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知县李尚卿的故事

清如水

李蛮牛即李尚卿，字子仁，山东威海人，清代光绪年间，先后在湖南的城步、新宁、邵阳三县任知县，因性情耿直，敢于扫黑除恶，被邵阳人民尊称为“李蛮牛”。在新宁任知县期间，他办了不少实事，留下了一些轶事典故：

一、巧断长工秀才案：一个长工帮秀才做了3年工，到头来分文未得，秀才还说长工欠了他的钱。长工有冤无处申，便含了一口大粪，在学府门前吐到秀才的脸上，秀才告他亵渎学府、侮辱斯文。李蛮牛审案时，先指着长工“骂”道：“你这刁民真可恶，秀才是君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你也敢惹？非狠狠地惩治你不可。”秀才听县太爷这么说，得意得不得了。接着李蛮牛又对秀才说：“杀了他吧，大清律法没这一条，打板子，又太轻了。圣人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圣人还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时，有人抬来一桶大粪。李蛮牛喊道：“君子，动口呀，给我狠狠地喷，有本县为你做主，喷死不要偿命。”秀才原以为县太爷是他的靠山，没想到这座靠山这么不靠谱，便跪在地上说：“我不告了，请老爷收回成命。”李蛮牛破例把惊堂木一拍，“大堂之上，岂可儿戏，想告就告，想撤就撤？秀才的脸是脸，长工的口就不是口了吗？你不把人家逼得走投无路，谁会出此下策？这事因萝卜花而起，罚你白银一百两，以后不许刁难他。”秀才好像听到大赦令，连滚带爬，交钱走人。最后李蛮牛把银子交给长工，让他回家孝敬双亲。

二、依法惩办权贵侄子：李蛮牛到任新宁后得知刘坤一有个侄子侵占别人的田产，前几任知县都不敢管他，但他不畏权势、刚正不阿，依法将刘坤一的侄子收押入监。刘家人将此事报告刘坤一并请他督促李蛮牛放人。刘坤一本是廪生出身，依靠军功和卓越见识做到总督位置，经过调查了解确认是自己的侄子理亏后，表态支持李蛮牛秉公办案。李蛮牛也毫不客气，判令刘坤一的侄子将强占人家的田产悉数退还，并登门道歉，另外向乡学捐银1000两。后来刘坤一听闻李蛮牛众多勤政爱民、为官清廉的事迹，深受感动，上奏光绪皇帝，请求朝廷颁旨赐誉李蛮牛为“天下清官第一”，并在李蛮牛离任时为他写下脍炙人口的送别诗：“树洒伤心泪，风吹怨语声。相知四五载，何忍去新宁？”

三、巧审婆媳通奸案：有一户人家婆媳不和，婆婆与和尚通奸，被媳妇举报，婆婆反诬媳妇与和尚私通。李蛮牛听完双方陈述后说：“不管是谁出轨，都与和尚有关，本官命你们二人各自打和尚四十大棍！”婆婆先打，明显敷衍了事。等到媳妇动手时，媳妇持棍往死里打，才打三板，和尚便疼痛难忍，哇哇大叫。李蛮牛于是猛拍惊堂木，斥责婆婆：“大胆刁妇，自己出轨还冤枉媳妇，该当何罪！”婆婆只得乖乖认罪。

四、赋诗规劝巡视官：李尚卿初到邵阳县任职时，有位差官前来巡视，当时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靠野菜度荒。李尚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巡视官，巡视官见桌上只有麦饭和葱汤，大为不悦，将碗筷扫落在地。李尚卿俯身拾起打碎的饭钵，恭请巡视官上楼去看看。在县衙的楼上，李尚卿指着四周民舍，心情沉重地对巡视官说：“您看，在这生火做饭的时候，有几家在冒炊烟？很多人家都断炊了。”随即他以炊烟为题即景赋诗：“麦饭葱汤君莫嫌，瓦钵粗碗亦堪怜。请君抬头四处望，多少人家未生烟。”巡视官见状，自觉汗颜，马上道歉，发誓要做体察民情的好官。

五、大义凛然驱贪官：1882 年，李尚卿就任新宁知县，只身来邑，沿途私访，得知衙中多积弊，一些吏员贪污腐败，决定刹住这股歪风邪气。至衙翌日，即令衙役向各铁匠铺定制手铐三百，三日后听用。李尚卿趁机微服出衙私访铁匠铺，见全城铁匠均己动工，唯郭家坪刘铁匠无动于衷，问其故，得知以前定购手铐的衙役，每副仅付银 2 钱，回衙却报 4 钱，故刘铁匠拒制。次日，李尚卿升堂盘诘，果真如此。李尚卿念其初犯，责令衙役退还赃款，并在衙内约法三章：“事后不法者，查出后一打二革，严惩不贷。”不久，李尚卿邀衙中范典吏化装出衙巡察，问刘铁匠：“县中官吏孰清、孰贪？”铁匠说：“李太爷清，范典吏贪。”回衙后，李尚卿考虑到范典吏会为难铁匠，又独自返回到铁匠家，劝其暂时躲避一下，李尚卿自扮铁匠。范典吏果然差人抓“铁匠”至衙门，下令责打 40 大板。差役拖翻“铁匠”欲打，不胜惊愕，竟是县太爷。李尚卿当即将污吏范典吏革职查办。自此，衙中积弊逐渐革除，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六、机智勇敢破匪患：

- 勇闯匪穴：李尚卿有胆有识，智勇双全，对鱼肉百姓的盗匪、地痞深恶痛绝。为肃清一伙盗匪，他乔装成皮货商，只身闯入匪穴，众匪见之，一哄而上围抢皮货，他故作失手，将包袱中上百银元抖落于地，趁众匪俯身拾抢之际，迅速抽枪击毙众匪。

- 劝服匪众：李尚卿初到新宁县任职时，盗贼猖獗，百姓苦不堪言。当时新宁县有一大痞子，拉一帮人马以高山深洞为巢穴，打家劫舍，祸害百姓，这伙土匪中的大多数是被大痞子胁迫参加的。为了争取多数人反正投诚，李尚卿捎话要见大痞子，大痞子提出条件，只准李尚卿只身前往，并要蒙住眼睛带进山洞。李尚卿答应了，孤身一人深入匪巢。他对众人讲述利世才能利人、利人才能利己的道理，讲述人生守法谋生、安居乐业、乐享天伦的重要，众人纷纷表示知县大人说得对。大痞子急了，恐吓谁动摇就杀掉谁。李尚卿苦口婆心地规劝大痞子，但一点效果没有，无奈之下，趁其不备，从一小喽罗手中夺下钢刀，猛然刺向大痞子，一招毙之。大痞子没了，众人胆子也大了，随着李尚卿下山回家，誓当良民百姓。

七、节省支出减民负：李尚卿任永定知县期间，将当时规定的打官司坐堂费十六串八百文改为仅收挂牌费八百八十文，其他费用全免，不准差人吃拿卡要，有的差人因捞不到油水而辞职。永定出木炭，历届知县每年调运木炭数千篓，分送州、道、司、院等上司衙门，这已成惯例。李尚卿到任后，只给对永定百姓有贡献的澧州道台送去四篓，其余的一概不送。他廉洁奉公，不带眷属住县衙，把押司房当寝室，白天处理完公事，晚上早睡。他对异地而居的妻小及随从属下要求都极为严格，如有犯奸作恶，一律严惩不贷。下乡视察，只吃家常饭，若以酒肉招待，必遭他严厉训斥。当时县官上街，打着肃静、回避两块禁牌，鸣锣开道，讲究官仪。李尚卿从不让摆官仪，自由出入，与百姓亲如家人。在永定县任职 6 年，百姓送他“万家生佛”的彩匾。离任时，他只剩下薪俸 310 串，除留 50 串作路费外，其余都捐给育婴堂、节孝祠和接济家庭生活困难的差役，带在身上的那 50 串铜钱，也被他在路上用于救济穷人，真正做到两袖清风而去。

八、惩处懒汉兴农事：有一年夏天，李尚卿到城步乡间体察民情，看到有的稻田里油草疯长，与禾苗争肥。他回到县衙，贴出一张告示：“谁家田里的油草最长，献到县里来，衙门有赏钱。”百姓们看到告示，一时摸不着头脑，奔走相告。有一个懒汉，插秧后两个多月还没薅过一次草，油草长得比禾苗还高。他听说县衙有赏，就从地里薅一棵 5 尺多长的油草送到县衙。李尚卿按告示所说的，给了他赏钱。随后脸色一沉，惊堂木一拍，厉声说：“种田人本应勤劳耕种，而你怕苦怕累，地里长了这么高的油草，还能收获粮食吗？”李尚卿当即投下令牌，将此人责打 20 大板。消息传开，全县大兴勤耕之风，农业五谷丰登，百姓丰衣足食。

九、借审石头帮穷人：有一年腊月，一位穷苦农民挑了一担香油去城里卖，不留意被一块石头绊倒了，香油全洒在地上。这是个犟汉子，去县府衙门状告石头，他对李尚卿说：“石头洒了香油，无油卖钱，一家老小这年怎么过？”李尚卿很同情这人，就贴出告示，说是定于某日，知县要审石头，据情断案。审石头那天，城里、乡村来了好多人，大家想看县官怎样审石头。李尚卿叫衙役搬来那块绊脚石，当着众人说：“你们看，这块石头害得这人年都过不成，可石头也不能赔偿钱，怎么办？”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放在石头旁边。围观的人被李尚卿的良苦用心感动，大家纷纷拿出几文钱，放到石头旁。当超过一担香油钱时，李尚卿宣告审案结束。他向人群作揖说：“好人好报，我替他谢谢好人！”人们在一片欢呼声中散去。

十、伸张正义惩讼棍：城步有个替人打官司赚钱的讼棍。有一次，他为猎户杨某包打一场官司。杨某经常进山设弩箭猎杀老虎，夜放日收。有一次，杨某白天没有去收箭，把一个姓陈的樵夫射死了。死者家属告发杨某“日出未取箭，致伤人命。”杨某以重金求助讼棍，讼棍贿赂衙门保管文书的人，拿出原告的状纸，把状纸上的日字改成月字。讼棍便以“月下伤人，责任在夜间进山的人”并据此进行辩护。李尚卿见此辩护，也以为是月下伤人，故不能判重刑。后经仔细推敲，觉得其中有破绽，须进一步查明。他来到受害人家中，仔细询问。原告认定是“日出”之时，而不是“月出”之时。李尚卿回衙后，传来讼棍和保管文书的人，严加审问，二人供认不讳。李尚卿重责讼棍四十大板，革去功名，枷号三个月示众，并判杨某赔偿死者安葬费和家属抚养费，使受害者家属得到了应有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