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眼看《敦煌马圈湾汉代简牍》的书法史意义

老孙

<p class="ql-block">有句网络话叫“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不到的”。从此角度看当代的书法人,那是幸运之最,老天爷赐予了我们互联网,能看到许多东西都是几十年前想都不敢想。比如简牍、帛书、残纸、遗书,等等出土文字信息,每每都是惊喜。《敦煌马圈湾汉代简牍》便是落在玉盘上的一颗小小珠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9年它出土于甘肃敦煌西北95公里处的一座汉代烽燧遗址,大小长短不一的简牍共出土有1217枚,它们的材质绝大多数是红柳或胡杨木,学术上称作“木牍”;竹制的极少,称“简”,仅有16枚。这千余枚简牍不是很多,却是汉代简牍在敦煌地区出土最多的一次。内容异常丰富,涵有诏书、奏记、檄、律令、品约、牒书、爰书、符传、簿籍、书信、历谱、数术、医药、契券等。其中有63枚有纪年,最早者的是西汉宣帝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最晚者为新莽地皇二年(21年),前后九十余年。它的形制也不少,包括简、牍、符、觚、封检、削衣等。就文献的角度而言,马圈湾汉代简牍的发现为探索汉代玉门关址位置提供了重要线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为书法人更关心的是简牍上的文字书写情况。其实那些结字、用笔、章法和风格只在审美意识自觉的情况下才有价值,于当时几乎没有意义。西汉后期的文字书写尚处于完全使用时期,还没有自觉审美意识,当代人可不能把自己的意识强加于古人。或许有人会想到“六书注我”,可惜!二者的语境、精神完全不同。一旦真的发生了强加现象,则无异于亵渎传统文化,特别是在以尚古、尊古为文化特征的国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就本简牍就用笔而言,基本是露锋,由于是硬毫,又肩负使用需要,书写运笔速度必定较快,横转竖时往往是提笔而过,直来直去,不躲躲闪闪是总体感觉。<b>笔画形体特征有特别强调隶书的基本特征笔画雁尾之倾向,有的雁尾特别、超常的大,这时靠笔的性能和运指都显得力不从心,怎么办?于是就反复添笔加大雁尾。与字的协调与否似乎关系不大,目的就是要强调雁尾</b>。这种用笔方式在唐朝及以后都是不允许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看结字,几乎没有相同或相像者,随性感强烈,规律性的东西很少,与同时代属于“铭书”范畴的碑版汉隶,相去甚远。前者是日常书写,趋于便捷;后者由镌刻而成,含有庄重的意义。不仅是当时书写状态的某些侧面,且是典型的两种,其它的因时间久远,加之书写载体的保存问题没能流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站在书写技术角度审视,两汉仅是书史的一环。如果按学科划分,当以文字史为主,书法只是附属。若站艺术角度,审美因素是首先对象,很遗憾,汉时的书写尚处于启蒙期,尽管这种行为已有逾千年的历史。<b>艺术一定有审美因素,但具有审美因素不等于是艺术,就像有雁尾的字体一定是隶书,但隶书不一定有雁尾</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书写铭书的人会是精英,在自然的书写人群中他们的人数和普通书写者相比较,谁多谁少?不言而喻,前者稀少,后者必多,呈金字塔状。正常情况下以精英代表普通,问题不大。问题是那个时代没有真实可靠的精英墨迹传世,普通书写者的墨迹就显得弥足珍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把出土文物中的简牍文字看成书史的一部分,一种尴尬现象出现:和所见书本知识大相径庭。于是不自主地问:书法究竟是什么?更愿意相信是文化现象,宽泛自在。定义为艺术门类后,短短二三十年从事者熙熙攘攘,心很累!不自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