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边的古城古村

高山流水

作者 高山流水

美号 18295629

摄影 高山流水

黄河是条大河。“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天上”便是青臧高原巴颜喀拉山。她蜿蜒流经这谷那原，招兵聚马，形成滔滔之势，历经五千四百公里，奔流到山东东营，投入渤海怀抱。“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黄河是条情河，每经一处，都牵肠挂肚，这带一抔土，那旋一块石，一步十回头，形成了这弯那拐的河谷，从巴颜喀拉山上下来时那清亮亮的体色也一下子变得黄灿灿的。黄河有情，情浓似母，她一路奔波一路养育，眼之所及皆是她抚育的村村落落。我们皆是这村落出生成长而后又和她一样随时光而流淌的一分子。十一长假，我心怀敬仰，踏上黄河中游两岸，寻找她所抚育和依恋的村村寨寨，欣赏那“长河落日圆”的壮美。

山西是黄河浸润的文化大省，一听到山西的名字就能闻到黄河溅起的黄土泥香。从永济北上直达偏关，一路听到的都是黄河的故事，黄皮肤民族的故事。

黄河对一个民族的哺育不只是赐予人们赖以生存的高原和平原。更多的是以自己的坚韧和不屈的豪迈影响人的精神。王之焕为官失意，在踽踽归途中，登鹳雀楼，望黄河九曲连环，逶迤东去，不禁胸怀大开，宠辱偕忘，一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脱口而出，从此忘情官场，潇洒于名山大川，人生境界也从此与天地等量。

黄河不只成就名人，她无声润物，焕发两岸人们的喜怒哀乐。张生与崔莺莺只是黄河边上万千百姓家中的故事，不同经历的人对其有不同的演绎。由张生的负心，变成张生的痴心，黄河以悱恻缠绵之声为他们谱了曲。“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西厢记·长亭送别》的这两句唱词恰恰唱出了黄河之情怨。

黄河的心曲是平和与和平。多少年来在她沿岸修城建堡，不过就是让自己护佑下的黎民能在和平的环境，用平和的心境好好地活。永济的古城古寨里只存有夯城的土，盖屋的瓦，瓦肆马桩，亭台轩榭，还能见到碾子、磨子和锅台，有时一座和尚圆寂的塔也能让我们梦回远古的道场。

黄河边上的古村古寨，都依着黄河泥堆积的地形而建，要么打一排洞，要么垒几间屋。临渊搭梯，登高建塔，甚至在石壁凿出寺庙。

河津市的大梯子崖传说是大禹为治水而修。梯子崖上观音佛龛旁的岩壁上留有一个赤脚印，传说就是大禹留下的。此为传说，只增加后人对黄河的敬仰罢了。然而，北魏孝文帝为挺进中原，护佑人民，用人工开凿这个军事栈道则是有史可查。自那时到现在已去1600年。现在没有了战略和军事意义，却给我们留下了探古的好去处。

永和乾坤湾位于山西省永和县打石腰乡河会里村和陕西省延川县城南部接壤处。俯瞰黄河如巨龙穿梭于群山之中，其蜿蜒之势正如《易经》中的阴阳八卦图，兆示黄河孕育天地，吞吐日月。人文始祖伏羲在这里“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发明了太极八卦阴阳学理论。于是古人便应天运而居于此。他们在S型湾道的两道湾里或开洞，或夯土，或砌石，建起自己的生活小巢。如今这些古老的村落，在S型弯道处仍能依稀可见，形似太极双鱼图的两个眼睛。古人就地取材，顺天而成的作法，真是悟透了始祖的哲学理法。

王冰专曾写到“黄水复返出异姿，遥看乾坤隐神奇。蛇曲状，两山徊，伏羲妙卦古今迷”。这首《渔歌子·永和乾坤湾》形象地写出了乾坤湾的形和神。

古村古城常占地利，多在险要且土地肥沃处。

老牛湾是黄河与其支流杨家川共同作用形成的。其形如黄牛饮水，远看极为壮观。老牛湾的牛头上有座石头城，此城是渡口，也是商贸城。现在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听着自己的足音，脑海一下子又会联想到，曾经在这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的景象。抚摸那石砌的城墙，感受青石的冰凉，脑海中又能想到守城将士披星戴月屹立北风，凝视敌方，砺刀粖马，随时战斗的情景。在老牛墩下，用眼睛丈量它的高度，又能想到当年这烽火台狼烟滚滚的壮观。此处山脊古长城垛顺山势，沿黄河绵延，在杨家川与黄河握手，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九曲黄河十八弯，神牛开河到偏关，明灯一亮受惊吓，转身犁出个老牛湾。”这民谣形象地描绘出老牛湾的壮丽风光以及与之相关的民间故事，让人们感受到老牛湾独特的魅力。黄河造就这些大湾大拐，多也是为了保一方平安，造福一方人民。

偏关县段的黄河，也神奇地在蜿蜒中形成了阴阳八卦图。当地有诗云:“阴阳魚形显壮观，八卦图腾山川展。伏羲文王成易经，遍察海选乾坤湾。”此诗即非常形象地写出了乾坤湾的形状和在人们心中形成的神秘感。此地又与陕、蒙交界，地理位置显得尤其重要，黄河所绘就的八卦之形，即兆示天地事物运行规律，又无形中为古代边关将帅设兵布阵做了暗示。明代名将万世德的远祖万杰，就依阴阳之法在此修建了万家寨。万家寨全部由石头砌成，设有阴阳两个出口，外看像一座四五层高的碉堡，而内能居上万人。

偏关与雁门关、宁武关形成晋北三要塞，而偏关 军事防御体系完整，有许多烽火台、城堡等建筑。在明朝时期，为了防止北方游牧民族入侵，偏关的军事地位凸显，大量军队驻守在此，在保卫中原地区安全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刘忠义在他的诗《乾坤湾》中写到： “黄河入晋画乾坤，一唱雄鸡三省闻。天下山河独此美，诗成兀自上青云。”

我们的母亲河，每段都显出她的壮美和重要，每一道湾都是诗画世界，每一个拐都刻烙着民族精神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