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吉林和长白山一行后,萌生了到朝鲜族聚居区看看的想法,只是选择延边还是丹东,曾纠结了许久。<div> 延边,那是朝鲜族自治州,鲜族人会比较集中,民族风情浓厚,还可以去图们江口,看三国之河(最近刚刚和毛子谈妥了发展,不过还不知道棒子的意思);丹东,虽然也是鲜族人比较集中的地方,但它不是民族自治市,它最大的特点是与抗美援朝战争紧紧相连。想来想去,去年刚刚去过吉林,今年就去辽宁吧。18年前,驻德黑兰大使刘振堂力邀我访问伊朗,他是丹东人,曾向我大吹丹东之好,就去领略领略吧。<br></div><div> 于是,买了丹东高铁(只须五小时),租了一部车(我是“一嗨租车”的老客户),就开始了丹东的行旅。<br></div> 仲秋的东北大地,天高气爽,玉米、大豆已经成熟,正等待着人们来丰收。<div> 我想像中,丹东只是一座三四线小城,出高铁站回头看,那高铁站也很宽敞气派。<br></div> 住进维也纳酒店的江景房,窗外就是鸭绿江,心旷神怡。 <div><br></div><h1> <b> 安东</b></h1><div> 丹东本叫安东。安东这类地名,本是中央王朝为安定边远地区所用的通用名称类型。譬如,北方内蒙就有归化、绥远(今呼和浩特,曾合并归化、绥远称归绥);新疆就有迪化(今乌鲁木齐,启迪蒙昧、归化少数民族之意);青海就有西宁(西边安宁),还有个胜番沟;甘肃就有安西、定西;广西就有镇南;再往南还有安南(今……)……安东,起初得名于唐朝。<b><br></b></div><div> 唐朝疆域广大,四边都是新得土地,为此曾设置安西、安东、安北、安南、北庭、单于六大都护府。其中安东都护府管辖鸭绿江两岸,北至乌苏里江以东、黑龙江以北的广大地域,治所初设在平壤,后来改设至辽西一带。直到晚清,在这里设置安东县,这里才真正得到了安东的名称。<br></div><div> 本来,这里也确实只是一个边陲小镇,但是1904年,日本在这里开始修筑铁路,触发了安东的发展。日本怎么跑到东北来修铁路呢,小孩没娘,就说来话长了。</div><div> 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战败,签订了《马关条约》,除了赔款、割让台湾,还把辽东半岛割给了日本。可是沙俄对整个东北的觊觎不是一半天了,插进个日本来,他可不干了。以主持公道的名义,拉上德国、法国,逼迫日本把辽东“还给”中国(得出一大笔钱)。<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三国干涉还辽</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采自网络)</font></h5><div> 沙俄借口“还辽”有功,要胁逼迫清政府同意把原来横穿黑龙江(已经下延到长春)的“东清铁路”下拉到大连、旅顺,又强迫租借旅顺为军港。这样,沙俄在远东就获得了一个不冻的出海口,而东清铁路则可以保证旅顺军港的兵源和物资供应。<br></div><div> 日本自然不甘心,决心要把沙俄打回去。1904年,日本发动了针对旅顺军港的日俄战争。日本和俄国在中国的土地上打仗,日本为了抄俄国的后路,要求中国把安东让他们修筑一条铁路,直通奉天(今沈阳)。清政府是既不记吃又不记打,竟然眼睁睁看着日本以修铁路为名占据了鸭绿江口要地的安东。<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最初的安东火车站(1910年)</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采自丹东高铁站候车室“铁路老物件展”)</font></h5><div><font color="#9b9b9b"><br></font></div><div> 经过惨烈的旅顺口大战和日本海大海战,沙俄战败,旅顺大连为日本占据。长春以南的铁路(包括铁路两侧土地)也为日本占据,改称“南满铁路”。安东作为南满铁路支线“安奉铁路”(安东—奉天)的终点站,有了铁路依托,迅速发展起来。<br></div> 这是日据时期安东火车站的站前马路,路面宽敞,路灯漂亮,两侧楼房鳞次栉比,电力电杆和通信电杆(含电话、电报线)分立马路两边。迎面楼房上的大字竖行是“旅馆”,横行是“札幌啤酒”,这是一条日人为主的马路。 这条街叫兴隆街,主要商户是中国人。虽不如日本人的街道那么宽阔,但也算齐整、繁华。<div> 由于政权的变化,东北地区的政区变化很大,伪满时期整个东北曾经划为14个省,安东地区曾设安东省。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把东北改设为9个省,仍有安东省。东北解放后,又设有辽东省。无论安东省还是辽东省,安东都曾是省会。可见安东在辽宁东部的重要地位。</div><div> 新中国成立后,东北地区除内蒙古自治区的部分盟市外(也曾一度划归东三省),逐渐调整为辽宁、吉林和黑龙江三省(俗称东三省),安东市成为辽宁省的一个省辖市。1965年,源于相同的目的,东部的安东和南部的镇南关(先已改为“睦南关”)分别改名为丹东市和友谊关。<br></div><div> 今天的丹东,和国内大部分三四线城市一样,早已是高楼林立的新城。在全国“怀旧”的热情中,丹东也建了一个“安东老街”。说是“老街”,其实是在楼群中新造的一个老街场景的大商场。名气大了,人流也稠了,尤其是晚上,热热闹闹。我的火车到丹东已经是下午6点了,到宾馆住下放下行李就来到老街,打算在老街解决晚饭,恰好正赶上老街的热闹。<br></div> 老街门口,一个朝鲜族男人头甩着“象舞帽”的彩带,带领周围的遊客围绕他跳舞,几个身穿朝鲜族服装的姑娘鼓励着兴奋的遊客们。 穿过跳舞的人群,进入“老街”,里面是新修的“老街”。 虽是新修,还能稍稍感悟一点安东的“老街”样貌。<div><br></div><h1> <b></b> <b style="color: inherit;">桥</b></h1><div> 丹东旅遊,桥是第一看点。<b><br></b></div><div> 安东是鸭绿江的沿江城市,但又是边境城市,对岸就是外国,所以鸭绿江上古代并没有桥梁。<br></div><div> 由于日俄战争中俄国战败,南满成为日本的势力范围。但是日本要把在南满掠取的物资运回日本,中间还隔着一个大韓帝国(1897年,朝鲜王国国王李熙[高宗]自称皇帝,改国号“大韓帝国”)。1905年,日本逼迫韩国签订了“乙巳条约”(韩国人称其“乙巳勒约”,勒索下签订之意),全面管理韩国外交,监控韩国内政,派了前首相伊藤博文任朝鲜首任统监,伊藤博文成为韩国的太上皇。</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汉城景福宫正殿勤政殿</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2006年摄于首尔) </font></h5><div> 由于大韓帝国皇帝高宗李熙在日本逼迫下出逃,移驻德寿宫,日本统监府竟就设在韩国皇宫景福宫。</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日本驻大韓帝国统监与韩国皇太子</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采自网络)</font></h5><div> 在日本操控下,韩国把平安北道的首府义州南移30千米,建立一个“新义州”,以便与中国的安东隔江对应,同时修建一条从平壤到新义州的铁路,命韩国政府修建通向安东的铁路大桥。中国方面,南满铁道株式会社把安东到奉天的原战时小铁路改建为标准轨正式铁路,并且同时准备开建通向新义州的大桥。</div><div> 日本对朝鲜的操控激起了朝鲜民众的强烈反抗。1909年,伊藤博文以私人旅行方式到哈尔滨,准备与俄国代表协调对东北的势力分配,在哈尔滨火车站,被朝鲜义士安重根击毙。</div> <h5><font color="#9b9b9b"> 朝鲜曾经根据安重根故事拍摄电影《安重根击毙伊藤博文》(上下),我们在沟里都曾经看过。</font></h5><div><br></div><div> 安重根击毙伊藤博文使日本加速了吞并朝鲜的计划。1910年,日本逼迫大韓帝国签订《日韩合并条约》,直接吞并了朝鲜。日本驻韩国统监府直接改为总督府,仍驻景福宫(后来在宫里建成西式大厦,上世纪90年代被拆除,后仍恢复朝鲜王宫建筑。)</div><div> 朝鲜亡国,加快了铁路和大桥的建设。1909年大桥正式开工,1911年完工。<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修建中的鸭绿江大桥</font></h5><div> 这座大桥是钢铁铁路大桥。由于从平壤到釜山也已经修建了铁路,从中国东北掠夺的各种物资就可以通过鸭绿江大桥输送到朝鲜半岛最南端的釜山港口,运回日本。<font color="#9b9b9b"><br></font></div> 鸭绿江是东北一条水源丰沛的大江,江上的运输十分繁忙。因为当时的运输主要还是依靠木帆船,船虽不大,船桅却很高,在桥下通过很困难。 <div> 为了解决通船问题,大桥在航道中间的桥孔设计成可以垂直旋转的桥身,每天定时把桥身以桥墩为中心旋转90度,开放两座桥孔,以通过帆船。<br></div><div> 这个旋转桥梁的机构,现在在桥上仍可看到。</div> <br> 1937年,日本的战争机器全面启动,本土对物资的需求更为急迫,于是一方面把安奉铁路改建成复线(上行下行两条线),另一方面,在鸭绿江大桥上游约100米处再建一座铁路大桥,也是复线运行,以支撑日本对物资和兵员运输急剧增加的需求。新桥直到1943年完成,随着复线铁路桥的建成,原来的大桥就拆掉铁轨,改为公路桥。 这座大桥现在被称为“中朝友谊大桥”。由于这两座桥密迩相邻,当地俗称处上游的铁路桥为“上桥”,处下游的公路桥为“下桥”。<div> 1950年,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这两座大桥成为中国人民支援前线的最重要的通道。10月19日上午,彭德怀由北京飞抵安东,传达了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关于向朝鲜开进的部署。当天傍晚,彭德怀仅率一个参谋、两名警卫,乘一部嘎斯67吉普车,以一部电台车跟随,率先从安东公路桥(即下桥、原铁路桥) 跨过了鸭绿江。<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彭德怀在鸭绿江大桥中央向祖国敬礼告别</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电视剧《跨过鸭绿江》截图)</font></h5><div><font color="#9b9b9b"><br></font></div><div> 随后,中国人民志愿军各部队陆续从安东、河口和辑安(今吉林省集安[县级市])跨过鸭绿江,开始了抗美援朝的伟大战争。<br></div><div> 在公路桥的桥头,有一座大型雕像“为了和平”,正是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出征。</div> 群像正中,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手持望远镜,望向前方,心绪凝重而沉稳,身边的参谋直指对岸。 雕像旁边,一座大理石台历,日期正是1950年10月19日,后面志愿军战士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此时,志愿军是秘密过江,毛泽东和中央军委要求,部队从傍晚18:30开始渡江,至第二天凌晨4点结束,5点全部隐蔽完毕。10月19日当晚,志愿军第40军一夜之间渡过两个师,其余部队也陆续过江展开。而美李伪军此时却始终不知道中国军队已经跨过鸭绿江。<div> 麦克阿瑟这时已经占领了平壤,越过平壤和鸭绿江之间的清川江,命令部队加速向鸭绿江推进。10月25日,遵照志司的部署,40军将李伪军一部放入口袋,打响了入朝作战第一枪,也是第一次战役的开端。这一天也被确定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的纪念日。</div> 11月6日,志愿军第一次战役胜利结束,歼灭“联合国军”2个团又5个营,击溃3个团又12个营,缴获大批坦克、汽车、火炮等军用物资。11月7日,新华社发表了战报,公开了“中国人民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志愿部队”参战并取得把美李伪军打至清川江以南的胜利消息。<div> 志愿军的胜利可以说把麦克阿瑟打懵了。吃了败仗,他却还狂妄地认为,是中共渗透的游击部队在作战,他要阻断中共部队渗透入朝的通道。于是在新华社公开报道的第二天,11月8日,麦克阿瑟就命令对鸭绿江到清川江的所有桥梁、建筑进行大规模轰炸。<br></div> 美军过去并没有空军,空军是在二次大战结束以后新组建的。二战期间美国的空中力量一部分属于陆军,另一部分是海军的航母舰载机。陆军的飞机主要是轰炸机和战斗机。轰炸机是采用水平轰炸方式投弹的,飞行高度较高,适合覆盖面较大的轰炸,所以平壤、义州、新义州等城市和清川江上的桥梁被炸成一片火海。但鸭绿江上的桥梁从桥中间把两边分属中国和朝鲜,如果过分炸到中国方面,在国际舆论、外交等方面会有很大麻烦。而陆军的B-29重型轰炸机由于飞行高度高,很难准确轰炸。于是麦克阿瑟又把海军舰载机调过来,由海军航空母舰上的俯冲轰炸机负责对安东鸭绿江大桥的轰炸。而空军的B-29重点轰炸河口和辑安。<div> 由于轰炸难度很大,加上志愿军的高炮部队一直在对空射击保护大桥,起初美军的轰炸收效不大。后来美军把1000磅的重磅炸弹安了个简单的制导装置,飞机在空中目视炸弹,用无线电操控,炸弹上的尾翼可以转动以改变飞行轨迹。这才对大桥造成了较大伤害。<br></div><div> 整个11月份,美军共出动飞机2500多架次,平均每天都有80多架飞机在轰炸。最初大桥的朝方一侧被炸断一孔钢梁,东北军区的工兵马上积极抢修,用枕木堆垛搭起临时桥梁。11月14日,朝方一侧被炸塌三孔桥墩,整座桥梁已无法修复,成为废桥,于是放弃了抢修。</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朝方一侧炸塌的桥墩</font></h5> <div><br></div><div> 为了保持向朝鲜方向的交通和运输,于是把上桥的原铁路复线拆除一边,改为单线铁道,另一边改为通行汽车。直至今天。<br></div> 炸塌的断桥,如今成为旅遊热点,向人们展示着美帝国主义的罪恶。桥头,中国人民解放军原总参谋长、国防部长,志愿军长津湖战役一等功荣立者迟浩田上将亲为题字“鸭绿江断桥”,断桥上遊人如织。 桥下的江边绿地,开辟成鸭绿江公园,公园里有一尊塑像,形象是那个年代的过来人永远难忘的“我们热爱和平”。 雕像的原型是上世纪50年代前期几乎家家都会张贴一张的宣传画“我们热爱和平”。 这张作品本是《人民日报》记者到北海幼儿园采访拍摄的,1952年的六一儿童节,《人民日报》把它作为题头照片(新闻界俗称“报眼”)发表在第一版上。 照片一经问世,立刻引起全国人民的喜爱和关注。人民美术出版社把它制宣传画,风靡全国。祖国慰问团把宣传画带到朝鲜,极大地激发了志愿军战士的战斗意志,甚至在战斗中,有战士高喊“为了孩子,冲啊!”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我们热爱和平》在志愿军中</font></h5><div> 这两个孩子,男孩叫马越,女孩叫孟运。前不久,两位老人又来到北海幼儿园,共同怀念那激情燃烧的年月。</div> 如今,两个怀抱和平鸽的孩子的形象,成为永不磨灭的时代印记。<div><br></div><div> 在安东还有一座断桥,在安东市区以北50多千米处。这里原被称作长甸河口,如今属丹东市宽甸县长甸镇河口村。当年,这里是志愿军最初过江的三大口岸之一:安东市上下两桥、长甸河口桥和辑安桥(属吉林省)。</div><div> 1950年10月19日彭德怀从安东铁桥过江后,23日,志愿军司令部在邓华副司令员和洪学智、韩先楚副司令员以及参谋长解方、政治部主任杜平率领下从河口大桥过江。毛岸英也随志愿军司令部从这里过江。<br></div><div> 第一次战役后,美军疯狂轰炸江桥,11月中旬,河口大桥也被美军炸断,成为第二座断桥。如今,这里也成为一个遊客常到的景区。<br></div><div> 这个河口大桥坐落在鸭绿江的一个沙洲桃花岛上,呈东北西南走向。这座岛长约5千米,宽约2千米,岛上的村庄就叫河口村。 <br></div> 从河口村有一座钢筋水泥大桥通向对岸,是1942年由伪满当局和朝鲜的日本殖民当局共同建造的。如今,桥头的岗亭、炮楼犹存。 昭和十七年就是公元1942年。 日据时期的岗亭 桥头炮楼犹存。<div> 桥头宽阔的广场一角,在几部T-34坦克、米格15飞机之类军事展陈品的旁边,矗立着一座高高的雕像,是彭德怀元帅的骑马像。<br></div> 彭德怀身穿元帅礼服,骑在高头大马上,马昂首奋蹄,元帅左手勒韁,挺身远望。 这个形象雄伟则雄伟矣,不过我内心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彭老总骑过马吗?当军阀团长的时候也许骑过,不过一个湘军团长,骑的马一般也不过是蒙古马吧,不是那种昂首嘶鸣的阿拉伯马、顿河马、汗血马之类。在红军里、八路军里,大概很少骑马了。身穿元帅礼服,骑马更是笑话。<div> 用骑马表现英雄的形象,这应该还是西方的古代遗风。中国自古对英雄和马的表达方式似乎不太一样。最早用石雕表现英雄的是西汉霍去病墓前的石雕“马踏匈奴”,只表现骏马和敌人,却没有马的英雄主人。<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马踏匈奴</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摄于1992年)</font></h5><div>唐朝也有英雄的马石雕。李世民把他作战所乘战马雕为“六骏”,陈于自已墓前。六匹骏马都没有表现主人,只有一匹“飒露紫”,有一员战将丘行恭在为它拔箭。</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飒露紫</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藏宾夕法尼亚大学)</font></h5><div> 欧洲却喜欢把景仰的人物(或自视很高的人物)放在马上,以示崇高,伟岸。从罗马帝国时代就形成了传统,至今为人仿效。</div> <h5><font color="#9b9b9b"> 出土于意大利的亚历山大青铜嵌银骑马像,手中的投枪已不存,是公元1世纪作品。</font></h5> <h5><font color="#9b9b9b"> 莫斯科的朱可夫铜像,一身元帅礼服,站在骏马的马镫上,马蹄下是纳粹的鹰和旗。其实在消灭纳粹的时候,朱可夫是坐汽车的。</font></h5><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摄于2000年)</font></div><div><br></div><div> 1957年、1958年我曾两次亲眼看到彭德怀身穿元帅礼服在天安门广场上乘敞篷车阅兵,聆听了他在天安门上的讲话(他的湖南口音让我印象深刻。那时我是少先队“场内队伍”成员)。<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1957年彭德怀在天安门城楼阅兵</font></h5><div><br></div><div> 以彭德怀的性格,他可以把手下将领骂得无地自容,也可以对普通士兵查伤吮血,颇有古大将之风,却并不喜欢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尽管领袖曾经写道“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那毕竟是诗词的浪漫。历经湘江血战、雪山草地,红军哪里还有大马可骑!<br></div><div> 扯远了。<br></div><div> 说回河口大桥。大桥的桥头,有一尊立像,是毛岸英。 <br></div> 毛岸英身后就是河口大桥。 桥面上,迎着猛烈的江风,入朝各军各师的旗帜哗啦啦地飘。 直到桥的断面,对面的桥墩清晰可见。 只是人家绝没有再续断缘的意思。 可是当年,为了保证抗美援朝的部队和物资能够及时输入朝鲜,当大桥被炸后,东北军区工兵立刻用木架把大桥修复起来。<div> 1951年夏季,美军开始对朝鲜的交通线实行“绞杀战”。到11月,河口大桥被彻底炸断。东北军区工兵又立刻在下游附近处,用木材架设了能够载重15吨的列柱桥,以替代被炸断的水泥桥。<br></div> <div><br></div><div> 由于毛岸英是从河口大桥过的江,河口村的人民对毛岸英油然产生一种亲近感。不只是在桥头为毛岸英立像,而且把岛上的小学命名为毛岸英学校。<br></div> 校门前是2006年刘松林(刘思齐)为学校的题词“学英雄精神,走英雄道路,创英雄伟业,做英雄传人。” 校门前面临鸭绿江的广场命名为岸英广场。 离开桃花岛河口断桥,再向北,经过曲曲折折的山间道路,经8千米有余,来到又一处铁路过江点。这里已经成为铁路抗美援朝博物馆,展厅全部设于地下,大概是利用原铁路调度的地下隐蔽部举办的。 博物馆用各种图片、实物、场景陈列了抗美援朝时期铁道兵团(其时铁道兵还没有正式成立,四野的铁道纵队后来改建为中国人民志愿军铁道兵团)、东北军区工兵和中央人民政府铁道部所属沈阳铁路局的干部职工们在铁路战线上的战斗历程。 ㄇㄎ1115号(相当读“MK-1115”)机车。馆内陈列的是模型,真的原车在中国人民抗美援朝博物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ㄇㄎ1115原车</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摄于丹东“中国人民抗美援朝博物馆”)</font></h5><div> 机车全组9人加入抗美援朝队伍,冒着敌机轰炸,为前线运送了大量物资,全车荣获集体大功,车长荣立一等功。<br></div><div> 上世纪60年代,有两部反映抗美援朝中铁路上发生的故事的电影。一部文革后期被解放出来了,常放映,《铁道卫士》,大家比较熟悉,那是抓特务的。还有一部当年几乎和《铁道卫士》同时上映的,但后来没有再放出来,容易被人遗忘,是《烽火列车》。那都是以这些英雄的铁路工人和铁道兵团的真实事迹创作的。</div>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由于不像国内战争期间,我们有稳固的革命根据地,有鱼水交融的老区百姓。在根据地内,我们可以得到老乡们的供应和掩护;在外线作战,我们可以组织小车队,像陈毅说的,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乡们用小车推出来的。而在朝鲜作战,一切都靠国内输送。<div> 为志愿军作战的供应,主要靠公路和铁路。公路靠汽车,而中国当时还不会造车,全靠向苏联购买,一次几千辆地买汽车。买得的嘎斯车,一辆载重2吨,一千辆才两千吨,而战损却达80%~90%。也就是一千辆汽车在美军疯狂轰炸下,能到达前线的,往往只能剩下一二百辆。更何况汽车要烧汽油,汽油也要向苏联购买。<br></div><div> 铁路却不同,一个车皮以当时的车头动力满装能载30吨算,就顶15部汽车,而火车的烧煤完全可以自已解决。所以铁路的通畅关乎着战争的胜败,也是中美双方较量的焦点。<br></div><div> 博物馆充分地表现了铁路职工和部队为保持铁路通畅所进行的斗争。<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敌机轰炸场景</font></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保卫铁路运输</font></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抓特务</font></h5><div> 博物馆门前,还保留了一段穿过邃道通向国门的铁路,设有旅遊观光小火车。</div> <h3 style="text-align: left;"> 最值得欣赏的是邃道口两侧的雕塑</h3> 保卫大桥,保证志愿军大军和物资的通行,当然不能光靠和美国鬼子拼炸弹。为了多送部队,多送给养,多送弹药,东北军区和志愿军后勤部队也是想尽了办法,在鸭绿江上搭建了几处临时木桥。根据用途和需要,这些木桥有各种不同的搭建办法,充分展现了中国人民智慧的强大。<div> 一种是如河口大桥被炸后建成的列柱桥。河口的列柱桥是一座公路桥,承重15吨,可以通过运载物资的卡车。<br></div> 一种是在江中打下连接两岸的成排木桩,在木桩间用木船扎紧,木船上铺设木板,形成半固定浮桥。规定白天木船拆散隐蔽,黄昏再把木船联接上,可以通过部队和汽车。起初联接一次浮桥需要两个小时,后来,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装、拆,大大增加了运输能力。<div> 一种是在江中打下木桩后,把桥板设在水下15到20厘米处,汽车可以在水中通过,淹不到发动机,飞机在天上却看不到桥。只要美军飞机不来,白天汽车也可以大摇大摆地过江,防空哨一报警,汽车全部上岸,美国飞机什么也看不见。<br></div><div> 还有就是列柱式铁路桥。这与河口的列柱式大桥有所不同。在1950年11月美军把安东公路桥(即下桥,今称鸭绿江断桥)炸断后,中方不得不把上桥的复线铁路拆掉一半,成为单线,运输能力大大降低。为解决铁路运输问题,东北军区工兵决定在安东上游8千米处建立了一座木质浮桥。称是浮桥,其实是一固定的木桥。它有19座桥墩,每座桥墩用近半米粗的圆木111根集群打桩,桥墩根部再用大石块堆积加固。在桥墩上面,架设临时桥面,铺设铁轨,成为一座铁路桥。由于架设得十分坚固,战后拆除时,桥墩没有拆掉,至今成为仍有桥墩露出水面的战争遗迹,也是鸭绿江所有浮桥中唯一还有露出水面的桥墩。<br></div> 在安东断桥上游14千米的马市村附近,还有一座真正的浮桥,主要供部队步行通过。流传非常多的照片就是在马市村浮桥拍摄的。 照片中拍摄者离江面比较远,浮桥容易被忽略,如果推近到江面,就很清楚了。 另有一张著名的照片,是辽东军区政治部文工团乐队指挥韩文昌指挥军乐队为志愿军过江奏乐,也是在这座浮桥边。 在浮桥遗址的旁边,人们设置了一组塑像“告别亲人”。 <h3 style="text-align: left;"> 一边是志愿军战士们为了和平,义无反顾地告别亲人奔向前线。</h3> 另一边是祖国亲人期望着战士们战胜美帝,平安凯旋。<div><br></div><div> 丹东真是个志愿军英雄城市,鸭绿江边设置的很多雕塑都表达着对当年英雄的怀念。就在离遗址不远的江边,开辟了一条长长的绿地,设为“志愿军公园”。<br></div> 园林工人们精心管理、培育着这一片寄托着丹东人民心意的森林。 公园没有门,全向开放式。 “志愿军公园”五个大字后面,高高的圆柱上是一位英勇的志愿军战士。 公园里,年青人在树下舞蹈, 老人们在林间练功。<div> 林间绿地中,散布着一座座雕塑,提醒着人们,这不是一座平平常常的城市绿地,而是凝结着丹东人民对历史不忘的情结。<br></div> 一些回国战俘和退伍美国兵曾经回忆,最怕听见中国士兵的“小喇叭”声。这一尊巨大的“军号”,就是令侵略者闻声丧胆的“小喇叭”。 每到节假日,这只水壶的斑斑弹孔就会涌出汩汩的水流,让人们记忆起,为向上甘岭的坑道送水,多少战士牺牲在敌军的炮火下。 前线将士的奋战,就是为了和平。 这尊塑像在奋进战士的下面,两只和平鸽就点出了塑像的主题“和平”。 前线的胜利,离不开东北人民和全国人民的全力支援。<div><br></div><h1><b>对岸</b><br></h1><div> 中国集全国人民之力,中国人民志愿军以牺牲近20万优秀儿女为代价,把美国兵从鸭绿江畔赶回了三八线,恢复了战前的状态,还帮助北方重建起和平、发展的基础。<br></div><div> 然而70年来,对岸总是若即若离,哼哼唧唧。当年打仗的时候,我们几乎赤手空拳,只凭着手里的步枪去对付老美的飞机大炮,毛熊却迟迟不肯派飞机,为啥?怕老美呀。可是对岸倒愿意躺进毛熊的怀抱。为啥?毛熊给钱呀(包括粮食、石油、电力……)30多年前,北方“家变”,没钱了,对岸还是“不忘旧主”,穷也不忘 。<br></div><div> 早些年,我曾经很想去亲眼看看对岸的穷亲戚,可人家也不愿你看。疫情一来,干脆关门大吉。其实就是去看,也看不到真东西。曾有一位鲜族朋友,到对岸去探亲,亲戚住在外省(道),回来后给我们讲过那里的真实模样,我也就淡了去看看的心。这次既来江边,我也就特意关注一下对岸。<br></div><div> 最显眼,最容易为丹东看见的,是对岸的新义州。 </div> 初到丹东,看到那著名的鸭绿江断桥对面有几幢高楼,还有一座大大的红色的圆形大厦,还以为是江上沙洲岛屿,为人们度假的小区呢,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新义州。<div> 原来新义州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小城,但是面对对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总还想争个面子,就盖了几幢大楼,还有这么个大大的“太阳楼”,以示自已是东方升起的太阳。<br></div> 本世纪初,国际上不知怎地兴起了一股盖圆形大楼的风。先是阿联酋想搞一个怪的,惹人注意的建筑,让西洋建筑师设计了一座大圆楼,在巴黎展览上得了个大奖,于是后来真把楼盖起来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阿布扎比沙漠中的阿尔达总部大楼</font></h5><div> 于是中国也有人跟风。其实也不是中国人自已跟,都是中国人请西洋、东洋人设计。</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广州有了“广州圆”</font></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北京有了“日出凯宾斯基”</font></h5> <h5><font color="#9b9b9b"> 最出名的是沈阳还闹了个大铜钱,被国际上几个建筑刊物评为“最丑”大楼。</font></h5><div><font color="#9b9b9b"><br></font></div><div> 后来2014年习近平提出,不要再搞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筑了,这阵风也就“风平浪静”了。可是在对岸,也有人跟风,2018年造了这么座“日出”。<font color="#9b9b9b"><br></font></div><div> 只是一出新义州新楼区,仍是一片低矮的房子,再稍稍出了市区,就不能说“荒郊”,也可算“野外”了。<br></div><div> 不过对岸的人们也还是想改变现状的。我住的“江景房”,隔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就可以看到对岸的人们。<br></div> 那真是“机器轰隆,喇叭齐鸣(其实并听不见),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那劳动场景,真让人想起我们半个世纪前的景象。 看到那挖掘机上的字母XGMA,那就是“厦工”,厦门重工的产品呀。<div> 忽然,在人们热火朝天的工地上,出现了一个身着制服,衣冠楚楚的人,什么也不干,只是叉着腰看着劳动的人们的人。他是什么人?来干什么?<br></div> 我们沿路还能看到对岸的农村一瞥。 对岸的小村庄,后面山坡上就是他们的庄稼地,庄稼就这么顺坡种着。 东一块、西一块的土地,顺着山坡,也不知道平一平,成个小梯田,一下雨,水土流失不说,庄稼还不顺坡冲走了?感觉像当年咱们青海沟里的农民种的地。<div> 人家怎么生活,咱们还真管不着。不过咱们还是真想帮邻居一把。当年战争过去了,咱们就提出,把美国鬼子炸塌的桥梁修一修,双方好正常开通交通。人家不理这个茬儿。于是双方的交通就这么不冷不热,似有似无地维持着。</div> 站在鸭绿江断桥上,就看到旁边的“上桥”,仍是靠半边公路通行,有如血管粥样硬化,一辆辆集装箱大卡车排队拥堵在桥上。<div> 我们提出建一座新桥,人家先是不搭茬儿,咱们反复催,人家说没钱。没钱咱们出,于是咱们在下游建了一座好大好漂亮的新桥,一直直通到对岸。<br></div> 桥柱上连嵌桥名牌的地方都留好了。 新桥却在过了江后戛然而止,对岸只要接上引桥就能通车,哪怕用土堆个引桥都成。但是从2014年建成,到现在,连个动静也没有。 他们却一头扎到毛熊的怀抱里去了,又给炮弹,又派兵(据说他们的炮弹炸死了不少毛熊兵,因为质量不过关,要么打不响,要么火炮炸膛了。现在人家毛熊也不敢要他们的炮弹了。)<div>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搬不走的邻居。<br></div> 爱人赠我玫瑰花<div> 何以赠之赤练蛇<br></div><div> 从此翻脸不理我<br></div><div> 不知何故兮——<br></div><div> 由她去罢<br></div><div> —— 鲁迅《野草》集<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