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难忘的歌——回首蹉跎岁月•珍惜过往流年

ChenTao

上世纪五十~七十年代，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全国一千七百多万，作为共和国成长历史的一项重要记忆，影响着整整一代人，共和国没有忘记他们，历史也没有忘记知青。 五十年前，风华正茂的知青们，用稚嫩的肩膀担起了艰巨的重任，留下了坚韧不拨和顽强奋斗的足迹…… 那年，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知青！ 这里是珠海市金湾区平沙镇东部美丽的“五•一三”悠闲广场。广场中心矗立着一座造型别致的不锈钢雕塑，这座雕塑的名字叫“雁落平沙”。雕塑上，18只大雁在平沙的蓝天下展翅飞翔。寓意当年18名干部来到平沙，书写围海造地建设农场这一气壮山河的历史画卷。 六十多年前，珠海市金湾区平沙镇所在的地方还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滩涂。一九五五年五月十三日，以林敏智、李株园为首的十八名从东莞、顺德等地抽调的干部坐船来到平沙，正式建立“中山县国营平沙机械农场”，后更名为“广东省国营机械农场”。平沙农场成立后，从广东罗定、信宜和新兴等地征集七千多名民工，开始了大规模的围海造田工程。 从1961至1976年，珠海平沙国营农场先后接收了来自广州、佛山、潮汕等地的知识青年上万人。他们“甘洒热血写春秋”，战天斗地，刻苦耐劳，围海造田，种水稻、种甘蔗，为农场建设贡献了青春芳华。如今，这班人已渐老去，但仍忘不了那段辛酸苦涩的时光、那段艰难的知青岁月。知青岁月使我初中无奈辍学，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而在全国知青中，因上山下乡而改变命运的何至我一人！ 熟悉平沙的人都知道，平沙是从大海中围垦出来的，当年参与围海造田的人员中，来自城市的近万知识青年是主力军之一。他们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来到平沙，为平沙建设发展付出了青春和汗水，甚至毕生精力，为平沙今日的繁荣奠定了基础。冯浩铮在回忆文章《平沙知青族》中提到，知青来到平沙，便奔赴南北水等地参加大围垦工程。时值隆冬，温度只有2、3度。为了赶退潮时的间隙，争分夺秒地施工，拓荒者凌晨三点便要起床，抬着几十斤重的滑泥板，踏着长满“老鼠簕”（一种长在海边带刺的植物）的淤泥蹒跚前进，一不小心便会摔倒，有时还会踩到尖利的蚝壳鲜血淋漓……真是辛酸啊！ 平沙农场的创业者们在海滩围海造田。知青们参加了平沙历次大围垦，与当地贫下中农职工一起展开了一场又一场“向大海要田，向荒滩要粮（糖）”的战役，硬是将平沙的海岸线向南推进了十二公里，围垦出十二万亩良田，造就了全中国最大的甘蔗园和华侨农场。向拓荒者致敬！向知识青年致敬！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叫一个苦。”平沙拓荒者刘德忠介绍：“那时的平沙，只有靠近山边的地方有自然村落，四处是一片滩途和荒野，地面河流满布老鼠及各种蛇类、虫类，没有电力，淡水不够用，经常要用小船从南水运水过来用。海滩上长满了满身都是坚硬尖刺的老鼠簕和芦苇。淤泥下布满了锋利如刀的𧐢壳，一不小心踩下去鲜血就会浮出水面。人站在淤泥上，久不移动还会像木桩一样往下沉……”这就是创业者的峥嵘岁月！ 1961年第一批到农场的广州知青 1973年12月到连队的广州知青 知青们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中炼意志，炼筋骨，还要有“一颗红❤️两种准备”的雄心壮志，需要扎根在那里，就要认命！其实，已经有些知青在农场结婚生子了。拼图中上面两张是当年（同款）知青宿舍，下左图片是运淡水（同款）的水泥船，下右图片是当年集体伙房（近似同款）的炉灶和大鼎。我们分场是最迟从大海围垦出来的，四周都是咸水河，生活用淡水需用船从总场人间撑来，往返需要两天；知青集体宿舍的门窗日夜敞开，就连开工也不用锁门。因为知青们穷得叮当响，几件劳动衣服和一个简易箱子是每位知青的全部“家当”。集体伙食一年四季吃的蔬菜基本相同，无油无𦛨是伙食“特色”。 本人拍于1977年夏知青宿舍 1979年我们仨拍于知青宿舍前（我们来自广东汕头，1976年3月到农场） 1979年我们仨人拍于连队篮球场 “甜蜜的事业”——我们的知青岁月•种甘蔗 一根蔗种，从蔗种种落地到成熟可收斩大概需要七、八个月的田间管理。除草、施肥、杀虫、小培土、大培土、剥蔗叶（分两次完成）等等。在七八个月田间管理的间隙，还要在蔗园中间修挖河沟，七~九这三个月还要防台风。台风季节，正是甘蔗生长茂盛的时候，已有一人多高，台风来了，甘蔗被台风吹倒，整个蔗园一片狼藉，我们要去把横七竖八的甘蔗扶直，还要加上培土修整，太难了。 甘蔗在五月份起开始小培土，这时的甘蔗还没有一人高，土厢高要求约20~30厘米高；到六、七月份开始大培土，要求土厢高60~70厘米；最后一次大培土大概是七月份。这拼图是网络图片拼组而成，右图是农业现代化用机械培土。然而几十年前，我们在农场种蔗全程都是人工劳作，哪有机器培土这样轻松。 七月份大培土已进入盛夏，甘蔗一人多高，大家进入蔗园相互看不见。蔗叶茂盛，蔗园里密不透风，我们进入蔗园片刻，衣服全部湿透。有时雷阵雨来袭，整个人变成“落汤鸡”，湿衣服贴在身上难耐至极。等到收工时，湿衣服已被身上的热气基本“烘干”了。拼图虽是来源于网络，但却是当年我们在蔗园劳作的真实再现，右图是大培土后的效果图。队里的统计员会适时拿着尺子丈量一下土厢高度，不够标准的让你翻工没商量，翻工不计工分。 8、9月，我们在密不透风的蔗林里剥蔗叶，个中艰辛难以言喻。甘蔗叶子的边缘如小锯子般锋利，队里分发的手套用一两天就烂掉了。我们的手经常给蔗叶割得破损流血，而剥蔗叶要持续一二个月，分两三次才能完成。 每年的12月底~次年的3月底是斩蔗季 每一根甘蔗都浸透了知青们辛勤劳作的汗水 一根蔗种在地里生长，长成了一颗小草般的蔗苗，再经过知青们及老职工们的悉心栽培、田间管理，七八个月后成熟便可收斩，这已经耗费了我们不知多少心血和劳力。斩蔗季三个多月，同样要出大力，流大汗。拼图右边的女子肩头抬着一捆蔗，走在摇晃的“独木桥”上上船卸蔗，这是我们在农场几年里每个斩蔗季所要经历的事情。初始走这样的独木桥有点害怕，因为肩膀上抬着一把百斤左右的蔗把，一不小心有掉下河去的危险，但再害怕也要去面对，因为我们是知青，更是劳力，是农民！ 一幅油画，再现了我们当年在农场围海造田修水利挖河道、钊毛沟的情景。大家沿钊泥板两边弯腰推泥，一整天下来腰酸背痛，海滩都是沼泽地，冬天淤泥埋至大腿，挪动一下位置很难，还要小心预防淤泥里锋利的𧐢壳搞突然袭击，割得你皮开肉裂没商量。即使有时不幸中招，鲜血淋漓也不能“下火线”，简易包扎一下继续开工。𧐢壳锋利如刀，每位农友的手或脚几乎都留有昔天被𧐢壳割伤的痕迹。这是农场留给知青们永久的纪念。 挖河沟常在甘蔗收斩前的冬天进行 这视频来源于网络，也是当年我们在蔗园里钊毛沟情景真实再现。不同的是当年我们钊毛沟两人一组，一人抓钊，另一人抱泥。你看在酷暑的七、八月，在密不透风的蔗园里干这样粗重的农活，出大力流大汗，其艰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知青们从不适应到适应，几年下来，我们已经炼就了一身硬骨头！没办法，知青们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就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这是蔗园里每一片甘蔗地间隙的小河沟，斩蔗季运蔗船进出的交通要道 这条小河是知青宿舍后面的咸水河，连接全分场八个生产队，是通往总场运生活淡水及运蔗船进出的交通要道。1976年9月，一条鲜活的年轻生命溺毙在这条小河里，距他到农场仅有半年时间，令人扼腕叹息！汕头知青林先生用另一种方式扎根在农场，长眠在祖国广阔的土地上。 平沙知青故事文集《回眸》，记载着当年一批批知青来到农场创业、劳动的奋斗史，记录着他们为农场建设事业付出的辛勤劳动，奉献青春年华，有的知青在那里落地生根…… 座落在总场平塘河上的“知青桥”，2011年金秋由一老桥改建而成 “知青桥铭”记录着知青们蹉跎岁月和刻骨铭心的记忆…… 六十年代，珠海平沙农场大海环分场四队，一百多名广东知青，他们从1961至1964年分四批去农场。到七十年代，这群知青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由于对回城无望，不少人扎根农场结婚生子。有的双知青结婚，有的嫁娶本地农民。我队的指导员也是1963年到场的广州知青，当年对我们这批新到场的澄海知青很关心，很照顾。指导员和蔼可亲，但整天穿着开工的衣服，有时会胡子拉碴，这也许是十多年的知青生活，他已忘记自己是个城市人，岁月已把他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农民了。在指导员的身上，可以看到知青岁月的残酷、艰难、无奈和失望。 2011年金秋十月，我们受农场邀请，参加农场建场五十周年庆典活动暨知青桥落成剪彩仪式。 2011年10月12日，平沙农场总场热闹非凡，知青们受邀从广东各地前来参加农场建场五十周年庆典活动。 知青们在宣传版前观看当年参加农场建设的部分相片，定会感慨万千，慨叹物是人非。这场活动我们澄海知青也有不少人前去参加，如今十多年过去了，真是岁月如梭啊！ 当晚，知青们在总场集体观看知青自编自演的文艺节目， 在总场，我们与当年连队的部分队干和老职工一起合照留念。第二天，我们回连队观光，但已看不到连队昔日的痕迹。因为知青宿舍已改建成外来工家属宿舍，篮球场也建成职工宿舍。只有知青宿舍后面的咸水河不变，河还是那条河，河水依旧涓涓流淌，河边的小草依然那么葱绿，只可惜物是人非。当年一群下工常到这里洗衣、打水的知青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指的是13年前我们回农场的时间）。 50年前的1973年，一群刚走出校园、风华正茂的广州中学生响应号召，意气风发来到平沙农场务农，开始了他们“甜蜜的事业”——知青岁月•种甘蔗。他们在农场蹉跎时光，少的三、四年，多的六、七年。如今，这批广州知青已近古稀之年，岁月改变了他们的容颜，却改变不了浓浓知青情。 肥仔叶培光，广州知青。身材结实，生龙活虎，当年挑水、捉螃蟹、斩蔗、钊毛沟一把手。然而，岁月把当年满脸稚气的他变成了如今满头白发的“遭老头”，可他还不到七十岁啊！其实光阴的流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知青们的容颜或多或少都留下岁月逝去的痕迹。 八十年代，电影《甜蜜的事业》外景地曾在平沙农场取景。 这里是平沙农场原前锋分场，现在改为前锋社区，多么熟悉的名字啊！几十年前，我们以知青的身份在这里生活、劳动了几年。这里原来是一片甘蔗园，现在建成生态园。但不管怎么改、怎么变，每一寸土地，都留下知青们曾在这里劳动的青春气息和踏过的足迹，每一捧泥土，都有知青们流过的汗水泪水！平沙的历史不会忘记知青，这片土地知道，我们曾经来过！ 历尽沧桑，今日平沙已成为珠海西部崛起的农业大镇、旅游名镇、工业强镇，一座现代化的海滨新城已矗立在南海之滨。平沙人民没有忘记作出奉献的知青们！平沙，从海水滩涂上诞生，逐步从种植业、蔗糖业迈向工业化、城市化，变成今天富饶、生态宜居的新家园。平沙，我们曾经来过！ 梁晓声专写知青小说的著名作家梁哓声，他的知青文学经典作品有《知青》、《返城年代》等。其百万字著作《人世间》获得了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近两年来，《人世间》、《知青》陆续登陆央视一套，让那段“上山下乡”的历史，史无前例地以全景式的角度呈现在观众眼前。梁晓声的知青小说多以他自己的知青经历为原型，他1968年初中毕业后，成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兵团战士，度过了七年的知青岁月。这段经历为他的文学创作提供了无尽的源泉和素材，他的小说中许多知青故事都来源于他的亲身经历或他所了解的其他知青故事。 梁晓声通过他的作品，让更多人了解知青这一特殊群体的历史和命运，也展现了那个特殊时代的社会风貌和人们的精神世界。 知青精神的内涵爱国、坚韧、拼搏、奉献知青们响应国家号召，到农村、边远等地区去，为国家的建设和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体现出对祖国的热爱和忠诚，将个人命运与国家名运紧密相连。在艰苦的生活环境和劳动辛苦的条件下，知青们凭借顽强的毅力和坚韧不拨的精神，努力适应环境，克服困难，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及繁重的体力劳动，坚持在农村生活和劳动，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为改变农村面貌而不懈努力……知青精神是优秀品格的一种高度凝练和集中表达。习总书记曾这样深情说：“陕西是根，延安是魂，延川是我的第二故乡。”知青精神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它反映了那个年代那一代青年的奋斗历程和精神风貌，对当代社会也具有一定的启示和激励意义。 知青是一首诗知青是一本书知青是一座山知青是一条河知青是一片天知青是一部辞典…… 原创自作诗一首 六四春秋今重阳，年青下乡废时光。一生拼搏人已老，今逢盛世吾自枉。（九月初九甲辰年重阳前夕） 如果岁月可以重来，我想回到原点，可能吗？回首往事感慨万千，今又重阳特留诗一首。在世人欢天喜地庆祝即将来临的重阳节之际，我却以普通平静的心态静等这个节日的到来。每年重阳的两大主题都离不开登高赏秋与感恩敬老，而今年这两件事对于我来说好像事不关己。原因有二，其一：三个月前我因意外膑骨骨折，目前脚伤还在康复训练中，看来与登高赏秋无缘；其二，从计划经济年代走来的我们也已是夕阳黄昏人，而我的外婆和母亲都已去世三四十年，想感恩敬老好多年以前已经没有机会了，着实遗憾。只有从心底里默默思念外婆和母亲，愿她们在天堂安息。🙏🏻🙏🏻🙏🏻重阳节在即，好多老年人都在准备庆祝将要来临的节日，而我却高兴不起来，除了脚伤未愈无法登高，更多的是感慨人生易老，时光流逝时不待我。昨天我还年轻，今天我已是老年节的成员了。用自己的方式回首年轻的时光，做个知青相册回眸知青岁月，就算是对今年老人节的一种宣泄吧！ 编后白驹过隙，月岁流逝，时间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不是吗？当年，我们这群小青年小的十六七，大的也只不过二十出头，而如今，我们全部都已是夕阳黄昏人。跨越时空，我仿佛看到四十八年前那个离家的早晨，在知青们出发集结点双忠公场，随着大巴车车轮的启动，准知青们陆续向父母、亲人们告别，哭声一片，那有如生离死别的场面令人扼腕，愁云惨雾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车厢，载着我们这群无知与懵懂的青年，向着七八百公里远的农场开去，参照物在眼前闪过，车离家越来越远，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那时的我不知道“广阔农村”到底在哪里，更不知道“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怎么回事。那时我还初中在读，为了完成每户家庭至少一人上山下乡的政治任务，本人无奈辍学加入上山下乡的行列。就这样，从此开启了我人生的起点。在农场知青岁月的几年中，知青们在艰苦的环境中得到了磨炼。几年后捱到可以回城了，但回城后的知青生活道路并非一帆风顺，人生的抗争和打拼才刚刚开始——改革开放又让我们当中的多数人丢了“铁饭碗”，大家又要接受下岗，重新创业、自谋职业的挑战。知青岁月，一个特别的年代，一段特殊的经历，有过悲哀与喜悦、失落与思考、冲动与激情的矛盾交织；也有过泪水、埋怨、痛苦和快乐的情感流露，这些都已成为知青们人生中的重要印记。一段酸甜苦辣的难忘记忆，犹如一坛深藏的老酒，历久弥香。……如今，当年生龙活虎的知青们在走过了半个世纪风霜雨雪的人生路之后，已近古稀之年的大家都学会了释怀，当年艰难的知青岁月变成了现在辛酸而又浪漫的回忆——知青情，芳华褪尽意更浓。——ChenTao2024年10月9日重阳（前夕） 相片、视频/部分来自平沙网络《红色记忆》文字撰写/ChenTao背景音乐/来自酷狗纯音乐《一支难忘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