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弯弯

阿敏

娥眉豆原名扁豆，它的果实像弯弯的月亮，也像女子的眉毛，我们这里都喜欢叫它娥眉豆。
秋风起，秋意凉，娥眉豆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开开落落，落落开开。
每每路过那一丛丛娥眉豆篱笆时，总喜欢停住脚步，看着它们缠缠绕绕，顺着竹篱笆或倚靠旁边的树木攀爬，看着那些白的紫的花朵，一枝枝，一串串，自由自在地开着。 白色的花，晶莹如雪，玲珑剔透；紫色的花，淡然婉约，紫梦幽长。那些花儿，就像一个个小铃铛，在秋高气爽里，叮叮铛铛摇动着大自然美好的乐章；又如一只只美丽的小蝴蝶，在秋风里飞舞着，欢欢喜喜，生动明媚。 看着这些好看又纯朴的娥眉豆花，我便想起了小时候外公院子里的娥眉豆。
春天时分，外公就会院子里的菜地旁或院墙下撒上几粒娥眉豆种子。它们喝春雨纳春风，迅速发芽长大。只要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小苗就努力攀援而上，用不了多久就蓊蓊郁郁起来，长出一大片繁茂的藤蔓，慢慢开出一串串紫红或白色的三角形小花，在翠绿的叶丛里散发自然清新的美丽。 娥眉豆结出的果实形状弯曲，像弯弯的小牛角，“初生牛犊不怕虎”，散发着年轻旺盛的生命活力，势不可当。它两角成牙，像弯弯的月牙，所以我们又叫它月牙豆。

记得那时候外婆总是提一个竹兜，摘回来好多娥眉豆，绿的、紫的，装满竹兜，她用手撕掉一只只豆边缘的筋，淘洗干净后就清炒或者和着青椒一起干煸，出锅。翠绿或紫色的娥眉豆盛在盘子里，散发着清香，我和妹妹就抢着边吃边数着自己吃了多少弯月亮，就着娥眉豆吃饭，永远是时光记忆里的那道清香美味。

外公告诉我们，因为娥眉豆盛满着生活的烟火气息，寄托着对生活的热爱，所以她们在古人的诗词里也有倩影呢，比如郑板桥写扁豆花：“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查学礼写扁豆花：“最怜秋满疏篱外，带雨斜开扁豆花。” 又是秋风起，秋意凉，娥眉豆花开了，蛾眉豆角香了，在峨眉豆花里寻找童年的记忆，在秋风簌簌抑或斜风细雨里，又见小院篱笆上，娥眉豆花翩跹，生机盎然，生生不息。
哦，满架秋风，娥眉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