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家老屋</p><p class="ql-block">兄弟大了要结婚了,家里的住房不足,于是父母把我们分家了。接下来便是申请宅基地,虽其间遇到很多麻烦,在委曲求全中还是艰难的把房子建了起来。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用老屋这个词语,也不知道用这个词语是否正确,很多人会觉得老家老屋必是回忆父母长辈的,在我的这老屋里没有过父母生活的影子,因为父母和弟弟生活在一起。大约女儿儿子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特殊原因和随大流的趋势在外贷款买了房子,十多年不常住,回去也是偶尔一下,来去匆匆。有时离开时回头一眸,觉得自己是个过客。老屋突然就想一个丢弃的杂物,没有了家的依存感觉。有时候还会因为有些人有些事厌弃这个地方。十多年的荒芜,门前的草树竹子封闭了进出的路,连门都看不见了。暑期堡子里的老叔过世安葬,一个生产队的咋说也得回去帮个忙,到了下午天快黑才想起床上的被褥潮湿发霉,不能用了,看着日落西山,望着老屋,心里很是一阵茫然,只能骑车默默离开了老家。</p> <p class="ql-block">因为暑期,晚上回到小区,院子里的年龄相仿的基本都会带着孙子回老家去了,除了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们在院子里骑车打闹,连一个能闲聊的都没有。忽然想着那个地方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有过父母生活的记忆,也有过祖父祖母生活的记忆......再说,等孙子大了住在小区会没有老家舒服的,过几年也该回老家了。于是动了收拾一下老家的念头。重要的是行动,说干就干,请人光是清理竹树就用了两次挖掘机。当年迷恋苏轼那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子倒是不负人,清理起来是在难。清理好院子,后院子有很多砖,堆在院子中间几十年了,也该腾出地方好种菜栽花了。这些砖正好有了铺路的材料,于是请了二舅操心找人。二舅是个细心人,农家的活计、建筑工的技术都很精通,而且能帮助人设计咋样布局比较合理,所以很受工头和乡亲们喜爱。六天时间,前院的草树清理净了,一条四米宽的红砖路铺好了。后院也铺了两米宽的路,临路修了护墙。拆了快要塌了的旧土炕,收拾了前后房檐的檐口瓦,修补了房子上的坏瓦,二舅把房子顶用扫把全部清扫干净,这才从房上下来。那天正换瓦时突然一阵大雨,我喊二舅下来,他硬是坚持着把坏瓦换完才下来,下来时雨水顺着衣服往下流。我说他,他却说上去一次不容易。直到昨天晚上都快八点了,二舅把剩下的活计弄完,才开着他的三轮车回去。那时我早已返回了小区了。想着二舅六十多岁的人了,每天还在辛劳,心里有些酸酸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人生唯一留不住的就是光阴了。从老屋建起到现在三十年了,这三十年里儿女们都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孩子。老屋里留下了他们成长的记忆,那些年上学期间获得的荣誉还贴在墙上,,读过的书、上学期间的毕业纪念册还留在书柜里。丫头当年的日记本还留在抽屉里......那些屋檐下雨中读书、跟着我们田间地头劳动、姐弟俩一起练毛笔字练长拳、中秋夜一家人在院子焚香拜月、除夕夜围着桌子包饺子,所有的记忆是那么犹新;一次次站在门口的路边在周五下午的长望,在收假时的举目遥送,一次次离家时的牵衣叮嘱,都深叠在记忆里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生活的经历,乡邻们的爱恨情仇,三十年的四季轮换似乎都是那么匆匆,没有容置人去思量,便一晃而过进入“老”这个特殊字的内涵里了。有时会让人夜半难眠,当然这难眠的不是面对生死,而是难以面对的是自己所经历的时光里的愧疚和悔恨,难以面对的是对光阴的空负,难以面对的是落叶归根的依附。难怪朱自清先生在《匆匆》一文里会汗涔涔而泪潸潸了。这也是人到了一个特殊时期的同感吧。今年回老家收拾房子,一同收拾房子的还有几个在外工作退休的乡邻的,想来大约都是这种乡情的纠结吧。</p> <p class="ql-block">虽住在小区的楼房里,但我还是喜欢老家老屋,坐在院子里,在月光下和邻居们话家常,也会想起小时候躺在奶奶怀里,奶奶摇着蒲葵扇吟唱着:月光光的童谣。树荫下,炊烟飘过夕阳,粗茶淡饭,滋味是那么悠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