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维亚(6)——被誉为雅典的诺维萨德

慧云

<p class="ql-block">  1694年,我国的清朝康熙年间。此时,欧洲大陆上邦国林立,帝国、王朝、公国正各自筑城建堡,开疆拓土,弱小民族或被奴役,或被驱逐。正是这一年,一群被哈布斯堡王朝驱逐的塞尔维亚东正教徒,离开了彼得罗瓦拉丁要塞,越过多瑙河,逃往对岸的潘诺尼亚平原。因为逃来的多为塞尔维亚人,于是这块地被称为塞尔维亚城。半个世纪后,在各方角力中,这里意外得到了一种“自由”。1748年,罗马帝国的玛丽亚·特蕾莎女皇授予这里皇家自由城的地位,被命名为——诺维萨德。</p><p class="ql-block"> 如果<span style="font-size:18px;">奥地利在</span>1737——1739年与土耳其的争夺战中没有失守,如果从贝尔格莱德逃亡来的不是那批犹太富人、塞尔维亚族商人和日耳曼工匠,这里就不会是今天富庶的样子,也不会滋生出自由的气息,似乎是贝尔格莱德的陷落,成全了诺维萨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虽然那时塞尔维亚人还没有形成自己的自主国家,但诺维萨德逐渐充当了塞尔维亚政治和文化的中心。20世纪初塞尔维亚的诗人、小说家 、法学家、政论家几乎都在这里生活过,<span style="font-size:18px;">塞族人占据了经济和知识阶层的主导地位。</span></p><p class="ql-block"> 1848年欧洲大革命后,更是获得了“塞尔维亚的雅典”之美称。这里逐渐成为多民族混居和多种文化并存的城市,塞尔维亚人、匈牙利人和德意志人成为主要族群。</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一片得<span style="font-size:18px;">天独厚的家园,如今诺维萨德安卧于</span>潘诺尼亚平原<span style="font-size:18px;">丰美的怀抱中,</span>多瑙河与巴奇卡运河从这里交汇;历史、艺术与美景在这里共生;我们也在这里看到了风格迥异的各类建筑与自然风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小城多是巴洛克式的建筑,精致典雅,历史的风雨似乎没有减损她美丽的容颜。 集中在市中心的那些漂亮小楼,大部分都是19世纪的建筑,起初站在楼上可俯瞰城市风光,如今多被南斯拉夫时代建筑的居民社区6层方块楼遮挡,但城区中心自由广场周围的建筑还完好地保留着当年的风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广场建于18世纪奥匈帝国统治时期,最初以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约瑟夫(茜茜公主丈夫)的名字命名,一战后改名革命广场,二战后称作自由广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们站在泽麦·约维努大街街口,欣赏着这些不同年代、不同风格的建筑,<span style="font-size:18px;">诺维萨德依然生活在自己的时光中。广场楼体</span>外墙上的颜色大都为<span style="font-size:18px;">玛丽亚·特蕾莎黄。</span>在<span style="font-size:18px;">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地方,只要看到特蕾莎黄,便可猜到建筑的年代了。这是玛丽亚·特蕾莎女皇最喜欢的颜色,在她主政期间所修建的宫殿几乎都是这种颜色。这里的广场建筑在黄色主调中,</span>间或点缀了一两处粉红、粉蓝,如梦似幻,像一串璀璨的项链围绕着广场。</p><p class="ql-block"> 自由广场是古城曝光率最高的地方,最为抢眼的是玛丽天主教堂、市政厅,还有诺维萨德最古老的酒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天主教玛丽大教堂为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高高耸立在广场北部,72米高的钟楼上黄金十字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东南欧地区结构和装饰保存最好的一座教堂。新哥特式双翼拱门上方的浮雕徽章题字“CruxAmore”,意为爱的十字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色彩悦目的马赛克楼顶让我想起布达佩斯的马加什教堂,艳而不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走进去时教堂的铁艺栅栏门关着,有点儿遗憾,只能在缝隙中观看、拍照了。这是一座三殿式建筑,屋顶高22米,长52米,宽25米。白色墙面上没有过多装饰,尤显肃穆庄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窗户上的玻璃画是匈牙利和捷克玻璃艺术家的作品。光线透过彩色玻璃窗浮掠拱廊将光影抚弄得迷离蒙幻。在哥特式建筑的发展中彩色玻璃窗的高度和尺寸不断增长,五彩奇异的光,好像从天国的窗口射入,使空旷的大教堂充满了光和色彩,神圣而柔和。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黑格尔在《美学》中的一段话:“只有在哥特式教堂中,巨大的彩绘玻璃画其接受的光线是直接的,这也是其它艺术媒介不能达到的光线效果,它的艺术魅力使所有教徒们都立刻感觉到来自天国的神力。” 光照艺术与宗教带来的新的理解与认知,使刚才被关在栅栏门外的遗憾消失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玛丽天主教堂的历史可追溯到18世纪。前面提到的奥土战争中,土耳其获胜,于1739年占领了贝尔格莱德,驱使一大批富有的天主教徒流亡到诺维萨德,三年后在一座被毁的教堂遗址上修建了这座天主教堂。1848年<span style="font-size:18px;">匈牙利革命的轰炸中</span>教堂又遭到严重破坏,钟楼被摧毁。于是1895年,由诺维萨德最著名的建筑师乔治·莫尔纳免费设计重建,这位设计师也是市政厅的设计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市政厅</p> <p class="ql-block">  市政厅在玛丽天主教堂的对面,新文艺复兴的样式,建于19世纪末,现在依然是诺维萨德的市政府办公机构。大楼二层几个窗口边塑有人物雕像,栩栩如生。顶部的圣佛罗莱恩钟楼是以火灾守护圣人佛罗莱恩的名字命名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市政厅前面矗立着斯维托萨尔·米莱蒂奇的塑像,这是一位哈布斯堡王朝时期最有影响力的塞族政治家,崇尚民族自由与独立。还是律师,记者和作家,曾两度出任诺维萨德市长,1871年成为塞族地区的总统。也曾两次被匈牙利当局投入监狱,受尽折磨,于1901年去世。塑像从1939年竖起,80多年了,仍有人前来献花,可见人们对他的尊崇与爱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诺维萨德最古老的酒店——伏伊伏丁那酒店</p> <p class="ql-block">  自由广场不是正南正北,应该是在它的东南侧,有一座绵延60米的漂亮建筑——诺维萨德最古老的酒店Hotel Vojvodina,建于1854年,虽然只有两层,但在当时是城区最宏伟的建筑,曾是上流社会人士出入的豪华地方,现在依然营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伏伊伏丁那银行大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 <p class="ql-block">  古老酒店的对面是伏伊伏丁那银行大厦,它是诺维萨德第一座钢筋混泥土建筑。它的前身是一座酒店,1918年,在这栋楼里,宣布伏伊伏丁那正式加入塞尔维亚王国。</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紧挨着它的是城市画廊、铁人大厦,细看这些建筑都精美得像艺术品。铁人大厦门上壁龛里还有一身着盔甲、手持长矛的铁铸骑士,大厦之名由此得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2021年诺维萨德获得了“欧洲文化之都”的称号。这座文化艺术之都,真的不愧其名,很多细枝末节都设计得独具匠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玛丽天主教堂边上是城内最古老、最有情调的步行街——泽麦·约维努大街(Zmaj Jovina),街上全是露天咖啡馆和小酒馆的遮阳伞,两边的小街里也排满古老的、小清新的餐馆,咖啡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从玛丽天主教堂沿泽麦·约维努大街向东北方向走去有一座漂亮的二层小楼,这是东正教大主教宫。旧大主教宫与玛丽天主教堂同时建于<span style="font-size:18px;">1741年,</span>也同时毁于1848年的战争中,这座是1901年重建的。现在是巴奇卡主教区主教的私人住宅,不对游客开放。专业人士推它为折衷主义建筑的代表作,浪漫主义风格与分离派的混搭。我也由此了解了分离派的概念及在小楼建筑中的体现:楼体外墙采用了独特的红砖,造型简洁;集中于窗边的黄色浮雕装饰,别致精美。以绚丽辉煌的色彩和二维平面线条的效果,表现出强烈的华丽风格。很喜欢这座大主教宫,可惜不对外开放。</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主教宫前立有一尊铜像,是出生于诺维萨德的塞尔维亚著名诗人约万·约万诺维奇·兹马伊(Jovan Jovanovic Zmaj),他是医生,也是著名的儿童诗作家。泽麦·约维努大街也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The statue of Jovan Jovanovic Zmaj)。</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圣乔治主教座堂 Saint George's Cathedral</p> <p class="ql-block">  还没离开主教宫,又看到在它侧后方的圣乔治主教座堂 (Saint George's Cathedral)。诺维萨德人大多信奉东正教,这里是本市最大的东正教教堂,在市民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它建于1734年至1740年之间,属于巴洛克晚期的建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和玛利天主教堂不同,它内部装饰华美,高大的圣像壁上33幅圣像,都出自塞尔维亚著名画家帕亚·约瓦诺维奇(Paja Jovanović)之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教堂墓地里有诺维萨德最古老的纪念碑——红色大理石制成的主显节十字架。从碑座上可以看到建于1867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后来当我们转到自由广场西边时,看到一座位于台阶上的白色大型现代化建筑,这是塞尔维亚国家大剧院(Serbian National Theatre),建于1981 年,国家级演员以在此演出为荣。它的前身是建于1861年南部斯拉夫人历史最悠久的剧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在泽麦·约维那大街尽头,偶然瞥到了熟悉的汉字“<span style="font-size:18px;">香港楼”。记得有人说从前这楼里有一家很经典的四川馆子,塞尔维亚人喜欢空口吃那里菜肴中的中国辣椒。如今只</span>剩下“香港饭店”一家了,饭菜一般,但它的露台却是绝佳的教堂观景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旅游归来才知道,于“香港楼”一转弯便是诺维萨德犹太区,那<span style="font-size:18px;">里是一片独特的建筑群,是诺维萨德的历史地标。二战中伏伊伏丁那地区70余座犹太教堂,摧毁殆尽,</span>塞尔维亚现存的四座之一就在一转弯处。可惜,近在咫尺却没有看到。</p><p class="ql-block"> 诺维萨德Kisačka街的21号是犹太人爱因斯坦和他第一任妻子米列娃居住过的地方,那天午餐时间我曾独自走过半个城区,路过他的门前,又是因为功课没有做到,走过路过错过!遗憾,在<span style="font-size:18px;">旅游中不时出现,它会激起再次出发的念头,还会让你对那里有更深的了解与记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那天在诺维萨德城区走过十几条大街小巷,除去大大小小的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画廊还有许多露天咖啡厅和小酒馆,这是塞尔维亚每一座城市不可或缺的风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贝尔格莱德、红酒小镇那些坐在咖啡厅或路边小酒馆里的人们,与此地的塞尔维亚人同样悠闲、安然。这是一群几乎每代人都要经历一次或几次战乱的国民,历史上他们曾被<span style="font-size:18px;">土耳其人、匈牙利人、奥地利人、俄罗斯人、英国人、法国人……所觊觎或染指,</span>20年前还在战火纷飞中,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心境?没有疲惫、烦恼,没有焦躁,更没有戾气。也许这只是我们看到的表象,但一个国家能集体呈现出这样的平和气象也极不容易哦!余秋雨先生曾说:中国人悠闲不起来,不是物质条件不够,而是脑子里课题太多、使命太重。余先生说的没错,但物质条件也不可忽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逛完诺维萨德城区我们又穿过多瑙河公园,跨过瓦拉丁桥去往彼得罗瓦拉丁要塞。在这里多瑙河顺着河流走向,由西向东有3座桥,分别是自由桥、瓦拉丁桥和热热利桥。我们的大巴走的瓦拉丁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彼德罗瓦拉丁要塞是整个欧洲最大的古堡,隔河望去,就像这座城市的守护神一样屹立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静静的多瑙河把诺维萨德一分为二。左岸是优美典雅的城区,右岸是坚固高耸的堡垒要塞,右岸的历史比左岸久远得多,早在公元前4500年的石器石代就有人类居住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1692年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为了对抗奥斯曼土耳其军队,在40多米高的火山岩上修筑了一组军事防御工事。此后,几经改朝换代,工程没有停止,直到1786年才完工。从空中鸟瞰,古堡如同一双张开的臂膀,拱卫着河对岸的诺维萨德城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我们沿石阶而上,穿过长长的石拱门洞,登上古堡。城堡上部呈多角形,每个角落都摆放着铁铸的大炮,厚厚的围墙立在刀削斧劈般的山崖上。周围山坡上布满鳞次栉比的土丘,黑压压的一片,很像古代重兵安营扎寨的沉沉万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远处白色的热热利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在这里游人可近赏多瑙河旖旎风光,远眺诺维萨德城区全景,而古堡里的建筑更是尽收眼底。</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我们边走边看,碉堡、吊桥,还有瞭望台的石楼,高低错落,雄视四周。古堡下面有一条长16公里,宽一米,上下三层盘绕迂回的地下通道。两层之间有梯阶相连,有的地方设有几个通道口,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是陷阱。通道里各种防御工事、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巨大的蓄水池,能供将士们数月之用。地道的建造有着浓厚的巴尔干风格,坚固的堡垒虽几易其主,但百年间从未有军队从这里攻破。彼德罗瓦拉丁要塞成了巴尔干半岛上极其重要的战略通道和交通枢纽,被称为“多瑙河上的直布罗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古堡的顶部有一座特别的钟楼,钟盘上的时针长,分针短,据说是为了便于河中行船的水手们识别。由于热胀冷缩的关系,钟针冬快夏慢,当地人称之为“喝醉的大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据说古堡地牢里关押过很多著名的历史人物,有1813年塞尔维亚的革命领袖<span style="font-size:18px;">卡拉乔尔杰(Karadorde)</span>、前南斯拉夫总统铁托。在奥地利统治时期拿破仑还曾藏匿于此。</p><p class="ql-block"> 古堡沉淀着200多年的历史,不知还有多少秘密,多少故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写出《黑羊与灰鹰》的丽贝卡·韦斯特对诺维萨德这个漂亮城市着墨寥寥。听说要来这里时,也曾对这个不到30万人的第二大城市付之一哂。一圈走下来认同了某人的一段话:一个地方真正的繁荣昌盛,不是GDP有多高,而是它的人民灵魂有多么样的丰富,艺术有多么样的灿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