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边城树暖鸟人忙》</p><p class="ql-block"> 那邦是个边陲小镇,因为通过口岸可以直达缅甸,所以跑边贸的人喜欢光顾这里。小镇中仅有几条街道相连,商铺大多兼有售货、存货和出货的功能。除了商铺之外,就属小饭馆和客栈最能撑门面。前几年,这里受大疫影响,至使元气大伤,所以街上行人稀少,店铺也大多关闭着或等待转手出租。从地形上来看,小镇处于河谷地带,四面皆山,山上葱绿,除了遮天蔽日的树木之外,还可见到人工种植的热带果树和部分经济作物。从四月中下旬开始,这里已赤日炎炎,其湿度也相当大,外省人初来乍到,却无不感到闷热难耐。只是这种几无裸土和物产丰富的地方,似乎很讨一些鸟儿喜爱,它们远道迁徙,不仅暂居于此,还打算在这里繁育后代,生儿育女。这其中,就包括那些来过一回,还想着再来一回的稀缺鸟儿。</p><p class="ql-block"> 在这些候鸟中,拖着一对长长尾线的线尾燕几乎年年都来,准时的很。这种燕子,全身上下由三种颜色搭配,其腹部接近纯白色,背部则为深紫色,只有头部羽毛显示为栗色。这身装束,与蓝天、白云、黄土很搭,看上去十分得体。只不过,燕类大多小巧、灵动,飞行速度敏捷,爱鸟人士观察起来也有一定难度,所以有可能忽视了它们的存在。最常见的观鸟方式是,在那邦田中寻着一段电线,在下面来回走动,或放下马扎,坐在阴凉处守候,并等待着线尾燕飞落在电线上。在那邦镇,斑腰燕也是值得一看的。它虽然不似线尾燕那么上镜,但它忽上忽下,时东时西和在空中张嘴捕食蝇、蚊等昆虫的飞行特技却堪称一流。在快速飞行时,它尾部瞬间会变化成剪刀状,这给了我乱搭线的机会,一度默念着贺知章“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诗文。</p><p class="ql-block"> 黄胸织布鸟就更守时了,只要春暮夏初来临,它们就会立即飞到那邦报到。毕竟时间紧迫,它们必须赶工期,在有限的时间里建好新房,以博得雌鸟芳心,并争取早日迎取一位新娘入洞房。当然,对于大多数鸟儿来说,它们或者根本没有织巢技术,或者干脆简单行事,于是,就出现了利用树洞、土洞或捡些树枝、小木棍在树上、草地、浮叶间筑巢的现象。然而,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仅就筑巢技能而言,只有中华攀雀等极少数鸟儿能与黄胸织布鸟比肩。不过,它们到底还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如果将中华攀雀所营巢穴比喻为大鸭梨的话,那么,黄胸织布鸟的巢穴更像个闷葫芦。谁说不是呢,宁愿吃苦受累赶建婚房,也不愿凑合着活在当下,也许,这就是黄胸织布鸟这类建筑大师,给我们人类的某种生活启示。</p><p class="ql-block"> 绿胸八色鸫或许属于境外来客,估计也是来串亲戚的。沿着中缅边境线,在我国云南、广西这边,一直栖息着蓝枕八色鸫、蓝背八仙鸫、栗头八色鸫等近亲。往更宽泛一点血缘关系上寻找同类,紫啸鸫、长尾地鸫、黑胸鸫、栗腹矶鸫也都沾亲带故。所以绿胸八仙鸫过来走动走动,必定不会感到特别无聊和寂寞。然而,这只绿胸八仙鸫却谨慎的不行,其活动范围不仅过于狭小,还总爱借助灌木与草叶的遮挡,一步一迟疑的出来放松一下。就它这种精神状态,要想与其它同类广泛交流,估计再过若干年也不太容易实现。当然,就我个人而言,倒是希望它能留下来或常来看看,也希望它从此放下心结和放开手脚,在我国这边愉快生活。唯有如此,广大的爱鸟人士才有更多机会与它相逢一笑。</p><p class="ql-block"> 至于鹳嘴翡翠和三趾翠鸟,这绝对是稀客,仿佛要千年才能等一回。在历史上,它们到底来没来过云南,谁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去年春暮夏初的一次偶然之旅,让它们感觉不错,于是,今年它们再次相约,又前后脚故地重游。不过,其秘密出访时保密工作却不太到位,自至消息走漏,行程曝光,还被人盯了梢,定了位,由此还受到了众人围观。这些围观者来自中国各地,为了在鹳嘴翡翠和三趾翠鸟离开之前见上一面,他们不辞辛劳,千里奔波,利用各种交通工具迅速赶了过来。个别人甚至在未事前预约的情况下,还要求鸟导为其加塞或两人共用一个摄影孔而提供方便。应该说,这种状况,全都是物种稀有和平常不易见到所造成的。为了不甘落后,我也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今年的围观者队伍中来了。</p><p class="ql-block"> 抵达那邦镇已是下午15点半以后的事,这个时候,鸟导艳芬安排我到她家鸟点等候。估计是钓人胃口,几乎就差了那么几步,一只鹳嘴翡翠才吃完鱼转身飞走。我进到鸟点,并找到空位坐下,放眼一瞅,只见棚子里约一半的人赤膊上阵。其他观鸟人也与他们一样,此时都在回看刚刚拍到的鸟片,并无人搭理我。他们虽然是无意之举,但却让我无比尴尬和惭愧,以至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不敢多瞅他们几眼。也许是老天有眼,就在天已向晚之际,鹳嘴翡翠终于又飞了过来。它就落在鱼塘一侧的那棵大树上,一动不动的临水观鱼。诚然,我在抓拍它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暗暗发笑。因为鹳嘴翡翠长的实在有些不成比例,尤其是它的长嘴,简直可以用夸张两个字来形容。我甚至都担心它头重脚轻,一头栽在地上起不来。不过看久了、看习惯了、看顺眼了,有啥毛病也都不是个事了。</p><p class="ql-block"> 至于三趾翠鸟,我是时隔一天之后才见到它的。它个头太小,飞行速度又太快,如果抓完鱼直接飞回林子里,说不定许多人还来不及彻底看清它的真面目。但事情也不是绝对不变的,有的时候,它会先飞落在一条临水的横竿上来守猎,猎物无非就是横竿下小池塘中游动的鱼。我不知道它是如何测算两者之间距离的,只要认准了目标,它便飞身而下,一扑而中,几乎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不是说它是三趾动物吗?还真是这样的,趁着它在横竿上摔鱼、吞鱼那会儿功夫,我们都有机会见证这一切。三趾翠鸟,它两趾在前,一趾在后,这与翠鸟科大多数鸟儿两前两后均匀分布的四趾,到底是有所不同的。</p><p class="ql-block"> 在那邦镇,曾有一些鸟友拍到过三趾翠鸟以鱼为礼物,大秀恩爱的场面。有的鸟友还深入到那邦田,在更广阔的范围去野拍其它鸟儿。我却因种种原因,只能在此待上一天半时间,为此,我多少还是略感遗憾的。</p><p class="ql-block">2024年10月3日写于北京</p> <p class="ql-block">线尾燕(含下3图)</p> <p class="ql-block">斑腰燕</p> <p class="ql-block">黄胸织布鸟(含以下3图)</p> <p class="ql-block">椰子树高高在上的黄胸织布鸟鸟巢</p> <p class="ql-block">黄胸织布鸟所织超长鸟巢</p> <p class="ql-block">绿胸八色鸫(含下图)</p> <p class="ql-block">鹳嘴翡翠(含以下6图)</p> <p class="ql-block">三趾翠鸟(含以下4图)</p> <p class="ql-block">副拍:白胸翡翠(含下图)</p> <p class="ql-block">副拍:灰头椋鸟(含下图)</p> <p class="ql-block">副拍:寿带</p> <p class="ql-block">副拍:橙头地鸫</p> <p class="ql-block">副拍:黑枕王鹟</p> <p class="ql-block">副拍:家八哥</p> <p class="ql-block">副拍:斑文鸟</p> <p class="ql-block">副拍:绿鹭</p> <p class="ql-block">副拍:栗背伯劳</p> <p class="ql-block">副拍:一只蜥蜴</p> <p class="ql-block">挺水植物</p> <p class="ql-block">中缅边界线上(含下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