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怒江行（4）—人神共居“丙中洛”

Vivian.周

早上九点，我们的车队又准时出发了。酒店的院子里有八角梅、柿子树、核桃树，还摆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铺满了核桃，可以随意拿起边上的石块敲核桃吃。

今天是丙中洛深度游玩的一天。丙中洛是滇西北的三大山脉，高黎贡山、怒山和云岭，与三江，怒江、澜沧江和金沙江形成的倒"川"字的“三江并流”的核心区，怒江自北向南贯穿全境。东面为碧罗雪山，西面是高黎贡山，两山夹一江，形成险峻的高山峡谷地貌。贡当神山的观景台上有一幅大地图，看着我们一路向北走过的地方，以前陌生又神秘的名字，现在有种熟悉和真切的感觉。

在贡当神山观景台，与昨天的低角度近距离不同，站在更高处俯视怒江第一湾，视野更宽，角度更广，景色更壮美。

云雾在我们脉脉地注视中变幻着，起舞着，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目光追随云雾，更有一番意境。云海涌动，时而是水墨画，时而又是水粉画，一场视觉盛宴就在眼前。少了些华丽的美，多一些灵动的韵。

“游侠客”提供了傈僳族民族服装，衣服挺干净，颜色也好看，旅行中又一次穿起了少数民族服装。记得20多年前在云南的石林和玉龙雪山穿白族和藏族的服装拍过照片。大家在观景台上单人照、集体照、视频，玩嗨了，最后才发现我的帽子戴反了。

今天是10月1日，祖国75周岁生日，在贡当神山上鸟瞰有“水无不怒古，山有欲飞峰”之称的高山深谷、奇峰秀岭又原始古朴的怒江大峡谷，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我爱你，中国”。

延绵不绝的白云飘荡在淡蓝色的天空之下和墨绿色的森林之上。阳光透过云层映照在高山、森林、田野、房屋，轻盈的影子让丙中洛和怒江第一湾都在熠熠生辉，美如瑶池。

导游珊姗带着大家走在枝繁叶茂的山路上，穿过这片私人森林，那里还有一个观赏怒江第一湾和丙中洛全貌的好地方。

在这个贡当神山的观景点，有怒江第一湾观景台、玉狮崖，嘎娃嘎普登山步道。“嘎娃嘎普”是独龙语，意为高大的雪山，藏族称它为“甲衣更念其布”，是怒江丙中洛十大神山之首，海拔5128米的“嘎娃嘎普”峰是高黎贡山的最高峰。估计我们走的小路是登山步道的起点吧。

进门就被玉狮崖的壮观吸引了，整齐的两块乳白色的巨石紧挨在一起。也许看的角度不一样，加上白色的崖壁，因此就被称为玉狮崖了。

尽管已经是第三次欣赏怒江第一湾了，但再次看到它时，团队中依旧是“哇”声。这是三个观景台中距离怒江第一湾最近的一个，再好的镜头也无法展现这真切的美景。见过月牙形的新疆喀纳斯月亮湾、鳄鱼状的新疆喀拉峻阔克苏大峡谷的鳄鱼湾、珍珠般的漠河龙江第一湾，还有盛满蓝色美酒的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的酒杯湾，从此怒江第一湾也会和这些美景一起成为我难忘的旅行记忆。

才发现这个私人森林里有一个养鸡场。这个赵家鸡场除了有各种鸡鸭鹅外，还售卖怒江的土特产，蜂蜜、腊肉、牛肉干等，后来到丙中洛镇的茶马集市一问，赵家鸡场的商品价格要贵出好几倍。有团友买了不少，算帮我们大家都交了门票了。

云南怒江的普化寺位于贡山县丙中洛乡甲生村，寺庙始建于清道光五年（1825年），前身是建于清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的菖蒲桶飞来寺，距今有300多年了，是当时丽江府管辖范围内的十三大藏传佛教寺院之一。现在的普化寺是怒江州贡山县唯一一座藏传佛教寺院，第五世朗秋活佛的驻锡地。

现存的普化寺建筑由大殿、活佛住房、僧舍、库房等组成，有18个喇嘛。图片中的是新殿，由村民筹款建设的，建筑物门窗上都雕刻有藏族风格的装饰图案。

这是经过维修的老殿，里面的大祭堂内保留着反映佛教故事、人物的壁画，供的是泥塑菩萨。为保护墙壁上遗留的、大部分已经斑驳不清的壁画，殿内不能开灯。

普化寺是怒江境内规模较大的藏传佛教寺院，建筑雄伟，风格独特，具有重要的人文历史和民族艺术的价值，也是周围藏族、怒族、傈僳族、独龙族、纳西族等少数民族的信仰中心。

走出普化寺，沿着村中小路，眼前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峡谷深处的丙中洛田园。与同样崇尚藏传佛教的西藏地区不一样，这里种植的不是青稞，而是水稻，跟大平原的田野一样。

青绿色的田埂把稻田分割成一块块的，这边是黄澄澄的稻子，那边是金灿灿的麦秸，前面又是绿油油的秧苗，轻风拂过，稻浪一层层地随风起伏，如一张鲜亮的织锦地毯一直铺向绿荫深处。

一时间，田埂上、稻田间、小路上，出现了各种颜色的身影，我们像一只只蝴蝶在田野中快速飞舞，有两个小姑娘团友还快乐地“飞”进了水田里，笑嘻嘻地给大家展示两双湿漉漉的球鞋。

小时候吃过稻田里的野鸡，不知道这稻花鱼的味道是不是比其他河鱼更鲜美呢。 一边收割一边脱谷一边捆扎，流水化的纯手工作业，几个村民干得极其专注。

丙中洛镇农民丰收节暨首届稻田音乐节，很好奇在田野上的音乐节有什么活动呢，可惜已经结束了，有工作人员在忙着整理器材。

结束上午游程，我们又返回丙中洛镇吃午饭。

我们直奔每周二的茶马集市，看看集市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不长的小巷里，两边的摊位一直从头延伸到尾。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人们手里都提着各色物品和食物。我们也在集市里买了香蕉、橘子、苹果和腊肉。

沿丙中洛溯江而上，就来到石门关，这里是著名的丙察察（云南丙中洛乡、云南察瓦龙乡、西藏察隅县）公路的起点。两座直立的悬崖屹立在怒江两岸，高耸的峭壁就像两根石柱直插云端。

从古到今，住在石门关两边的人只有在怒江水落潮的时候，才能从石壁下的沙滩上通行、来往。一到江水涨潮，淹没了沙滩，路断难行，就是猴子、岩羊也过不了石门关。石门关是怒江大峡谷中落差最大、风景最美的那恰洛峡谷的一段。

导游珊姗说崖壁上有字，刘兄用华为Mate60Pro手机拉进了拍照，清楚地看到了石壁上的藏族文字。

那恰洛峡谷是从丙中洛镇秋那桶村路口开始一直到西藏界，崇山峻岭，江水最大落差达到4000米。峡谷两边基本都是垂直的悬崖峭壁，灌木如苔藓般攀附在石缝间。山崖上有被瀑布冲刷的痕迹，也有瀑布飞流直下，汇同江水一起在峡谷中奔腾，将岸边巨大的石头都冲刷得光洁圆润了。

　　

G219国道边的一个观景点，对面就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小村庄——雾里村。我们在公路边坐坐、喝喝咖啡、望望江对岸的绿色村寨，今天我们要去徒步的古茶马古道的一段路就在雾里村。

雾里村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宁静美丽的小村庄，位于丙中洛镇的北面，村里住着藏族、怒族和傈僳族，约有60户人家。面江靠山，浮云蔽日的日子里依然是那么清新脱俗。2019年12月31日，雾里村被国家民委命名为第三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

相比雾里村，更吸引我们的是这辆网红咖啡车，摊位、车辆和咖啡都成为了这里风景里的一部分。咖啡的品种还很多，我们点了杯燕麦拿铁，味道挺不错的。

过了前方的那恰洛桥就是滇藏界了。G219国道上的丙中洛边境检查站，地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之间，是进出云南与西藏的重要通道。经过边防站时，我们所有人照例递交身份证、打开车门扫脸和接受检查。这次刘兄下车接受检查后马上上车了。原来边防站暂时保管了护照，等我们从滇藏界返回后归还。傈僳族的司机告诉我们，怒江地区的未成年人必须经过家人同意才能离开怒江，防止边境的犯罪活动，像缅甸的电信诈骗等。

滇藏分界点是茶马古道滇藏马帮的必经点，距西藏的察瓦龙乡政府驻地54公里，距云南的丙中洛乡政府驻地32公里。相传当年藏民通过此道进出滇藏区域做贸易，每次到了这里就得面向梅里雪山主峰卡瓦格博（海拔6740米）磕头，口念六字真言 "嗡嘛呢呗美红"虔诚地祈祷，这样无论是谁都会受到梅里雪山众神的护佑，一路平平安安、生意越做越火。

西藏那边有路段目前在全线施工，因此在周一到周五实施双向交通管制，所以车辆不多。而云南界附近就很热闹，有几家卖食品和特产的摊位，有接踵而至的游客，小小的边界像一个小市场一样。

摊位前的两头山羊一会儿角碰角对峙，一会儿头挨头抢食，默默地闹个不停。

从云南界看西藏，指示牌上标注着老虎嘴、V字峡谷、大流沙和梅里雪山西坡风景区到这里的距离，都是丙察察线上如雷贯耳的地方。

与云南界不同，西藏界的道路两边有藏区常见到的玛尼堆。玛尼堆最初是藏区丧葬方式之一石葬的演变，后来成为帮助行人辨别方向的路标。玛尼堆是藏区人信仰、理想与追求的象征，也成了一种祈福和积德的方式。

从西藏界看云南，除了小沙坝景区和独龙江旅游区，其他地方我们都已经去过了。游览完怒江，我们就会去独龙江。

那恰洛大峡谷是‌青藏高原与云贵高原的结合地带，地形地貌都很独特，风光优美，两岸奇峰怪石，植被茂密，是怒江峡谷中最壮美最险峻的一段，丙察察公路如同挂在峭壁上般蜿蜒向前。穿越那恰洛大峡谷，在丙察察线上走了约20公里，直达滇藏界，我们又去了一次西藏。

走进依山而建的秋那桶村，怒江大峡谷最北面的村庄，也是怒江州最后一个通公路的村子。面朝峡谷、背靠高山的一个纯朴的原生态村落。

秋那桶，怒族语意为“后花园”，是个典型的怒族村庄。房子大都是木楞房、吊脚楼，以木材和石头为建筑材料，屋顶覆盖石板，具有突出的怒族民居特色，怒族、‌傈僳族、藏族等民族散居在方圆十多公里的大山中，过着古朴的农耕生活。 曾经的秋那桶村是深度贫困地区，通过政府多年的帮扶，村民主要依靠种植业和养殖业增收、特别是通过养蜂，现在早已经全村脱贫了。我们沿着进村的小路，一边略带急促的喘气声，一边兴趣盎然地观察着两边的民居和田园。丰收后的土地上稻穗满地，鸡鸭成群，瓜果累累，恰如孟浩然笔下的“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沿着石板路的乡村小道，我们从村口一直走到村尾高高的小山坡上。返程的时候，顺着森林中的小溪，又从村尾走到了村头。

真是条林中秘道，走过破旧的小桥，跨过潺潺的溪流，经过古老的水车，绕开精细的蜘蛛网，拨开硕茂的枝叶，团友们的轻声细语和欢声笑语伴着羊肠小道传到密林深处去了。

路边上有很多这样的植物，第一次见到，一种看着有点不舒服但很特别的蕨类植物。

走出峡谷中的一幅画，转身又踏进了悬崖下的另一卷画。大家都很期待在雾里怒族原生态聚落景区中的古茶马古道上徒步。

江面上有两座桥，一座新的铁索桥，一座老的木吊桥。老吊桥已经破烂不堪了，桥头上的红色标语还是十分清晰，可以想象当年它辉煌热闹的历史。

新桥尽管有些简易，但比老桥宽四、五倍，极大地方便了当地人的生活和外来的游客。

‌雾里村茶马古道‌在雾里村的北面，是一条开凿于悬崖峭壁上的紧贴着怒江的小路。这条古道全长约2公里，狭窄而陡峭，一边是迂曲的绝壁，一边是滔滔的江水，导游珊姗反复提醒我们行走时要注意安全。 茶马古道始于唐宋时期，主要用于“茶马互市”，即以内地的边茶交换藏区的马匹。雾里村是这条古道上的重要驿站和补给点，历史上马帮曾沿着这条路艰难往来于云南与西藏之间，进行贸易和文化交流‌。
雾里村的茶马古道不仅是一条商贸通道，更是西南地区民族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走廊。走在古道上，可以感受到千百年前的通商文化，体验到与世隔绝的宁静和原始的美景‌。
现在我们走的轻松愉悦，当年的马帮人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悬崖、被怒江的激流险滩吞没了。茶马古道是世界上最高、最险峻、环境最为恶劣的古道，纵横交错的道路，错综复杂的地形、山高水险的峡谷，加上变化多端的天气，形成了茶马古道独特的地域特征，让茶马古道不仅成为了一条文明文化的传播古道，也是一条勇敢者的探险之路。

作为古代著名的交通要道，茶马古道是与古代中国对外交流的海上之道、西域之道、南方丝绸之路、唐蕃“麝香--丝绸之路”相并列的第五条国际通道。在汉、唐、宋、元、明、清都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和经济文化交流意义。在1942年抗战最艰苦的时期，贯穿滇、川、藏直达中印边境帕克里口岸的茶马古道，成为运送国际援华物资的重要通道。卸下了历史的重担，现在的茶马古道是一派山色空濛、鸡犬相闻、洞天福地的景象。 雾里村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导游珊姗介绍说有着“东方小瑞士”的美称。遮天盖日的树木和森林，原始生态保护很好，值得来走走看看的少数民族风情，但“小瑞士”的美称是有点夸张了。

云中雾里桥，雾里河上供行人和马匹通行的一座人马吊桥，桥头的简介上写着建设单位是云南中医学院，应该是学院出资援助建设的。

走过吊桥进入村子，每幢房屋都收拾的干净整洁，门口和院子里各式花花草草玲琅满目，把小院点缀得生气勃勃。村子里有作家之家、民族音乐之家、人类学者之家、手工艺之家，还有接待中心等。名字都很大，但一路走来。除了我们，没有看见一个人。是不是也应了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呢，毕竟隐居式的生活里有很多现代人的烦恼。

这些石柱子，预示着又一幢新房即将拔地而起了。

终于在即将离开雾里村的时候，看到有四五个村民聚在一起喝茶聊天，都很年轻，挺想走过去跟他们聊会天的。

回头望经过的村庄和小路，全都隐藏在密林深处了。陶渊明是不是来过这里，才有了“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当年如果我来过这里，估计那篇古文一下就能背出了。

晚餐继续和同车的其他四位团友加上领队一起在丙中洛镇吃了美味的火腿火锅鸡。继续回到壹号院康养度假酒店，听着怒江哗哗的江水声，结束我们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