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专辑 风起山林

熊二跑不动

　　一直欠朋友一个东湖七山的完整徒步。

第一次邀约已是两年前，当初正在兴头上，也约过几次，奈何人在中年，各种琐事缠身，我们都做不了时间的主，凑了几次便放下了。

毕竟山在那里，它也跑不了。

　　这个国庆，难得大家都不外出，再次提及，竟顺利成行了。古人讲的所谓机缘，或许指的就是这份不刻意。

上一次走七山尚是今年三月，料峭春寒。树长出了新绿，草萌发得最疯，花却还不大多，尤其是我喜欢的野蔷薇，还在等着季节的应召。

之前，冻雨对整片山林造成了极大的破坏，随处可见大树被连根拔起，大片树木交叉倒仆，狼藉一片。如今半年过去了，山路两边倒伏的树木被锯成了长段，堆在路边。树枝、枯叶早变成了黑色，依旧散在原地，滋养着曾经养育过他的山林。

　　我和朋友从枫多山出发，蜿蜒向前。

入秋以来，武汉少雨，久无甘霖的山林有点失了颜色。深秋未至，绿总归还是绿的，只是带着灰，竟似人一般多了几分疲态，少了些灵气。

这倒也不打紧，爬山的乐趣应是相约山林。

　　季节在山林的表现是很有层次的。

首先是颜色。椴数、构树、樟树、梧桐、栗树、侧柏还是绿的，栾树、乌桕、银杏却已是五彩斑斓。一树之上，绿的、黄的、红的，尽数展现着自己的妖娆。

落叶不是无情物，我总是会多留意些。它们点染着大地，带着温和的气息。我瞧着绚烂的色彩，除了怜爱，心中更多涌出的是浪漫。古人多悲秋，我实在是没有感受到。

其次是温度。走在密林中，背阴和背阳的感受尤其明显。阳光能照着的地方，是温暖的，气是向上的，汗流的也痛快。背阴的地方感受到的便是风，可劲往身上钻，贴着衣衫，是冷热交替的流向感，有一股子寂静与神秘。

　　我们一路玩着游戏。

用木棍划一个大大的圆圈，学着悟空护师傅。一人站在里面当“唐僧”，一人在外面便当“妖怪”。但见“唐僧”双手合十，打出一计伏魔掌，“妖怪”假装应声向后倒退，口中哇哇乱叫。一会儿，“妖怪”开始围着圏打转，伺机下手抓人。“唐僧”则假装害怕，大叫“悟空救我”……

接着，又玩推手互击游戏。一臂开外，两人站定，伸出手掌去击打对方，谁先动脚谁输比赛。

两人你来我往，斗智斗勇，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在喻家山洼地平坡玩的，那天喻家山有民间组织的越野跑赛事。跑者一个个如羚羊般快速从我们身边跑过，卷起秋叶，还有尘土，我们也算是观摩者，更是欣赏者。

土坡角逐是在南望山上，上次婷的新裤子就是在这里被磨破的；“光头强”伐木是在风筝山上，那里似乎正在开发，新刨开的土带着原始的硬气；闭眼走山路全程都在玩，简单说就是一人在前、双手后伸、闭上眼睛；一人在后，紧抓前面人的手，利用力量的不同来引导方向，语言提示来负责安全，双方主打的就是信任。

　　闭上眼，整个山林是放松的，我可以更清晰捕捉到各种声音，如掠过的风、壁虎的爬动、脚步的窸窣、空谷的鸟叫、汽车的轰鸣……这些声音也是有记忆的，有小汐的、小楚的、菲姐的、婷婷的、田妈妈的，还有乐途孩子们的、单位团建的、家庭聚会的……

当心沉浸在山林中，所有的记忆之门就会打开。

春花开放，我来过；夏风吹起，我来过；秋意渐凉，我来过；冬雪漫天，我来过；而今天，我走的这一趟，也将是下一段山林的回忆。

在这周而复始中，我便将整座山烙上了时光，封印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