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得幾回醉

雁蕩山人

獨醉 蟲喧玉砌外，人醉雕樓內， 抬眼夤夜半，殘燈照窗黑。 疇夜抉雲漢，愈仙召予隨， 正待天章授，入囊一夢歸。 態失心匪鏡，誰茹照誰鬼， 下界恨迥異，俗惡令傷悲。 雁蕩山人丙申夏於楊子東岸萬景園羅馬別墅 臨江仙 蟲喧雕樓牆外， 人醉玉砌之內。 醒來夤夜人各歸。 山人又獨醉， 昏燈照窗黑。 覽相觀於四極， 周流乎天訴誰， 抉雲分漢文公追。 離合曾修為， 其肯說波詭。 覽相觀於四極兮，周流乎天訴誰——語出屈原《離騷》“覽相觀於四極兮，周流乎天予乃下”，意思是說我在天上看了四極八荒，在天上遊歷了一圈然後準備下來。山人意思是，我也有能上天的本事，可我能告訴誰我有上天的本事。這是我修煉的結果，這中間的機巧怎麼可以告訴別人呢？ 雁蕩山人丙申夏於楊子東岸萬景園羅馬別墅 　　山人不是天天要喝醉的那種人，只是三五天一個星期，不太忙的時候多喝幾口，關鍵要順。 酒和心情有關，李白李仙有句名言，“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山人屬於李白“得意”型的。 然而，有人屬於“苦悶”型的，苦悶時，來一些，這叫“借酒消愁”。“住近湓江地低溼，黃蘆苦竹繞宅生。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這叫“白居易”型的。這個山人不行，山人也嘗試過，不適宜山人，喝了會愁更愁，愁上加愁。山人愁的時候，吃不進喝不進，更別說喝酒了！。 那麼，酒到底屬於什麼性質的？有人喝酒鬧事，公安就會在公共餐飲場合警示，張貼禁酒令。禁止過量飲酒，禁止猜拳行令，大約四十年前，十點以後，不準賣酒，不準喝酒，賣酒沒收營業執照，想要回，大家都懂的，那得拿錢贖回，喝醉酒的，請派出所，罰款醒酒寫檢查。以為都是酒的原因，都是酒惹的禍，這還真是冤枉酒了。 婚喪嫁娶用酒，國宴用酒，壯士餞行用酒，酒禁了，這些節目都不存在了，人也別活了！ 李白十五好劍術，三十成文章，文韜武略，有記載詩仙喝酒後打架鬥毆的嗎？有記載詩聖喝酒鬧事的嗎？“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絃。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有記載白居易喝醉鬧事的嗎？詩魔、詩鬼、詩傑、詩狂、詩豪酒後有尋釁滋事撒潑打滾的嗎？說到底，酒沒有問題，不是酒的問題，酒壓根兒就不是個問題，根本就不是酒的問題。也不是性質的問題，酒就沒有性質。 酒屬於可塑性的，什麼人什麼性質！心裡有事才鬧事，借酒發瘋！酒只是一個放大器，加速器，催化劑，把情緒放大，讓時光快走，讓結果早點到來！ 酒又是抑制劑，釋緩劑，消釋劑，遇事想不開，喝酒矇頭睡一覺，醒來沒事了！該幹啥幹啥！太疲勞了，喝點酒釋緩一下，解解乏，是不是人之常情？！ 酒又是還原劑，還原本來面貌，還原人的本相，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喝醉了，就會去偽存真，暴露出本真的你。 一個滿口仁義道德的正人君子，喝酒前可能還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喝醉以後，就說不了什麼樣子了。有句話叫，酒不攀主！為什麼呢？主持人喝醉，不知道現出何種原形，若醜態百出成何體統！ 為了避免不可預知的窘態，所以才有人把不喝酒作為一種品質，把酒和人品綑綁在到一起，以不飲酒作為情操高尚的標準，正人君子的標準！鬧了半天，全是酒的錯，果如是耶？ 酒的功能前面也簡單講過了，正是酒的功能強大，無所不能，才使得所謂的偽君子怕被戳穿畫皮，都以自詡滴酒不沾為德行清高，差矣，此兩碼事。 中國自古有酒桌文化，一個是禮尚往來，一個是借酒看人品，看本質。看似正常的社會文化表現形式，其實，大家都是為了約定俗成的一定社會規則裝出來的，是人是鬼酒一喝馬上現出原形。豬八戒是高老莊女婿，憨厚老實，喝了酒，摔了一跤，就變成了豬模樣。就像測謊儀，從二戰到現在，已經研發出來百十年，至今不能作為檢驗標準確定。冤假錯案，貪官汙吏一測謊，立馬不就出來了？ 不行，就是不給你正名，不把你作為判定標準，因為你有百分之幾的失誤！事實是，測謊儀幾乎能讓犯罪人員無處遁形。 越是功成名就者，越是不敢喝酒。有些學者特別是為人師表者，常常以菸酒不沾自視清高。作為一般用人，不管裝不裝，能裝一輩子那就會用，那就是本事。事實上，不喝酒的人，一定是和喝了酒後，表現反差更大。在滴酒不沾，煙酒不沾的正人君子的背後，一定是更加不可想象的潛藏危險。這麼說吧，一旦能讓他開口喝了酒，一定是另一副嘴臉！說到煙，不得不順便提一句，酒能壞事，煙能致癌，為什麼禁不了呢？肯定是好處大於壞處！這兩種東西形式不一樣，本質一樣，人之所以區別於動物就是人的大腦人的思維太豐富，導致人多得“人病”，想太多想不開想的太清楚都是“人病”。化學反應太快，人們想到用抑制劑中和一下，一些產品就達到標準了。魯迅是醫學家，難道不比我們普通人更懂抽菸的危害嗎？魯迅很聰明，文筆也很犀利，罵天罵地，罵孔孟之道罵人性，但是，不該罵的，他還是絕對不罵的。 抽菸有害就有害吧，作為抑制劑，汽車上的剎車也是避禍不可缺少的部件。抽菸不是開闊思路，是把太多的思路屏蔽掉，刪繁就簡，理出主要頭緒，這和酒助詩人不合邏輯的創作有異曲同工之妙。趨利避害誰不夢寐以求，但利害往往是統一體，菸酒有害，好處好像還是大於害處的。 用人如果想從根本上、骨子裡取得放心的，一定要喝酒看人，喝醉後看，喝成一團爛泥再來看，越喝的多，偽裝畫皮越揭開的多？ 　　疇昔抉雲漢愈仙召予隨正待天章授入囊一夢歸——疇夜，疇昔之夜，就是昨夜，語出蘇東坡《後赤壁賦》“須臾客去予亦就睡。夢一道士，羽衣蹁躚，過林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遊樂乎］問其姓名俯而不答。『嗚呼噫嘻，我知之矣，疇昔之夜，飛鳴而過我者，非子也耶，』道士顧笑，予亦驚寤。開窗視之，不見其處”。 此四句是說山人酒醉後進入夢中，昨晚夢到韓愈，撥開雲霧，對著星漢正要給我指點迷津講授天文地理，我自由自在遊蕩的靈魂突然回來進入自己的“皮囊”，山人夢醒了。 “入囊”和“出囊”指的都是山人曾經在一個古代廟宇建築裡潛心修煉的幾年，好幾次大白天的上午，天氣晴好，山人一閃念就進入一個境界。 建築物還有環境都變成了金碧輝煌的寶石黃透明的世界，氣溫也無比的舒服，乾淨整潔，一塵不染，廟院大殿上空有個佛像體噴著蓮花瓣的火焰發光體從天而降，山人飄升起來，想到哪裡就可以到哪裡。 沒過多長時間，幾天的時間吧，山人早上剛打開殿門，一推門，又是撲稜一閃，世界一下變成了藍寶石世界，還是如此情景，一切都變成了透明的藍寶石世界。那佛像體噴的是藍色蓮花瓣火焰，山人為了證明存在，還“啪啪啪”拍了幾下大畫案，但這又給誰證明呢？這麼好的境界，有必要與人分享嗎？每當山人有貪戀的幸福感的時候，山人就會“欻”（chua）的一下回到自己曾能看見的自己身體，就像鑽入自己的軀體裡。所以，山人用了“入囊”。這種事每年都發生兩三次。 每當出竅，不能想，不能貪，一念之差，比閃電都快，比想象都快你就進入或出來另一個世界了。 　　態失心匪鏡誰茹照誰鬼下界恨迥異俗惡令傷悲——每當喝醉身體不能自主的時候，心裡確是十分的清楚。《詩經》風，邶風《柏舟》篇“我心匪鑒，不可以茹”。意思是，我心不是鏡子，但，是比鏡子還明亮的，鏡子可以弄髒遮蓋，失去光照，我的心卻不可以被掩蓋遮擋。總裁安排幾位門衛曾協助山人工作，山人出於友好，時不時花幾百請他們一頓。 一次，山人喝醉，不省人事，躺在椅子上，一個說，找個東西給他蓋一下，小心感冒了！另一個說，關我們屌事，感冒了才好，死了才好！ 他兩個不喝酒或者能少喝一點，可能不知道醉酒狀況，人不能動，不等於思維也停止工作，所謂裝瘋賣傻與喝酒沒什麼關係，一個人沒有別人看，他裝瘋賣傻不會，人越多越“人來瘋”。平時不好意思說出的話，借酒說出來：不敢乾的事，借酒幹出來，如是而已。 山人請喝酒，美其名曰感謝幫忙！都是拿著工資的，總裁安排的，又不是給我乾的，山人憑什麼請你？其實，正兒八經的才是關我吊事，就是藉口搞好關係，誰知，剛剛吃你喝你完，表面稱兄道弟的，起身就咒你死！你要不醉，他會這樣說嗎？你能聽到這種話嗎？酒醉不僅能吐真言，酒醉還能聽到真言! 恩將仇報，不是某個人能做出的事，是大部分人敢做的事？舉杯有多高，恭維有多誠，佷你就有多深！奴才受多大氣，他是不會存到心裡的，他要發洩到對他好的善良的人那裡去！這就是真理。 所以說，跨界看問題，對待人要改變思維模式。《詩經》雅·小雅《伐木》篇曰“民之失德，乾餱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 山人以前解讀為，人對你不好，就是因為一口吃喝的問題得罪，就常常時不時藉口請一頓拉拉關係，最後結果是，引狼入室，吃你喝你害你，變本加利敲詐你，把你當傻逼。好心真的能當驢肝肺，是很可能當驢肝肺，是差不多一定當驢肝肺。 山人反復推敲“愆”字的意思，後來明白，愆是過分是多餘，不是“過錯”，多餘就是你讓他德不配位，受之有愧，或者無功受祿，如果是君子，當然是鼓勵，更加努力回報。 問題是“民”，民在古代是小民，小人，就是愚昧、野蠻、不守信用、出爾反爾，不講理的象徵，和現在民的意思不一樣，用對待君子的方法對待小人，或者用對待小人的方法對待君子都是錯的。友好往來不是不可以，是有往有來，來而不往非禮也，來而不往，而來仇恨，那才是最悲催的。原來，民失去道德，就是你讓他吃喝，讓他吃多了，他才跟你，他才整你，才恩將仇報，和狗和動物和豺狼虎豹都不一樣，不如豺狼虎豹禽獸。也就是那個說“不給他蓋，死了才好”的那位王姓門衛，一次，一個姓趙的門衛想提前回家有事，把他的醃牛肉晚餐鴨蛋都給了這個門衛，說幫一下忙，提前二十分鐘回去，反正你也提前來了，代值一會兒班。他答應，吃了人家給的晚餐。人走後，他看沒人，就拿起電話向主管報告，說趙某早退，自己替值班。另一個門衛，也是山人的老鐵，正好巡視回來，走到窗口，邊吃著趙某給醃牛肉邊告狀。老鐵聽完走進門衛室，大罵這個傢伙，說你他媽算人嗎，吃了人。家，喝了人家，還告人家？！這位說了。正因為吃了他喝了他才有，力氣告他，不吃不喝，哪有力氣告他！這就是人性！ 山人有句名言，要想把別人灌醉，首先要把自己灌醉。在大家嘲笑你醜態百出的時候，往往也是他們口無遮攔大放闕詞的時候，各種小動作，羞辱之詞，不耐煩之心，滿是不屑的眼神，企圖恩將仇報的所謂朋友，在你暈天暈地暴露無遺，很少有人體察你的內心世界，耐心聽你訴說，酒後不僅能吐真言，還能觀察不喝酒的君子的肺腑之言，真心話！原來，喝酒是一次考量眾生萬象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