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十章 一言难尽的大学</div><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人生坐标初定向</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中国大车我们拉</div> 1980年5月,一封题为《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的读者来信,刊发在《中国青年》杂志上,署名“潘晓” 。这封充满迷茫的信,随即引发了一场持续近半年、席卷全国的“人生观大讨论”,全国青年积极响应,纷纷加入到这场大讨论中,报刊杂志连篇累牍登载讨论文章,经久不衰。<br> “为了寻求人生意义的答案,我观察着人们,我请教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初出茅庐的青年,兢兢业业的师傅,起早摸黑的社员……可没有一个答案使我满意。有许多人劝我何必苦思冥想,说,活着就是活着,许多人不明白它,不照样活得挺好吗?可我不行,人生、意义,这些字眼,不时在我脑海翻腾,仿佛在我脖子上套着绳索,逼我立即选择。”<br> “我求助人类智慧的宝库-一拼命看书,希望从那里得到安慰和解答,但看书并没有使我从苦恼中得到解脱,慢慢地,我平静了,冷漠了。社会达尔文主义给了我深刻的启示。人毕竟都是人啊!谁也逃不脱它本身的规律,在利害攸关的时刻,谁都是按照人的本能进行选择,没有一个真正虔诚地服从那平日挂在嘴头上的崇高的道德和信念。人都是自私的,不可能有什么忘我高尚的人。过去那些宣传,要么就是虚伪,要么就是大大夸大了事实本身。”<br> “编辑同志,我在非常苦恼的情况下给你们写了这封信,我把这些都披露出来,并不是打算从你们那里得到什么良方妙药,如果你们敢于发表它,我倒愿意让全国的青年看看。我相信青年们心是相通的,也许我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br> 我在学校阅览室偶然读到此类文章后,也身陷其中,每天都挤时间去翻阅中国青年报和青年杂志,尽管临近高考,耽误复习时间也再所不惜。我们大队(村委会)订有青年报,接下来的暑假,忙完“双抢”后,我就去大队部找寻旧报纸拿回家阅读,东鳞西爪地读到了一些文章。到我读大学的时候,人生观全国性讨论虽然已经暂告段落,但在我的心目中它还没结束,于是我就去读书馆借阅同一时期的报纸和杂志,断断续续补读了相关文章。<br> 之后我又爱上了伤痕文学。每天中午晚上睡觉前,躺在枕头上看小说,困了累了放下书本就睡觉,看书成了一种催眠方式。这个过程持续时间长,尽可能借阅了图书馆收藏的该类小说。从中我认识了从未谋面的张贤亮、张承志、丛维熙、韩少功、王安忆、张抗抗、史铁生,梁晓声等知名作家。“伤痕文学”过后我就很少读小说了,阅读兴趣转向了文史类书籍。<br> 1982年电视连续剧《蹉跎岁月》播出,那段时间我成了俱乐部的常客,我不想落下一个场景,不愿遗漏一句台词,看得我如痴如醉。从那以后,女主角扮演者肖雄成了我心目中的女神,时至今日无人取代;《一支难忘的歌》是该剧的主题歌,旋律如泣如诉,时至今日它仍然是我爱唱爱听的歌。虽然我与知青不是同时代的人,但是知青的生活我见证过,知青的喜恕哀乐我经历过,所以我与知青在思想情感上能够产生共鸣。<br> “在暴风雨过后的泥泞道路上,中国的这辆大车又开始前进了,有的人坐在车上抱怨车速太慢,我只是想说——给我一根纤绳吧,中国的大车我们拉。”<br> 这段话同样读自《中国青年报》,我当即被震撼到了,过目不忘地记了来,时间上已想不起是在哪个学期看到的;这段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豁然开朗,似乎从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取向和人生坐标。<br> 八十年代,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代,是一个思想大解放的年代。从迷茫中走出来的我,开始把自己的命运与国家的强盛和民族的复兴联系在一起。<br> 中学阶段是人生观的萌芽期,也是决定人生走向的关健期。感谢那场人生观讨论,它让我从中吸取了力量,坚定了信心,让我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发奋读书,跳出了农门;感谢那场人生观大讨论,它让我不自觉地融入进去,借助别人的人生经历,思考个人的未来,找准自己的人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