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四八年一月。父亲成年累月,呕心沥血,旧伤复发,一头栽倒。送入医院,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不省人事,经医生检查,没有明显的脑外伤。医生处置,住院观察,卧床修养。渤海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幕天席地,父亲第二次考虑转业下地方。想一下,仅仅只是想一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父亲生病其间,老首长张震球时任渤海第三军分区司令员,到医院派兵用担架把人拎走。未办理出院,父亲在担架上跟随张司令,协助发展三个军分区的三个独立团的通信工作。(渤海三分区改编渤纵三师,后渤纵与张克侠部,合编为三十三军,再后转华东公安部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其间,渤海纵队下属部队与九纵下属部队组成临时战斗指挥部,父亲同时多单位参加协作,再次干起了一抹带十杂的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十年的工作历程,往往是培养出干部进步了,自己还在原地踏步踏。当然,不同时期,不同单位的分队长的级别也是有很大区别的,早期军委、总部,八路师部、新四军部的分队长就是如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同时期的分队长,有的当上了区队长,自己还要迟一点。用领导的话说,这是重要岗位,你培养的干部,他们出了问题,你是要连坐的,迟一点提拔你,责任小一些。实际上是,让父亲把所有的技术全部倒出来。说这句话的就是老红军罗主任。有些同志,文化也不低,就是始终只能单打一,甘认自己综合专业不平衡。甚至说的不好听,就是想转行,转行的没有一个不提拔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同年三月,父亲转调东线兵团第三科,任第二电台区队区队长(敌工部报请批复的,司令部组建的)兵团参谋长刘少卿(参加过北伐, 开国少将),他是在鄂豫游击纵队(五师)担任多年参谋长的刘主任,也是父亲跨出延安,一路跟随的第一位首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候父亲刚刚走上革命之路,不知深浅,跟着一起喊参谋主任,这叫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虽然是曾经的高参,曾经的主任教员。但他的确没有担任过参谋主任,(没有几个人担任过)也不能喊红军中期时的团长称呼,参谋长在延安就被戏称为主任参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出征之际,不知是老红军少尉军需最先说的,还是老红军少尉警卫最先说的,反正直到中原局,此称呼还喊了好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路南下东进,一群南方人冻得够呛。北方寒冬腊月(冬月)野外露营的时候,父亲同刘少卿参谋长在披星戴月之下,在一床被子之中,一起拱了不知多少个夜晚,直到父亲离开中原局才分开。此间,首长言传身教形同父兄,如同良师益友,犹如忘年之交,可见革命友谊之深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也算是无独有偶,也算是机缘巧合,刘参谋长到医院看病检查,在一个病房里不期而遇,这叫巧巧的妈妈生巧巧。父亲调东线兵团电台二区队,这不能不说是重要因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四八年八月,济南战役前夕,到聊城采购器材物资,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茶庄前后,引车卖浆,络绎不绝。茶庄人去楼空,正厅断幅残纸,油漆斑落,弹洞前店壁,睹物思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年前,延安窑洞里,老师讲做茶叶生意的景象,仿佛电影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老师边讲边演,栩栩如生。对待不同的客人,语态措辞,音量顿挫,面容身形,就像一个变色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段回忆的情节,反映的是一九三八年二至九月,父亲作为聊城地下党党委副书记,情报站副站长的A角在延安接受秘密培训的故事。在本人所撰《国破山河在》中有描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到底是B角,还是C角去了聊城,是否牺牲,不得而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情报战线上,父亲所在区域不断变动,重要性又在C位到A、B位在不断改动,在皖东北一度降到C位的丙、丁角色。在淮北二度淡出了情报战线。后期定为华中在淮北对上海方向的C位A角,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上海地下党太强势,那边只需要报务专业,不需要谍报人员,更不需要负责人,所以没有成行。其结果是战友吕白(B角)顶替了李侠的半个原型,电影《永不消失的电波》中的主角。无形之中,险些害了战友卿卿性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的电影回忆还未结束,刚提的副班长,一直带战士门前警卫,见天色不早,进屋小声提醒父亲,时辰不早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起这个老兵副班长,山东人,四二年参加革命,一直在区中队县大队打鬼子,个人军事技能无可挑剔,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班排进攻,班排防守,样样拿得出手。因为不在正规部队,文化没有提升,所以一直没有提拔。偶然的机会,纳入父亲的法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记得刚打下了一个城市,带着几个战士进城采买器材。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了胜仗,发了新军装,不仅补发了所欠津贴,而且后勤的钱,多的堆的没办法保管,又预发了两个月的津贴,战士们的荷包也跟着鼓了起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进城的时候,父亲向他们反复交代,津贴多了用不完,可以寄回家,最不该花的钱,就是打牙祭,眼睛不要盯着吃的东西看,流哈喇子。刚刚打完战,物价飞涨,手上的几个小钱儿,眨眼就花光了,大家千万不要手痒痒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由于战争进程突飞猛进,部队整编,人员更迭走马换灯,新面孔层出不穷。新来的大头兵,沉浸在兴奋之中,父亲所交代的一切,他们只当是耳旁风,看见吃的直流口水,交代事项忘的九霄云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走着走着后面几个人儿就不见了。父亲转头一看,只剩警卫员和这个老兵。败家子!要老兵去把他们找回来。一会儿,几个战士乐乐呵呵的,满嘴流油,煎饼卷的油锅子,不停的往嘴里塞。父亲喊道,别吃了,带回去明天再吃,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几个战士哪里听得进去,心想才不去喝你那杂货面稀糊糊了,啃你那菜团子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也难怪,战乱年代,年轻人每天吃稀糊糊。喝饱了撑得像个气球,几泡尿一撒,肚皮贴到脊梁骨,裤带可以多绕一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在兵站,办理了登记,带他们几个进入食堂。半荤两素,还有一汤,尤其是见到的油花,简直比过大年还强。此时,几个大头一点也吃不进去,一人喝了一口汤,结果打了八个饱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以父亲的资历阅历和文化层次,当然不再生气。但此时的注意力,却在不时窥视上面说的这个老兵,牙在嚼饭,手在夹莱,但两眼炯炯有神,不时扫描四周。 耳朵犹如驴耳,仿佛八方摆动。面部表情犹似仍在战场,尤其是步枪夹在两腿之中,靠在左肩,手榴弹袋紧贴左前,刺刀套右侧偏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当时非常想喊一声,准备战斗,来看看他的表现。军中无戏言,年轻干部还是有克制力的。但最终做了一个决定,全面考察该同志,重点培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和老兵这两个人,就是战争年代的标准版,干部、战士素质的缩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个年代,不要说中下级干部不能带下属调动,就是警卫员也不能随便跟着调动。但在这件事上,如同一生中的若干特殊事例一样,再次例外发生。最大的变动,是把老兵带到兵团电台二区队,该区队当时的特殊任务是,培训大批兵运工作者的收发报技能,加快山东全境的解放进程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兵团司令部为其还拟定了另一个隐蔽的名称,叫司令部参谋教导大队。不知是战局发展迅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最终没有行使开班培训职能,只是偶尔有几面飞火旗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言而喻,当初设定的二区队保密级别,警卫级别,那就要自然提升一个档次。作为区队长,多科教员的父亲,业务技能,专业技术能够得到兵团几个部门的赏识,提出一个加强保密警卫的措施,再加强一把手需要眼线的特殊技巧(要求),自然水到渠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篇敬请阅读《山东兵团点滴》 </span></p><p class="ql-block">使用音乐:暂时使用美篇自带音乐《十月你好》 </p><p class="ql-block">部分照片: 笔者翻拍 </p><p class="ql-block">故事情节: 来自父亲早年口述 </p><p class="ql-block"> 二O二四年九月二十八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