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情缘

人生不过三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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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师，我是您的学生刘成波。您在茨笋沟老家，还是在沐川城里？如果在沐川，我们聚一下喝点小酒。”昨天下午我带外孙出去耍，突然接到30多年前的学生刘成波电话。电话中他谈到自己在成都做水果批发生意多年，打算回老家承包几十亩土地栽种柑橘果树，想请我帮他拟定一份土地流转承包合同等事宜……放下电话，禁不住想起那个曾经在岩湾村小学五年级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及一些青春往事。

1989年我高考上了预选分数线，却阴差阳错，与绵阳农业专科学院擦肩而过。只好收拾一身的疲惫回到生我养我的岩湾村，过着肩挑背磨，早出晚归的农村生活。8月份的一天早上，我正在地里挖土准备播种萝卜等蔬菜，村里的刘老支书同村小学江校长来到地里，“铭，我和江校长商量，准备聘请你到我们村小代课，年轻人好好干”。我向老支书点了点头。随行的村小学江校长笑容满面地说:“铭，你是刚毕业的高中生，我们村小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我们小学当代课老师吧，担任五年级班主任，工资待遇你可以随便提”。

刘支书和江校长说话非常干脆，只上半天课，如果家有事可以请假先忙，临走之前再三叮嘱我:铭，你教的五年级中，他们的父母基本上都外出打工去了，由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看管，有听话的也有比较调皮的学生。但他们毕竟是小学生，只有十二三岁，你要慢慢摸索课堂讲课和与学生交流的方式方法。在以后教学中多向其他几位老师请教，争取让你教的班级早日走上正轨。为了摆脱当时家庭的困境，我毅然选择了代课，从此我将登上三尺讲台，扮演着“娃娃王”的角色。

记得是1991年的有一天，刚上完两节课下课后，我途经学校厕所，突然发现厕所后面角落里时不时有烟雾飘起。我好奇地放慢了脚步，悄悄的走近一看，发现刘成波和几个高个子学生正躲在角落里，学着大人的模样，叼着不知从那位家长家里“顺”来的0.26元一包的兰花牌香烟，吞云吐雾好不快活。他们见我走来，慌慌张张地掐灭了烟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让我差一点心软就原谅了他们。我“狠”下心来，把刘成波他们几个学生叫到办公室，严肃地批评教育，并没收了他们藏在裤兜里几支皱巴巴的兰花香烟。为了让他们明白小学生抽烟的危害，令其分别写一份检讨书张贴在教室墙上，引以为鉴下不为例。

放学后，我让刘成波和几个抽烟的学生留下，同他们一起坐在教室里，心平气和地摆起“龙门阵”:我1977年读小学的时候，晴天穿着母亲做的布鞋，雨天打着光脚板上学，半截裤脚都打湿了，有时候走路不小心摔跤了，衣服、裤子、书包全是稀泥巴的惨样，但还是认认真地听老师上课；1983年念初中的时候，我每天天不见亮就打着手电筒，走在崎岖不平、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又担心踩到蛇之类的东西，提心吊胆地往学校赶，吃的是苞谷粑或面面饭，就着咸菜，喝点自来水；1986年高中时候……各位同学，你们现在读书的条件相应的好了很多，但你们现在还小，抽烟对身体不好，父母出门打工挣钱也不容易。他们就是希望你们读好书，有一天能够走出大山，走出农村，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过上幸福的日子。老师希望你们从今以后，好好念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刘成波和其他同学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

从那以后，刘成波和几个高个子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后带头帮老师擦黑板，放学后主动留下来打扫清洁卫生，表现都非常突出，我打心底越来越喜欢他们了，寻思着以后选少先队员，小组长就非他们莫属咯。刘支书和江校长看到我教班级学生的变化，也回心地笑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随着刘成波等学生顺利地进入初中，1992年我到村委会任职。因为刘成波与我家同一个组，跟我的交往也越来越多，做不起的题跑到家里问我，我耐心地解惑。就连那懵懂的“恋爱”也向我请教，我正确地引导，亦师亦友地交往着……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时光如流水，30多年弹指一挥间。虽然我早就没在村小代课，也辞去了村委工作，但刘成波和我的交往依旧轻松而愉快，彼此相互牵挂对方。知道他在成都做批发水果生意，曾多次打电话让我去成都玩耍，都被我婉言谢绝了。我们没有年龄上的代沟，却有着心灵上的同步。今天我们有幸能在沐川城里再次相聚，彼此相谈甚欢。我非常珍惜这份师生情缘，也特怀念当年那些未抽完的兰花牌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