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看到母校成了羊圈,我眼眶湿润了。这里有我懵懂的三年。</p><p class="ql-block">在煤油灯下写作业的五年,并不知道还有电灯可以照亮,直到走进这里,我见到了“光明”,这是我人生光明的真正起点。但想来,在那个手电筒是唯一家电的少年,小学时光成了一生中最为快乐的一段。一起拔猪草、牵着马、掏鸟窝的玩伴,秃着头顶向我招手,那憨憨的一笑,胜过我握过的多少假惺惺热情的手,伙计,我们都已中年!</p><p class="ql-block">故乡啊,我时常想起,也回来走走,但曾经的无畏不羁的童年,怎么也回不去了。爷爷那一辈的人,坟头都长了草,也许还有了老鼠洞。想找几个儿时的玩伴或者小学时断时续的同窗,居然都没了音信,各自在田地里劳作,或者在某一地打工,甚者有带孙子的,各自安好!</p><p class="ql-block">此刻,站在这学习了三年的校园门外,门上居然上着生了锈的铁锁,就是羊圈也很久没有羊出入了,不知道有没有曾经的少年回来过……院墙左侧刷着“提高教育质量”的方正大字依然清晰,似乎与“合作社”的金色牌子相得益彰,并不怎么相悖,我哭笑不得。初中三年,现在能记起名字的同学也没有几个了,仅有的几个也似乎在“成功的人生”道路奔跑着,我曾经的呼唤淹没在一个个赛道上,被老家的北风刮过了大峁怀山,独留我在山下发呆。</p><p class="ql-block">说起大峁怀山,倒不是它的高,而是它怀里的雪山寺,这是全乡父老乡亲的“神”山,三季山顶有雪,四季松柏常青,只是周边的其它山都是光秃秃的。相传是北宋战乱时,名将焦赞、孟良在此防火烧山御敌,苍天开眼独留雪山松柏,山下有灵泉甘甜香郁,现在山下的村庄依然叫松柏村,人们在“遗忘的角落”世代相传,守望着美丽的家园,也守望着美丽传说,雪山寺独立而寂静,少人问津,诗云:“天公戏玉岭头陈,静洗岩光化作银。况有梅花同皎洁,空山不必厌清贫。”所以,独守清贫,包括山下祖祖辈辈的人。山旁,还有两个小村庄,一个叫先马水,一个叫木厂沟,从地名就能听出神秘感,缠绕着久远的战乱的纷杂的情愫,古老的传说像这里的天空一样高远,想象一下就觉得凄美而怅然。</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渐行渐远的故乡,乡亲们还能守护多久,当最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回来,带上锅碗,拿起锄头,继续守望……</p><p class="ql-block">院内的教室门窗紧闭,一进校门右侧,原本是通向北侧老师办公和宿舍的过道,已经搭建了个类似值班室的房间,炉子烟囱从门顶的玻璃窗伸了出来,应该是羊把式的住处了。进不了校园,<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绕着曾经背诵课文的园外墙角走了半圈,有几颗破碎的砖散乱在角落,我拾起重新放在墙上,一段墙暂时恢复了整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校园门口,我踮着脚找寻记忆里的教室,初一年级就是一进大门右侧的,照片里的这个,厕所应该是在校园的东北角。一九八五年的初一时,男女同学间是不说话的,但男孩子的调皮却总是围着女学生打转。记得撒尿时,高年级的同学总是不让低年级的尿尿,一定先憋着,等有女生来临,集体向隔壁飙尿。于是,女生就告状了。有一次,老师突然喊着,进厕所抓人,我匆忙躲在角落,不小心一个铅笔进了粪坑。常说,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现在的“富有”也一定限制了你的想象。因为穷,因为缺,我跑出厕所,绕出院外,拿着树枝,在厕所下的坑里,“救出了”这根铅笔。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些囧事,也许是因为过去很久了,说明我也在同样怀旧了。对常言道的事,我向来持排斥的态度,有时还不服的伪证几句。终于明白,世道人心,道法自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当我往回走了,回头又见雪山寺,山顶云雾缭绕,依然透着一份神秘,抽空一定要登顶雪山,舍去一切虚妄,和童年作伴。</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