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酒

汾河水流

话酒

文/冯文俊

据说在六千年前的仰韶文化时期就出现酿酒。酒的发明者，一说猿猴，一说仪狄，一说杜康。无论何种说法对于好饮者来说似乎已显的无关紧要了，此也与英雄不论出处雷同。酒分多种香型，分高度低度，对饮者来说有量大量小。不过，无论高度低度要适度，无论量大量小要适量。

李太白诗："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古人饮酒较有意境，也颇为豪爽，更富有深意。《三国演义》中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个头磕在地上，一杯酒喝进肚里便是一个事业联盟，便是一生的生死弟兄。《红楼梦》中刘姥姥被生活所迫为博取富贵人家一笑，醉后洋相百出，终获得了贾家资助。《西游记》中孙悟空遭受了不平等待遇，酒后大闹天宫被压五行山下五百年。天蓬元帅酒后调戏嫦娥被贬下界变为猪八戒。《水浒》中武松打虎，醉打蒋门神，宋江醉后题反诗。古人饮酒故事很多，有酒后豪情满怀者，如李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岑参的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有愁绪满腹者，如范仲淹的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许浑的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酒之所以能受到人们青睐，必然是因为酒后能飘飘然而忘却烦忧之故。古人饮酒多为浊酒，酒度低，因此多为大碗，武松喝好酒十八碗才醉。今人饮酒，多是蒸馏酒，酒度高。我的儿时处于七八十年代，记得当时饮酒器具多为二两一壶的酒壶和小酒盅。饮酒器具的大小一则能反映出酒度的高低。二则能反映出生活节奏的快慢。那时多为六十多度的高度酒。逢年过节或婚嫁迎娶，八人一桌，虽菜蔬简陋，却兴致盎然，长幼尊卑依序落座，慢饮慢聊，有甚者，从早喝到晚也是常有，一桌喝一回即是朋友，颇有桃园结义的味道。现在酒度低，饮酒器具多为二两大杯，十人甚至二三十人一大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满桌，按照权势大小依次坐定，各人敬酒一圈，七八两下肚，速战速决，下桌后各回各家，再遇时多数已相互遗忘，竟不曾记起同桌吃过饭。

由于我父亲好饮，所以我从五岁时就偶尔随父亲喝一小盅酒。我初次醉酒是在六七岁时，被同村为我家耕地的大爷灌醉，睡了一下午。饮酒太早可能会影响智力，这样想来，我这傻乎乎的脑袋大概与那次醉酒有关吧。我可能此生注定与酒有缘，长大后的工作也是从事酿酒。记得参加工作后每次上夜班，下班后就有好饮者组织饮酒，酒为七十多度的原浆酒，三斤的一大碗酒，六个人分饮，下酒小菜非常简单，饮完方可回家，半斤原酒下肚，多数人飘飘然，摇摇晃晃骑自行车回家。好在那时公路上车辆极少，也不会出什么交通事故。

饮酒应与熟人饮，与知己饮，可以增进感情，可生共情。记得母亲故去不久，有一次与同事中一熟人饮酒闲聊，由于他母亲也刚故去不久，在谈到母亲话题时，两个半老男人竟潸然泪下而不能自已。

饮酒不醉最为高。何为不醉？酒后不哭不闹不胡作非为是也。从小到大见过无数醉后之人。有酒后倒头便睡者，有哭泣诉说委屈者，有笑而唠叨者，有胆大妄为者，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饮酒与做人相似，有高度有低度，有量大有量小。无论高度低度，贵在适度。不管量大量小，贵在适量。因为过度过量了，痛快的是当下，过后难受的是自己。

酒饮微醉，花看半开。持螯把酒，便足了一生矣。

2024年10月10日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