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向日葵

横眉

——山西作家梁志宏先生文学创作60年《家国在抱踏歌行》作品展观感 今生有幸,与著名诗人梁志宏先生有过几次相遇,听过先生几次关于诗歌的讲话。从而心生景仰。我不会写诗,但不影响我喜欢诗,不影响我崇敬诗人。我认为诗是镌刻在米粒上的一场宏大的叙事、一段激荡的情感、一爿幽深的禅意;而真正的诗人无疑是用最精炼的词句、最简约的方式,表达丰富情感、玄奥禅意、宏大叙事的哲人。 时近晌午,阳光正好。一进省图书馆新馆,我就被一幅恢宏大气的,上书“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五周年《家国在抱踏歌行》梁志宏诗文创作60年作品展》”的展板和展板前华表一样矗立的老人所震撼。老人神情肃穆,正在写着什么。直到我喊了一声“梁老师”,他才发现我已站在他的面前。很抱歉地对我说:“你先看着。下午有小学生和家长来参展,我准备些材料!” <p class="ql-block">一个诗坛大家,一个从事文学创作60年的老人,一个创作年限比我年龄还大的前辈,莫说来的是小学生,就是大学生、博士生、教授来,我相信著作等身的先生亦能应对自如。而先生竟认真至此,怎不令人肃然起敬!未读其诗,诗已写在先生的脸上。</p> 我来观展,完全是源于一个文学爱好者对先生自发的、朴素的敬重。准确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省图书馆新馆,第一次对文学作品观展,第一次浏览先生的诗。导言中说,先生的诗歌创作,不仅体量巨大,而且或题材破圈、或诗坛影响,有“五个一”作品可圈可点。《检察长的眼睛》为新时期最早的反腐题材,并获全国性奖项的力作,《爱魂》为新中国第一部煤矿题材叙事长诗且获全国乌金奖,《山碑》乃最早反映脱贫攻坚题材的叙事长诗,《华夏创世神歌》是第一部汉民族神话史诗重铸——文献性、创意性兼备,《雪映金银木》是新诗百年第一部定行体十二行诗集。 <p class="ql-block">展览共分三个单元:诗歌创作(贴近时代民心多元呈现)、跨文体写作(弘扬三晋优秀传统文化)、社团履职(主编书刊诗文活动破圈)。当我看到那些左涂右改、密密麻麻的原始的文字时,我整个的灵魂都随之震颤。我以为与那些沉甸甸的奖项相比,这才是诗歌的灵魂。我向先生索要了他的五部文集和三部文集续编,我决定认真读一读先生。</p> 假期太短,何况俗事缠身。只来得及读完山西省图书馆为先生印制的《家国在抱踏歌行》图册和先生另赠我的《百首诗存》,虽是匆匆一读,却已知先生就在诗里。 我以为,先生首先是时代健康的检测仪,然后才是时代的歌者,后学者的教员,自尊自重自爱的诗人。 成名作《检察长的眼睛》注定“为时代体检”已然成为先生选择并坚守的历史使命。其后,先生陆续创作了《为一座大厦而鸣》、《停水的日子》、《一把空椅子》、《大风走过龙城》、《二月二,人抬头》、《一座烂尾楼的札记》、《看重头颅的成色和分量》、《一截断裂的矛尖》、《法官之心》、《山火》等啼血作品。 以《伐木工人礼赞》为基点,先生已然成为时代的歌者。山村的傍晚,他为向阳花而歌;太原煤气化工程破土,他为百姓渴盼中蓝图的落地而歌;挟一天涛风,他为中华民族的宣言而歌;望万股钢流,他为一炉一炉的太阳而歌;走向长城,他为挺拔的中国脊梁而歌;引黄入晋,他为黄河儿女生命迸发的呐喊而歌;城市在上,他为托起地龙的奋斗者而歌;诗人在下,他为新中国取得的伟大成就而歌…… 先生是后学者的教员,他以山河为引,冶炼太阳;他以山碑为证,铸就爱魂;他以未来为帆,写就斜阳诗札;他以历史为镜,擦亮启明红星……以十二行诗体,诠释他对时代巨变的无尚理解;以《华夏创世神歌》,演绎他对东方巨龙的无限深情……他用六十年的诗意行走,给后学者明心开悟;他用《俯首人间》的双向抒情,给读者们祛蔽启蒙…… 他把诗歌写给父亲,告诉父亲,举头三尺,您墓园新植的樱树花开正红;他把诗歌写给母亲,母亲说,她想出来看看春天,先生喊一声妈,母亲心里的桃花红了;他把诗歌写给儿子,拉着老伴儿的手,对儿子说,祝福爱情;他把诗歌写给姑娘,擦完泪,转身笑着说,窗台上柱顶红开花了;他把诗歌写给同事和朋友,那一刻,先生与他60后兄弟每分130次奔马律的脉跳同频;他把诗歌写给向天而歌的左权盲人歌队,以笑声和一串串热泪,让抚摸过的五星红旗,在《映山红》的旋律下,冉冉上升…… 他把他的诗歌写给他的爱人,他把他对妻子的爱与感恩写在凡尔赛宫的廊柱中、古罗马的台阶上,掬日月潭之清流,为他们的金婚作证…… 我想,这个时候,先生才是一个纯粹的诗人,他放下了时代预言家的角色,让灵魂走在潮头的艰辛,艺术审美居于情感之上的严谨,婉转温润,至情至性…… 我不太赞成作家陈玉川在《可见文心诗魂》(载《都市》2008年第12期)一文的评价:……诗人的良知开始复苏……时代成就了诗人,诗人可以是预言家,但诗人依然属于那个时代,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良知,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激情,我们不能以后时代的眼光看待前时代的风情,我认为这是一种马后炮式的矫情。 也不认同本次作品展第三单元“破圈”之说……文艺是为人民大众服务的,人民作家来自于人民。先生之所以能有《冶炼太阳》的豪情,《俯首人间》的气魄,能写出万行史诗《华夏创始神歌》,能为“山”而碑,能为“河”而颂,能完成晋祠版《清明上河图》,能写出太原市第一份人大代表述职报告,与时代给予的锤炼、家庭树立的榜样和先生的自我修养是密不可分的。作为时代的弄潮儿,先生本就在圈外,以新诗之自由,讴歌时代之变革;作为一个正统文人,先生一直在圈里,以古诗之韵律,针砭社会之时弊。源流家国在抱,一腔热忱。 读先生的诗,我读出了郭小川的平实,鲁迅的深刻,杜甫的悲悯、艾青的深情……一字一句均呈现了先生仰面太阳旋转和俯首土地深思的向日葵人生,去犬儒化的硬朗和“求齐容变”的胸怀…… 本次作品展,完美地呈现了先生六十年如一日的诗歌文学历程,多角度折射了共和国变革与前进的一抹侧影。在诗歌的矩阵里,先生就是一株全天候行走的向日葵,“把个人的价值意义与整个社会的发展进步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杜学文老师语),成就了先生“歌唱与批判的契合”(孙钊老师语)的独特的诗歌风格。直至今天,八十高龄的他和他的同事们仍在用诗歌冶炼一炉一炉的太阳,为整个社会的发展进步播洒着一瀑一瀑的阳光。 我或许永远成不了诗人。但我愿以五十八岁的生命签证,沐先生之光,浴先生之风,以向日葵之姿,行走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