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十九岁,我当上了民兵连长》一文中有这样一句话:<b>“生产队卫生员\记工员和公社书记家的漂亮公主,邻居家玉民姐姐,她们都是我当选民兵连长的粉丝和支持者。”</b>其“卫生员”就是本文的主人公,也就是作者的初恋对象。 <h5><b>七十年代农村赤脚医生(卫生员)——照片来自网络</b></h5> 初恋,是刻骨铭心的,是单纯甜美的。她如同一壶老酒,浓郁芬芳,馨香四溢。<br> 记得我到伯父家那天,寻常冷静的茅草屋,霎时间客来人往,就像办喜事一样热闹,挤满了热心好奇的乡居们。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朴实面庞藴含着微笑,乌黑的短发飘洒着淡淡的芳香。她那碧波清澈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眺望着我,不由得心里热乎乎的。她就是《十九岁,我当上了民兵连长》文中的卫生员,名字叫牡丹(化名)。她是让我初次心动的美丽姑娘。<br> 牡丹个头匀称,皮肤微黑,不善言辞,心底善良。她内秀胜于外秀,笑颜总挂在脸上;说话时低着下颚,声音轻轻的,像一股潺潺的流水声,悦耳动听,给人怦怦心跳的感觉。<br> 她住在伯父家东侧,中间隔着一户人家。上学,牡丹从我家院子经过;参加队里生产队劳动,我路过牡丹家门口。<br> <h5><b>七十年代农村学校——照片来自网络</b></h5> 我到伯父家后,学籍亦由华店学校转到红旗学校,插班初中一年级读书。第一天去学校报名,伯父特地让大伯家三堂哥与我同行,还嘱咐我不要怯生,等等。堂哥对我说:“同学们大多是自己庄上的人,没啥好怕的。”不过,堂哥又补充说:“班里有几个‘小光棍儿’,不招惹他们就是了。”<br> 红旗学校原名玉皇庙学校,位于玉皇庙与沟陈村接壤处,依托一座玉皇古庙而建。生源来自玉皇庙村\沟陈村和相邻的杨庄村。幼年的时候,学校大门朝南,典雅别致,古色古香,简朴壮观。踏阶漫步往里走,两边是蓝砖瓦房的教室,最后面是座威武耸立的玉皇大殿。遗憾的是,我到红旗学校读书的时候,玉皇大殿与樊哙大殿(华店学校)一样遭厄运,被大革文化命者拆除洗劫一空,校园失去了幽静壮观的模样。原玉皇庙学校也被一分为二,前面为沟陈学校,后面为红旗学校。<br> <h5><b>七十年代农村中学生——照片来自网络</b></h5> “下雪没有化雪冷,打人还是冷眼凶。”报名入班第一天,我发现有几个男同学,待我像待外星人一样,用贼溜溜的冷眼盯着我,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颤惊。<br> 下课后,一个“小光棍”受同伙的纵容,当着全班几十名同学的面,“嘻嘻,哈哈”,小流氓般地冷笑着。他从我坐位的课桌上,拿起我的课本作业本,从中排抖撒到讲台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吓懵了,不知所措的窘迫地呆站着。<br> 就是她——牡丹,勇敢地站了出来。她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同学一眼:“欺负新来的同学,算啥本事?”接着,她把满地狼藉的书本捡起来,整理好摆放在我的课桌上。<br> 这时候,堂哥也发声斥责那几个同学:“有本事朝我来。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算啥几巴能耐!”<br> 牡丹性格内向,向来很少与男生说话,更不会去招惹别人。然而,在我受到欺辱的当儿,她却毅然决然地站出来,当着全班男女同学的面,指责那个撒野同学的恶行。她全然不顾姑娘羞涩的义举,让我十二分地激动!我哭了,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br> <h5><b>七十年代农村青年社员——照片来自网络</b></h5> <p class="ql-block"> “小光棍”们有种“怪癖”。今天拉拢这几人,骚扰欺负那几个人;明天又拉拢那几个人,挑衅孤立这几个人。有时也会拉我入伙儿,但我不愿与其同流合污,怎能无缘无故地去欺负他人?也许正因为这样,他们故意鸡蛋里头挑骨头,串通同学们不跟我玩,孤立疏远冷落我,甚至围追堵截找我的茬儿。</p><p class="ql-block"> 寒假的清晨,小雪纷纷扬扬。寒月像灯笼一样,高高地挂在天空。睡梦中,生产队的钟声“噹,噹噹!”响了。接着,胡同里回荡着老队长洪亮的声音:“社员们,起床了,往北坡麦地送肥了!”</p><p class="ql-block"> 我自幼养成了不怕寒冷的习性。越是冰雪严寒,越是大雪纷飞,越是撒欢往外面跑。正当我和伙伴们拉着装满粪肥的架子车,兴高采烈地唱着语录歌奔跑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个“小光棍”带几个人,挡住了前进的去路,并在我们面前蛮横地耍赖撒起泼来。</p><p class="ql-block">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与我同行的牡丹义愤填膺,她告诉我:“不要怕,看他能把你怎样?”有牡丹撑腰,我的胆子大了起来。我抖擞了下精神,怒目相对,迸发出了一句酝酿已久的话:“好小子,看你能欺负老子几年。”就是这句装怯作勇模棱两可的话,竟然使对方始料未及。他惊愕地翻了翻白眼,一挥手作鸟兽散了。</p><p class="ql-block"> 说也奇怪,从此以后,他反倒对我好了起来。那年月,农村青年唯一的出路就是参军。我原想初中毕业去当兵,不在农村再受窝囊气。谁知道,初中毕业后,我上了高中;那几个“小光棍”同学,有的去当兵,有的去县城上班了……</p> <h5><b>七十年代农村赤脚医生(卫生员)——照片来自网络</b></h5> 温柔善良\贤淑文静的牡丹,在我受欺辱的时候,不畏小恶站出来保护了我,我发自内心非常感激她。有天放学后,我冒天下之大不韪递给她一封信。信中引用了某小说中的一句话:“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信是隔着邻家土墙递给她的。她红着脸儿,羞怯地从我手中接过信。接信的瞬间,她那双秋波涟涟的眼神,像电光一样直射而来,让我“怦怦”的心更加狂乱地跳了起来。<br> 牡丹初中毕业后,当了生产队的卫生员。暑假割麦子,她隔着墙轻轻地喊我:“你过来一下。”她红着脸儿,递给我两包人丹,一块药用胶布(“三夏”保健品)。她那双深情的眼睛盯着我:“干活不要太拼命,防止中暑累坏身体。”<br> <h5><b>七十年代农村赤脚医生(卫生员)——照片来自网络</b></h5> <p class="ql-block"> 有人把我俩的小秘密告诉了伯母。我知道,伯母也很喜欢牡丹,常夸她贤淑懂事理,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尽管如此,伯母还是严肃地告诫说:“她家姊妹仨儿,没男孩,人家是要娶过门女婿的。我要你回来做啥?你能去她家吗?”</p><p class="ql-block"> 恰在这时候,生产队妇女队长婶婶受托为我提亲,对方是生产队的另一位姑娘,名叫荷花(化名),是《十九岁,我当上了民兵连长》文中的记工员。</p><p class="ql-block"> 牡丹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姑娘,也许她为我好或为我和荷花好,自有人给我提亲后,就主动中断了与我的单独联系。至此,我和牡丹朦朦胧胧的恋情,犹如温室稚嫩的小花,经不起半点儿风吹雨淋,瞬间就枯萎凋谢了。</p><p class="ql-block"> 参军后第一次探亲,我家已由村中间搬到村东头,昔日的两间小茅草屋,变成了三间砖包后墙的红瓦房。邻居告诉说:“你家盖房子,荷花(记工员)可出了大力。你参军后,她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出入你家的。”(续2将细述我与荷花的感情纠葛)。</p><p class="ql-block"> 这年,牡丹已成为别人的新娘。傍晚,我看到牡丹从田间归来,就主动迎上前去。看得出来,她路过我家门口时,有意放慢了脚步,早早朝我家院子张望,她想看看曾经的心上人穿军装的英俊模样。</p> <h5><b>作者戎装像(1979年夏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几年未见,牡丹的体态显得丰腴美丽,浑身散发着风姿绰约的魅力。彼此相见恨晚,然四目相对却说不出话来,两人呆呆地矗立在哪儿。<br> “你生活得好吗?”我首先打破尴尬。<br> 她爱人是初中上届同学。我当兵那年已从部队退伍,是个勤劳诚实的好青年。<br> 她说:“我好,你也好吧?”<br> “当兵走时,因时间紧,也没和你见面道别。这几年,咱俩虽未通信,但我了解着你的情况,始终未忘记你的友情,我非常感激你!”<div> “你一去好几年,我也一直惦着你,从你伯母哪儿了解着你的信息。知道你在部队立了功,提了干部。你看,走时俩兜(战士服俩兜),回来四个兜(干部服四个兜)。村里人都夸你能干!”她抬头望着我,碧波般的双眸满含着泪花。<br> “你当妈妈了吧?”<br> “嗯。你和荷花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婚姻应该由自己做主。”<br> “我当兵走的时候,我就告诉荷花,现在正年轻,不谈个人的事儿。我伯父母背着给订了婚,我知道后坚持不同意。这与我提干毫无关系,那年我还是个新兵。”<br></div> <h5><b>作者戎装像(1980年春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我俩谈话正酣,忽见有人走来,她示意要离开。我即伸出右手,第一次拉着她那柔软的手,与其握别:“再见!”<br> 我依恋不舍,傻傻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飘然而去的背影。她依然少女般地纯真可爱:秀外慧中,贤淑文静,楚楚动人,美丽漂亮!<br>