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粉刷匠

清晨

本以为带了俩大工，没想到是带了俩大厨。海边小屋由于水管渗水造成部分墙皮剥落，早该去修，杂事七八的拖到了国庆节，约好二同学按预定计划10.2号出发。先去加了油，再逐个接上她们俩。一个大包小包地装着被子枕头油盐酱醋，一个直接挎个包袱出门了，我一见笑得不行，你这简直就是闯关东的架势啊。跑到路上才知，人家这包袱可是拿对了，枕着倚着靠着咋着都舒服，两人在前面说，一人在后面睡，交流无障碍。节假日一般都把路让给别人，不去沾公家的光蹭公家的油，最主要不愿意挤油，所以根本没有高速抬杆意识，我还等着前面车过去，杆落下来我再进，结果杆没有落下来的意思，我才恍然大悟，哦，今天通行免费。三人哈哈大笑。开车的精神焕发，陪驾的专心致志，责任心不是一般的强，一会递水一会喂葡萄，我目不斜视，不用低头，桔子瓣已扒好，一摸一准。处处得劲，真有畅辽阔谁主沉浮的顺意。车外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车内气氛融洽，有说有搭。沿着车少路宽的一条逶迤大道穿山越岭，不觉两小时到了，服务区休息一下，晒晒初秋的暖阳，再进行下一段路程。从学生时代聊到当下未来，感觉还没聊尽，已驶出高速，一头扎进小区里，真是顺畅。 到家，开始打扫卫生，擦桌抹地。一会分工，有专管做饭的，有继续深度清洁的，有管衔接料理的。我套上工作服，戴上口罩，先把墙皮清理一下，卷边的，裂口的，一概戗下。饭后，开始抹腻子，谁知粘不住，随抹随掉，田同学是干过粉刷工程的，却声称没干过修补的活，都是大片墙壁作业，还没有我这画画的业余泥瓦匠来得认真仔细，能沉得住气。于是乎，我举一人力，承包整块墙壁，把坑坑洼洼慢慢补齐，只需干后，第二遍刮腻子。天黑，俩大厨又埋身厨房，饭我是不必操心的，不用管不用问，上桌就吃。她们都长我几岁，一律合格的家庭主妇，里外操持十分在行，我自在随意，安排啥是啥。铺好新晒的被褥，两人去海边溜达，我一人继续工作。静下来，不仅想起母亲来时的情景，愧疚之情溢满心间，泪水忽地漫上了双眼。那天下车时我们各自手里都拿了许多东西，没有照顾到母亲，她自己走着，一个不注意，被车位的横档绊倒在地，脸上磕破一块皮，幸好没大碍，隔天就结痂了。我在海边给母亲拍了脸上带有紫痂的照片。这情景如在昨日，母亲已远去，可只要想起她，我就觉得她不会离开，母爱永在。我穿上外套，独自来到海边。海岸上仍是那些随风摇动的松树，仍是那截孤独而整齐的岸墙，边上行走着人单力薄的母亲，风不断撩起她的白发……自那次，母亲再也没来过。夜晚的海很安静，只有细小的波浪啃噬着岸边，啵…啵…啵……沙滩平缓，少人，远处建筑物的灯光雪亮，似乎穿透了静谧，但这一个角落还是幽暗的，好歹有这一旮海供人沉浸。 第二天作业依旧，先刷一遍乳胶漆，干后再涂补墙膏。一遍膏一遍漆，反复两遍，任务完成，看起来还是蛮可以的。一切落实归位，第三天可以自由玩耍了。我们去渔船停泊的地方买了海鲜，威武的红蟹和优雅的白蟹，以及霸道总裁式的八爪鱼各买几只，回去下锅就做了海鲜面。三人爱好不一，口味却出奇一致，都爱粗茶淡饭。所以这几天的伙食青菜为住，丝瓜南瓜地瓜豆腐一通煮炖，面条小米粥包子馒头各样掺杂，不亦乐乎，滋味满足。 这片海的绝妙处即在于能买到刚捕的海鲜，每天早上，都有出海的船只在这里停靠，一篓一篓的海蟹、鳗鱼、八爪鱼…还有其他叫不上名字的鱼类集合上岸，一番简单的操作，新鲜美味就上桌了。大个的红蟹，似桀骜不驯的武士，又像热血沸腾的青年，大刀阔斧，绝不言败。小个的白蟹，似优雅的绅士，低调含蓄。而那鳗鱼，狭长滑溜，看着不好操作，我们也不敢买。此时的蟹，是肉肥的时节，洁白饱满，蒸十分钟出锅，变得红彤彤的诱人，纯正的朱膘色，介于红黄之间，耀眼登场，为桌面增辉。 灵山岛是海面上唯一的物像，早上它清晰可辩，岛上的崖石也显露出影迹，几年前我们登临过。从积米崖坐船半小时到，上面有一个贝壳博物馆，全部是贝壳镶嵌而成，这个其实并没有多大看头，岛头上那些被浪涛冲击的崖石才令人印象深刻，一层一层的嶙峋，大大小小的窝洞，又怪异又好看，图案感极强，拍了很多照片。这个岛不大，似平躺在海上的卧佛，头顶佛冠，安然而卧，护佑着这一方海面，故名灵山岛，我们所在的这一旮海域，叫灵山湾。十年前，这里还是广阔的，出小区即是滨海大道，大道之外就是海。后来，机器轰鸣，连续填海，仅留下了两河入海口区域，这是娃儿们的一方胜地，奔跑跳跃，追海赶浪，逮螃蟹挖沙子，即便一无所获，也快乐不已，赶都赶不回家。愉快得风生水起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不觉已是第四日，田同学开始想孙子了，而我也有事等着，就决定今天回去。晚上商量好五点多去看日出，结果天气预报多云，我无意中扫了一眼窗外，发现海面上飘着红彤彤的云霞，赶紧叫她们说，快来看，还能看到日出，我们抓紧跑。云果然是厚，但并不是密不透风，一片片霞光从云层里透出来，给人很大的希望。一直往前，就能看到东方。回去的路更加顺畅，高速路又有了捷径，节省十几分钟，完璧归赵，把她们送到家，圆满完成青岛之行。 收工的渔船 星星点灯时刻 红旗号 小艇 蒸熟的蟹子跑不了 丰盛大餐 秋天的蜻蜓飞在湛蓝的天空下，像一个个的小精灵，真想捏住一只，看看是不是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节日的小区水花飞动 退潮时，这里就变得可爱。 郑重其事赶海的俩同学，家伙什挺全，好像没什么收获。 看日出去 停泊的港湾 出海归来 一船满满 隔壁的同学。她那时织毛衣，凡在宿舍就埋头织毛衣，奋不顾身织毛衣，红色的羊绒衫，是她的嫁衣。一晃三十八年了，再一晃我们就老了，时间不经晃。 上铺的同学。上学的情景历历在目，纤腰一尺八，走路袅袅娜娜。 他们早的三点左右就出海了，最晚五点钟以前，来回大约三小时。今天下网明天收，日复一日。 挑拣 白蟹和红蟹一比，就是优雅的绅士 海螺🐚 鳗鱼 喜欢在这里坐一坐 一只高飞的海鸥 厚厚的云 日出之光 海上仙山——灵山岛 被夸瘦，心情是极好的。 日出之后的蔚蓝，足以让人惊艳 这些填海造的房，基本闲置着 海边，闲时来待待，老了也可以长居。凡有益身心，盖可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