害，是使草木枯萎凋谢。它在气味上是辛味，它在情志上属于忧愁。忧愁太过会伤害肺，但喜乐的情绪能够抑制忧愁；热气太过会伤害皮毛，可以用寒气克制热气；辛味太过，也能损伤皮毛，可以用苦味克制辛味。

北方，冬季与它相对应，阴气盛而生寒，寒气能生水气，水气能产生咸味，咸味能滋养肾气，肾气能滋养骨髓，骨髓充实，又能养肝。它在六气中为寒，在五行中为水，在人体中为骨骼。寒水之气可使物体坚固，其在内脏为肾。它的性质清冷，它的本质属于寒冽，它的功能特点是闭藏，它的颜色是黑色，它的变化结果是使万物肃静。寒水之气供养的生物，属于鳞虫类。它的作用是澄澈清冷，在时令上是寒冷冰雪。寒水之气的异常变化，是剧烈的冰冻。它所造成的灾害，是不按季节降冰雹，它在五味中属于咸味，在情绪上属于恐惧。过于恐惧会伤害肾，但思虑能够抑制恐惧；寒气太过会伤害血脉，可以用燥气克制寒气；咸味能伤害血脉，可以用甘味克制咸味。五气运行，交替更换以主时令，是有一定先后次序的。如果五气出现在它不该出现的时令，就是邪气；如果五气与时令相合，就是正常的气候。

黄帝问：邪气引起的病变的情况是怎样的？

岐伯回答说：气与主时之令相合的，病就轻微；不相合的，病就严重了。

黄帝又问：五气怎样主岁呢？

岐伯说：凡气有余，不仅加重克制它所能克制的气，而且还要欺侮本是克制自己的气，增强了克制的力量；另一方面，对于五气不足的情况，则是原属于自己所克制的气，也轻视自己的不足反而轻易侵犯。凡是恃强而欺凌他气的，也会受到邪气的伤害。这是因为它无所畏惧地横行，削弱了本身力量的缘故。

黄帝说：讲得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