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乡土散文｜白菜馅饺子</p><p class="ql-block">文/华美</p><p class="ql-block">在远离喧嚣的乡村，冬日里的气息总是弥漫着一种朴素而温馨的味道。这味道，就藏在那盘热气腾腾的白菜馅饺子里，它们不仅是一道美食，更是故乡的记忆，乡愁的味道。</p><p class="ql-block">记得小时候，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猪肉，但在冬至那天，祖母会把家里的两只老母鸡卖掉，去大集上给我们换点猪肉，来包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吃。</p><p class="ql-block">冬至那天，吃过早饭后，祖母就开始忙碌起来。厨房里，她总是把那把长满老茧的双手洗得干干净净，手法熟练地剁着白菜。那白菜，是秋天晒干后储存下来的，深绿色的菜叶包裹着浓郁的岁月痕迹，它们被祖母洗得干干净净，被切碎、被搅拌，与葱姜一起，幻化成一种独特的味道，那是属于冬日的味道，是寒冷天气里的一丝温暖，是寂静夜晚的一缕生机。</p><p class="ql-block">祖母包的饺子很扎实，那饺子的形状，特别像元宝，它们排成一排排，整齐而可爱。小时候的我经常在祖母身边看她包饺子，她慈祥地陪我说话，告诉我元宝形状的饺子吃了会好运。每当饺子出锅，那香气四溢的白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犹如一个温暖的拥抱，将我们紧紧地包围。</p><p class="ql-block">每逢冬至，我就会想起来站在厨屋的一角看祖母包饺子的身影。她的手，熟练而轻盈，像在跳一曲优雅的舞蹈。每一个步骤，都那么认真而细致。那时候，白菜馅饺子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祖母对我们的深深关爱。</p><p class="ql-block">记得最后吃祖母包的饺子，我十一岁，祖母八十六岁。那年的冬至格外地冷，但祖母坚持从地窖里拿白菜给我们包饺子吃。父亲觉得祖母年龄大了，说是从集上买点现成的饺子下就可以了，但祖母不肯，说买的饺子不实诚，馅调的也不好吃。父亲很听祖母的话，于是他就从地窖里捞起几个大白菜，又从集上割了一斤肉。</p><p class="ql-block">祖母得到了食材，她很开心，她说做饭就是一种幸福。那天，祖母给我们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穷苦的故事，那时候没吃没穿，想吃一顿沾点白面的窝窝头都没有。那天祖母包饺子包得很慢，她年龄太大了，但坚持不让父亲或母亲帮忙，她说她一个人包习惯了，你们小孩子们都去玩吧。是啊，在她眼里，父亲母亲都是小孩子。</p><p class="ql-block">那天的饺子来得很晚，下好之后已经下午三点了。祖母吃了两个，就眯着眼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看着我们一家人吃，别提多高兴了，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安静与祥和。那天的饺子格外地香，父亲与我都吃了两大盘。</p><p class="ql-block">次年，在冬至的前几天，祖母说还要给我们包饺子，但那天还没到，祖母就安静地去了。她走之前还在说，等她睡一觉给我们包饺子。我那时候小，看着祖母对我笑，我也浅浅地笑，但已经感觉到祖母在渐渐地离我而去。但我依然坚强地选择相信祖母，等她好起来，给我们包饺子吃了。但那一等，却成了永远。</p><p class="ql-block">那年的冬至，我没有吃上祖母包的饺子。后来，读了初中，高中与大学，由于吃食堂，几乎每年的冬至都没吃过饺子。学生时代的冬至，虽没有了祖母的饺子，但那份对祖母的思念却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p><p class="ql-block">如今，我已长大成人，每当冬至来临，无论再忙，我都会早早下班回家，给孩子包白菜馅的饺子吃。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我看似乎看到了祖母忙碌的身影，她温暖的笑，满头白发，安静而慈祥地摸着我的头，那是我内心最深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 END —</p><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华美，山东菏泽人，中共党员，建筑学硕士，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工程师，当代文学爱好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