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惊见凌霄！

妙月

文字：妙月

图片：妙月

有个朋友两年内写过两篇凌霄花的美文，并配有许多自己拍的凌霄花插图，算是我在虚拟的空间初见凌霄了。那美艳的凌霄花便深深刻在心扉，喜爱之情不亚于喜欢桃花。

今年初秋的一天我外出有事乘坐公交车，马路两边的树木擦肩而过，偶尔随意的扭头一撇，见一个庭院门前有一簇簇的鲜花，花开正浓。马路边叫不出名的花多了，就像现在满大街都是美女一样，所以并没在意，一眼扫过，将头转回。

办完事后，我回转又路过那庭院门，一眼望去那红艳艳的花正迎风摇曳，然车刚已过了那庭院。顿时我脑子一激灵，想起了什么，忙回首，再望那院门。那火红的像喇叭一样的花，瞬间惊醒了我，那不就是朋友文章里面的插图凌霄花吗？对，没错，就是凌霄花！不经意之间，蓦然回首，却惊见凌霄！

我赶紧就近下车，快步走向那庭院门。当我伫立在庭院电动折叠门前，定眼细看这眼前花，果然跟朋友文章里的凌霄花插图一模一样，我喜不自禁！第一次零距离站在凌霄花前观赏，惊讶不已。几十年了，咋就没有见过这惊艳了秋季的凌霄花呢？是栽种得少，还是没有留意？平时路边的花花草草，还真没有怎么去关注过。就说这条路吧，这几年坐公交车从这经过，少说也有几十次次了，这儿的凌霄花，咋就没有瞥见一眼呢？真的是粗枝大叶的马大哈吗？但也不应该一次也不撞见吧？对了，这凌霄花盛开在5到9月，正是炎炎盛夏和秋老虎示威之际，热浪滚滚，极少出门呢，自然难得一见了。今日偶见，高兴地把这凌霄花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仔细看个遍，拿出手机拍到手软。

有些花树，如桃花樱花等都是一朵朵花，在枝干上一簇簇地排列着怒放盛开，这一枝花与这满树的花绝无二样，这一树桃花樱花与这桃林樱花林的所有桃花樱花，也绝无二样，都是一枝枝排列着桃花樱花斜着向天空生长着，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看得多了，虽妁妁其华，然千篇一律，就显得有些整齐划一的呆板了。

可凌霄花不是这样，凌霄花是属于紫葳科凌霄属攀援藤本植物，是借着气根攀援而生的观赏植物，或依傍大树攀援，或攀爬屋檐、屋顶，爬墙、爬篱笆而怒放艳丽的花朵。眼前的凌霄花，她们依附在庭院电动折叠门上，铺满了整个内外钢筋栅栏，万绿丛中一片红地展示自己迷人的风采，火一样鲜红的凌霄花婀娜多姿缀满枝头。每一处的凌霄花都是个性鲜明的，独一无二的存在。有的凌霄花是一簇簇的相拥在一起，似姐妹情深，相依相偎，抱团取暖。有的貌似三五一群，却又留出空白，相对独立，充分享有各自的空间。有的像一只只高调的大喇叭，朝着天空吹奏乐曲呢。有的像小喇叭张开樱桃小嘴羞羞答答地哼哼小曲。有的贴在悬于半空的枝条上随风曼舞。有的是挂在长长纤细藤条上垂向地面，像一条绿色的瀑布点缀着红花倾泻而下，秋风拂过，红花绿叶竞逐波。有的低调地开到尘埃里去了。有的是孤芳自赏，独自盛开，自得其乐。有的像情侣一样，两朵凌霄花在空中牵手。更有很多花蕾聚集在群芳底下蛰伏，似豆蔻少女，含情脉脉，静待花开怒放。凌霄花的美，美就美在这千娇百媚，千姿百态；美就美在这各有特色，绝不雷同；美就美在妆扮夏秋，争奇斗艳，“霜叶红于二月花”。

庭院大门无人看守，院内也无人行走，我便走进门来，在庭院电动折叠门里面，上上下下内内外外的细看这凌霄花，还俯下身子看看底下那凌霄花的根在哪儿。哪里看得见根啊，千千万万曲曲弯弯的藤蔓相互交错纠缠，密密匝匝，怕是藏个人在里面都看不清呢。

虽然我是现在的秋天才真真切切地初见凌霄，但凌霄花却是自古就有了，《诗经》中有“苕之华，芸其黄矣”的诗句，说的就是凌霄，因为当时人们称凌霄为陵苕。《本草纲目》里则解释了凌霄名字的来由：“附木而上，高数丈，故曰凌霄。”原来凌霄是可以生长到数丈之高啊，可谓壮志凌云，难怪称为凌霄了。凌霄之名，美得诗意盎然，令人联想到刘禹锡的诗句：“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如有来世，我定取凌霄之名！

凌霄花呈漏斗形，形如喇叭，色彩鲜艳夺目，有红色，橘红、橙黄等，爱煞人也！爱得我都不敢用手碰触抚摸，生怕弄坏了她。

凌霄花如此妩媚妖娆，实在可爱，但却有人不喜欢她或贬低她。因了凌霄花的攀援特性，而有些诗人认为它攀龙附凤，趋炎附势。最有广泛代表性的是朦胧诗派的代表诗人舒婷在《致橡树》中的著名诗句：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仅此一句，似乎就剥光了古今多少诗人赋予凌霄花的美誉盛赞。不错，凌霄花就是依附别的物体攀援而上，实现自己喇叭花惊艳盛开的观赏价值的。可人类何尝不是借助各种条件各种关系各种渠道各种平台来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古代不是也有文人墨客进入仕途前，在京城寻找门路攀上高枝呈上自己的文章诗词，以期走捷径入仕途施展自己的抱负么？现今学子们努力学习拼搏考入清华北大，不也是借助清华北大的“高枝”来获取知识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吗？这有什么错呢？凌霄花借高枝“炫耀”自己供人观赏，与清华北大学子将来为社会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不是异曲同工吗？诗人苏婷自己不也是借助出版社出版诗集而名利双收的么？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怎么凌霄花往高处攀援生长就品格低下了呢？这种评价对凌霄花极不公平！凌霄花攀援树木墙体岩石和房屋，并没有影响和毁坏攀援物，没有损物利己，反而遮盖了攀援物自身的某些丑陋形象，用自己的苍翠欲滴枝繁叶茂的倩影，用自己鲜艳喇叭花的高颜值，用自己蕴含如诗如画的风韵，装饰美化了攀援物，这不是相得益彰两全其美的双赢么？岂不是美事一桩？当然，如果苏婷的诗句仅仅是表达她自己的一种爱情观，不攀高枝，不求荣华富贵，而追求纯真的爱情，那倒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其实很多古诗词对凌霄花都赞誉有加，如宋代贾昌期的《咏凌霄花》诗：“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这首诗以拟人的手法，表达了凌霄花的凌云壮志，赞誉了凌霄花懂得依靠和珍重青松的依托作用，向上生长的积极进取精神。清人李渔评价凌霄花说：“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凌霄花被他们赋予志存高远的文化内涵，积极向上的进取精神。外柔内刚的凌霄，借助于自身的气生根，攀援于山石、墙面、屋顶或树干之上，用生性强健特质展现了一个坚定的攀援者风采，仿佛让我们看到一个勇于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柔美女子形象。

贬损凌霄花的人仅仅只表面的看到凌霄花的依附性和攀援性，却看不到凌霄花并没有依赖所攀缘之物来托举和提携拔高她。凌霄花仅仅只是借助所攀缘之物这个“平台”，靠自己内在的积极向上锲而不舍的进取精神，自己努力达到所攀缘之物的高度，从而展示自己惊人的芳华，赢得了人们的喜爱。所以贬损凌霄花的人对凌霄花的认识未免肤浅和偏颇。其实凌霄花她顽强攀援、拼搏向上的精神，不正是我们面对艰难困苦的人生时，应该具备的积极进取的品格吗？

一次出行，蓦然回首，惊见凌霄，初见便与凌霄花结下深厚之缘。想来往后余生，年年花期我都会来看望这庭院美艳的凌霄花。我若有个小庭院，一定会让美丽馨香的凌霄花，给我营造一个惊艳夏秋的满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