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接过白胜民老师的《竹里馆作品选粹》一书,首先想到的是王维的那首诗《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p><p class="ql-block"> 王维是唐朝著名诗人,学养深厚,状元及第,入仕顺利,却不幸遭遇安史之乱,因被强委以伪职遭贬,在贬地与竹子结缘。他一生善书、善画、善乐,诗名最高,“画中有诗,诗中有画”,被后人尊为诗佛。白老师生于北国竹乡,长于北国竹乡,就职于北国竹乡,退休于北国竹乡,取号“竹里馆”比王维更合适。白老师也善书善画善乐,勤于写作,是县作协副主席,时常有作品发表,引来文友一波一波争相传阅。</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走进他的书斋——竹里馆,是我三十年未见的一位同窗好友,竟是他的亲戚。不知道他俩如何说起、又如何评论的我,只知道:去年的一天,他突然借微信约我,到他家里和好友一聚。楼房临街,一间卧室改做会客厅,中间有厚重的茶台、几把一色的枣红坐椅,他坐在靠里一侧,手执一把茶壶沏茶倒酒,用长柄竹夹左右地递盏,透过茶水的氤氲清香,我巡看他丰满的书柜,书柜上边有竹笛,竹筒,拐角一个大大的酒字,大篆的具象显赫。靠窗子一边,一张书桌,桌上笔架凸出,并排挂着一支支不同型号的毛笔,都低着头,不动也不摇。我俩对面坐下,扭头看到身后墙上挂有一副书画,是他自题的绝句《夜饮》:“独坐书斋慢品茶,闲敲平仄落灯花。搜肠刮肚不知倦。一世风霜付紫砂。”他自己的诗句,又特意请中国书协会员王也书写,足见其中意和用心。酒也是不可少的,曲水流觞,几近一个中午的时间,不曾受到任何打扰,窗外车水马龙的永宁路,宛如远在天边。</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走进竹里馆是前不久,刚参加完念钊作品研讨会,六七位文友相约前往,而围而坐,依然是一人热茶一杯,书柜前自取竹扇一把。他执一支钢笔,立于窗下,一人一册地赠书。待我打开扉页,右上是抬头敬辞,中间竖直一列正文竟是工整的隶体,左边甲辰秋月下是他谦谦的签名和印章,文化底蕴毕现。我名字中的“丰”字是会意的繁体,这连我也是在古汉语课上才熟悉的。</p><p class="ql-block"> 他师从著名的叶鹏教授,当是先生当年得意的高徒。三十多年过去,知道他出书,依然欣然执笔序言。先生是位高人,他说:“拈花微笑,禅悟各异,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山水大美的雁荡山,在我故乡近侧。进大门,有巨石叠压,巍巍壁立。据说,这里原是著名的佛院灵山寺的旧址。一夜,大山突然崩裂,危峰坠地,把寺院压在巨石之下。从此,暮鼓晨钟,当人们从岩旁走过时,在神秘的静寂中,你会听到罄钟法鼓齐鸣,岩下僧人依然在诵经念佛!我想,这就是诗,这就是诗人虔诚不移的精神。”白老师是真正的诗人,他能听到洛河汉子的呐喊和追求,能听到竹乡竹子一枝一叶的欣慰和疾苦,能听到老村旧屋的喘息和不屈。</p><p class="ql-block"> 佩服白老师的毅力!开篇文章《洛河汉子》是一篇感情喷薄、底蕴十足的散文诗,写于1990年,掐指算来,已三十多年。不论是经济过热金钱至上的年代,还是有人拿“你才是诗人,你全家都是诗人”骂人的岁月,小说,散文,新诗,旧体诗,辞赋碑文……他一直笔耕不辍。在洛宁的文人当中,他是一名“长跑者”。2003年,他到洛阳出差,曾向街头一座报刊亭问寻《诗刊》《星星诗刊》,遭到营业人员像外星人一般对待。不知其清冷而前往是相爱,明知其寒冷而一往无前是痴情。</p><p class="ql-block"> 书封面下边写有两句话:一本旨在让每一个读者都能够读懂的诗集!一本中学教师写给中学生学习借鉴的诗集!并在《后记》里再次重申。白老师写人,写景,叙事,写翰墨体验,写聚散茶饮……皆贴进生活,朴素真挚,可感可学。散文如此,新诗如此,格律诗亦如此,在一些文人翘楚崇尚把诗歌写得朦胧晦涩,只有他们少数人才读得懂的潮流面前,白老师是勇敢的。从延安文艺座谈会到新时代党对文艺的指导方针,一直强调:文艺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竹里馆精选作品集》前后的两句话闪烁着一位教师和文人的初心之光。</p><p class="ql-block"> 白老师退休了,有了大片可支配的时间。他的竹里馆新址就在永宁大道旁,距离伶伦大桥景观不远。大桥命名取自黄帝时期伶伦制管的传说,是新时代洛宁的一张文化名片。</p><p class="ql-block"> ——欣逢盛世,期待看到白老师更多的作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