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随笔（四）

石平萍

六点醒来，东方已大亮，昨晚睡时已近一点，正好邻床是空床，和老公就歪了半宿，昏沉着起床后，父亲的尿袋已满，先用尿壶把尿袋清空，从洗手间回来，帮父亲翻了一下身，拍打一遍后背。

先让老公去吃早餐，他回来后给父亲热奶，我来内科妈妈这边。妈妈已醒来，比昨天的精神好一些，她问我怎么从家来这么早？我开玩笑说得让我姐赶快回家照顾爸爸吃饭，我弄不好啊。问她早上想吃啥？她说想吃点油饼，喝点儿粥。太好了，马上就安排。

和姐姐一起去吃早餐，然后给妈妈买了一张鸡蛋煎饼，和南瓜小米粥。到医院后，我回外科楼，姐姐回内科楼。我来照顾妈妈，她又要去给父亲特别准备早餐。

上午，同病房的两位邻床，都是一拨一拨的来探望，几大姑八大姨，兄弟姊妹等。妈妈看了心里有点儿难过，想让我给舅舅打电话，通知了舅舅和姨妈，下午姨妈就来了。人在脆弱的时候，亲情的力量不可低估，那是精神的慰藉和鼓舞。

傍晚的时候，哥哥来了，我们姊妹仨先碰个头，商量了一下目前两位老人的情况，相互鼓励支持。

六点了，该回郑州了，与妈妈告别，从外科楼出来，又来内科看了一下父亲，正好尿了一床，姐姐没法下手，和老公我们仨一起，翻身，撤掉湿尿垫，换上干净的，再翻身铺好。老公看护着父亲，姐姐去晾尿垫，我快速去水房把裤子洗干净，然后又等姐姐把饭弄到破壁机里插上电，我们才离开。临走，和父亲告别，他已不能再用语言叮嘱我“路上慢点”，只是用他带着大手套的手给我摆摆手，我知道，他心里都懂，依然记挂着每个人。

走出楼门，在夕阳下的秋风里，略感凉意，鼻子发酸，眼泪盈眶，这六天里，是真正的陪伴父母的六天，如此漫长难熬，心疼我在苦海病痛中的父母双亲。尽管我想要陪伴，无奈工作责任所在，一群学生要带，我必须得走了。“不舍”两字，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